3月9日,夜,我怕我会忘记,当钟表的指针重叠在12,一条鱼,躲在时间背后哭泣.
回到这间网吧,回到同样的喧嚣,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离开了这个小城市,去闯荡生活,也许不再回来.几个月后,我也将离开,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停留过的地方终究变成陌生,还有没有见过的面孔,从来没有清晰过,愈发模糊,这本来就是一个谬论.那么多的人,用言语拥抱过,温暖过,最后还是离开,不离不弃是一个传说,偶然会想起,然后说,我不离不弃地守侯过,其实,只是偶然想起,偶然回来过。
我怕我会忘记,那些写下过的文字.不是故事,没有情节.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我自己.那些字,是一声一声轻微的叹息,是一滴一滴在阳光下蒸发的眼泪.容易瓦解,所以容易忘记.
我怕我会忘记,那些触摸过的灵魂,带着温度,来来往往的灵魂,容易碎裂,像翻腾海洋的泡沫般,来过,但没有留过凭据。
我怕我会忘记。真的。我怕。
别对我说,拥有过就是永恒,别对我说,有些情谊永远不会失去。我是我,一个健忘的孩子。一支烟还未燃尽,一首歌还没唱过,一段童话还没讲完,我就已经忘了说过的话,写过的字,来过的人。
陪着我,别离开。让我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你,让我闭上眼也能够触摸到你。我在对谁说,我忘记了。
如果可以记得,我会不那么害怕失去。可是我就快要忘了。怎么办,怎么办。夜色中的网吧有人在唱歌,尖锐刺耳。我却皱起眉头笑了。
终于,还是放弃了。放弃了寻找你们来过的证据,也就那么放弃了自己存在的证据。两年的时间不算什么,我们你们留下的痕迹,就快被研磨得粉碎。我看到潮水正在上涨,淹没我早已空荡的家园。河边只有我一个人在守望,你们都已经走了。不辞而别,我以为你们还会来,也许你们还会来,你们将只看到一片虚无,潮水淹没了我们的家园。
你们都走了,我也要离开了。我将被潮水冲到远方,失去一切凭据,于是轻易地遗忘。
在河水上涨之前,我很怕,我怕我会忘记你们。
可是我知道,很快我就不再害怕,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忘了。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别对我体谅似的点头,别对我遗憾般地摇头。转身走吧。没关系,没关系。那么快,我就忘记了,我都讲过些什么。
我不想知道,我们到底是谁,我们都做过什么。
我会忘记,所以不想知道。
------------------------ 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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