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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后，老王局长的屁股刚沾凳，就听到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王局长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两名陌生的女子。
　　看年龄也就是二十左右岁，其中一名略矮一些的面目清秀，戴着一副看来度数不太大的近视镜；另一名个稍高又胖，一条马尾巴似的刷子耷拉在头后。
　　王局长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轻声地问道“你们找谁？”
　　可是两人都像未听见似的，两眼有些发直地看着他。接着“近视镜”两手指指口，指指心，又指指“马尾巴”。手不停地打着手势。
　　王局长这才明白，原来是两个哑巴。一看“马尾巴”手中拿着画，他更明白了，又是灾区卖画的。
　　王局长心中实在有些不愉快了。最近二年不断有所谓来自灾区要求捐增的，不少单位有哑巴出哑巴，无哑巴出少女，来到缠住就不放，弄得你没着没落的。名是买纸买画，实际既无保留价值，又无欣赏价值。一年前好些，局里经济宽裕些，花个百八十元不在乎。可今年连旅差费都报不了，用什么买？想到这里，王局长拿过一张纸写道：“我知道你们是卖画的，可我们没钱，不能买。”
　　“近视眼”看后，又比划了一阵，接着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王局长。无奈，只好将信阅上一遍：
　　各位叔叔、大伯、哥哥、姐姐们：
　　我们家住G省李家庄，一场大火冲毁了我们的田地和房屋，虽然说国家救济了一点，可是一是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二是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于是我与同学们卖字画，我们不是向你们白要什么，而是用我们的艺术来换。我们家中都有老人和病人等着钱用。
　　王局长心软，未看完信鼻子一酸，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几乎滚了出来。
　　“马尾巴”眼泪来得更快，已“吧哒”“吧哒”掉到地上两三滴。
　　王局长放下信，看着两个哑巴想了想，公家是没钱买了，手伸到兜内摸出了刚开的工资，一狠心，从中抽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向哑女递去。
　　两位哑女的脸上立时放了光，破涕为笑，立即将钱装进了兜内。“马尾巴”刚要把画递过去，王局长摆了摆手，示意不要了。
　　哑女兴奋地冲出了门，老局长也松了一口气，刚憋着的一泡尿这时再也不容人了。他走出办公室进了厕所。尿刚撒出来，就听女厕所门一响，听见两个人边往出走边唠着：“这老头别看是局长，也挺好糊弄，这五十元来得挺容易……”
　　王局长心里纳闷，这是谁在说话，急忙走出，往外一看，正是那两个哑女，想追上去，等他提上裤子俩哑女早登上板的走远了……
　　1994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