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腌菜 |
腌菜是家乡人家里非常普通的一道小菜,就是用青菜洗净腌制后晒干而成。母亲每年冬天都要腌一些青菜。腌菜的制作过程较为繁杂,当一碟颜色泛黑的腌菜摆在一桌味美色香的佳肴旁时,没有人会想到这碟菜到底蕴含着什么,但我却分明听到了汗水落入泥土的声音。
在上海读书的那几年,每年妈妈都要请人捎带或是寄一些腌菜给我。而我几乎很少吃的。一次,妈妈打来电话问:“我上次寄来的腌菜,你都吃完了吗?”听着妈妈问询的声音,我实在张不开口,说腌菜大多送同学了,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开了妈妈的追问。妈妈当时便不再吱声了。
没有几天,我便收到了妈妈寄来的一大袋腌菜,包裹里自然夹寄着一封信,信上大意说:这些腌菜是她这次新晒出来的,青菜很嫩。还说她每次到邮局去邮腌菜,人家问什么东西她都不好意思说,但是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是自己亲自做的,吃起来也总放心些,最后交待我如何做才会更好吃,要我吃完后就给家里来个信。信写得极尽其详,看着妈妈的信和妈妈的腌菜,我除了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舐犊之情,也使我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疼痛,脸一阵阵发烧,而眼眶中久久打转的泪水也终于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搬进新家的时候,用来腌菜的那些坛坛罐罐,母亲舍不得扔掉,也搬到新居的车库里。我皱着眉头说:“你把什么都当作宝贝,几只破坛子也不肯扔掉。”
“这是腌菜的坛子,每年都要用的,扔掉了,到时候要用,到哪儿找去?”母亲固执地说。
“这年头,还有谁喜欢吃腌菜?你以后不要腌了,忙上几天,没有人吃,还不是白费力气。”我有点心烦,看了母亲一眼。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你的嘴也刁了。腌菜烧肉不是挺好吃的,你们小时候,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腌菜烧肉,你都忘记了。”母亲唠叨着说。
“人老了,就是,唉。以前每天喝粥,每天吃咸菜,现在还过那种日子吗?”那时候生吃咸菜梗清脆可口,是早晚极好的小菜。我不喝一口汤,也能吃两碗饭。母亲每年都要托人捎给住在镇上的外婆一些腌菜。外形丑陋的腌菜,在那个贫困的年代,被当作“高档”礼品,寄托着母亲的一片孝心和爱心。
母亲不吱声了。但是,每年冬天,她照例将青菜一棵一棵地用湿抹布擦干净,在阳光下晒蔫,然后一棵一棵地放在桶里抹上盐,揉搓几下,放进缸里腌几天,再放进坛子里。春节以后,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六九七九的时候,她又把腌成的咸菜一把一把地从坛子里捞出来,上锅煮熟,晾在竹竿上风干,在春天的阳光下,晒成霉干菜。
每次霉干菜烧肉盛到桌上,母亲便会笑眯眯,母亲说:吃到霉干菜就像吃的美味佳肴,使她想起童年时代。
母亲的话让我很惭愧,老人对儿女的要求仅仅是吃上一口她亲手做的霉干菜烧肉,这就是她爱的体现。从此,我再也不干涉母亲腌梅干菜。
如果说生命中总有一种永恒的牵挂,那么这种牵挂缘于一种无法割舍的亲情。而亲情,更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用任何别的东西来替代和蔑视的,虽然在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腌菜随处可见,但我却无法拒绝这份浓厚的爱儿之情。周六又到了打电话的时间,当妈妈再次问起腌菜,我说:“妈妈,是的,腌菜很好吃!”
|
|
|
|
|
回帖 |
|
|
回复人: |
肩带滑落3/4 |
Re:母亲的霉干菜 |
回复时间: |
2004.07.02 15:36 |
|
西西,霉干菜是什么?叫梅甘菜多好~~~~~~``
|
|
回复人: |
枷儿 |
Re:母亲的腌菜 |
回复时间: |
2004.08.17 13:20 |
|
那些质朴,让人难忘
还有妈妈的爱的味道
|
|
回复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