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1983年的冬天 寒冷 东北的边陲小镇 这一年的春节过的并不愉快,爷爷闹着要和父亲分家。到现在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一个贫穷的家还要一分为二。隐约听父亲喝醉的时候提起过当时姑姑们还小,和父母挤在那间四十多平的土房子里难免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一直没有对我们说起过。 而当时我们分到的所谓的家当也不过几个碗,几双筷子,一个残旧的饭桌而已。就这样父母带着四岁的哥哥搬进了爷爷家的“仓房”。在东北仓房是用来放粮食和农具的地方。所以墙缝是不用密封的。连棚顶都没有。土豆放在炕上也是冻的不能吃。而我就在这样不适合的情况下出生了。母亲在我出生的二十天后就下地帮父亲盖房子了。因为仓房是不能长久住的,父母想有一个自己真正的家。 当时的经济条件是不容许我们雇建筑的工人的。父亲是个对生活有着极大的承受力的人,我真的无法想象那间我们住过好几年的小土屋是父亲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仅用双手垒起来的。打地基的石头是用我家后山上一块一块的运下来的(也许这成了我们住在这座大山脚下唯一的便利的条件),梁上的木头是舅舅家扒旧房子换下来的。印象最深刻的是门窗。好在父亲和远方的亲戚学了几天的木匠,几根旧木头就这样的变成了白色没有刷漆的门窗。一个月后,我们搬进了这间相对“仓房”而比较温暖的家。 也许分家后摩擦少了,父母与爷爷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爷爷是个重视传种接代的老人,所以,在和父亲四年的家庭战争中,哥哥是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人。记得从哥哥会走的那时候,爷爷就每天牵着他在家门口的河边或屋后的树林里玩耍。直到有一天在后山上采蘑菇的时候爷爷在也走不动了。。。。在病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每天会用哥哥的小手摸着他已经腹水的僵硬的肚子。在我还不满一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除了相片中的他。我脑海里没有丝毫的印象。 说起来我的家乡是个美丽的地方,确切的说这里是个畜牧场。有山,有水。小时候经常看到很大很大鱼在睡眠上跳跃。而我和哥哥最爱的就是河里成群的龙虾,父亲为此做了一张鱼网,经常捞些龙虾放在水里煮给我们吃,吃过的龙虾壳被我们套在指头上,这就是我们的童年了。后山上的树林成片,山上每到夏天就会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达达香(杜鹃)。那时候经常在吃过午饭后坐在山头上晒太阳,在山花丛望遥远的山那边。。。。。。 六岁那年,为了我和哥哥上学方便点,我们离开了这里搬到了很远的镇上。家里的地没有了,住在镇上父母要靠上班来维持生活的。父亲去了二十里外的砖厂,为了节省住宿,吃饭的钱,父亲花了8块钱买了辆大金鹿,每天来回的跑,那时候去姥姥家我走过这条路,来回两个大岭就要占去七八里路,父亲就这样的来回的跑着。母亲在镇上的编制厂编筐,常年的蹲在地上打筐底,落成了现在的腰不敢动。现在每当母亲在床上吃力的翻身的时候,都会让我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 也许是家庭条件的影响,我和哥哥从来没有张过口向父母要过零用钱,没有和同学攀比过任何优越的条件。每次过“六一”的时候,镇上的两所小学和一个中学会在一起开运动会,母亲怕我们热,每天都会给我和哥哥6块钱,运动会维持5天,而我和哥哥背着父母一分钱也没花,每天从家里偷着带着从井里压出来的甜甜的井水去参加运动会,五天后,我们交给父母的是在集上买给他们的两条裤子和一摞卡着红印的短跑第一名的笔记本。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母亲的眼泪。她只是一直摸着我们的头不说话。那晚,父亲喝酒了,六两北大仓,醉后的他嘴里一直在说:孩子长大了。。长大了。。。 到了上中学的那一年,家里的条件改善了很多,长大的我比谁都明白这“改善”是用什么换来的。也许,就是这样的力量让我在学校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哥哥十七岁中学毕业那一年,遥远的山东打回的长途:奶奶病危。当时,我并不知道悲伤,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个陌生的名字,甚至我记不清她的样子。自从爷爷去世后,她一直住在山东的姑姑家里。一个月后,奶奶去世了,她临走的唯一的心愿就是把她安葬在老家,所以。四个姑姑从山东来到了我家。丧事过后,姑姑和父亲商量要带哥哥去山东,因为不想让这个家族里唯一的男孩子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山沟沟里,十几年来,我只听父亲说过,姑姑在山东做生意,家境很好,但具体做什么我都不知道。那晚在父母忧郁不决的时候,第二天,哥哥随着姑姑踏上了山东的火车。那时的我对生活没有概念,没有体会。只是看在了眼里,记住了而已。 一个月后,哥哥写回了第一封信,为此,母亲哭了一夜。我大体的把信念了念。哥哥在那里跟着姑姑学着做生意,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两年后,哥哥的生意经学的很老到。为此,大姑经常训斥他的儿子,不求上进,不能自立。让他们向哥哥好好的学。从此,表哥们对哥哥有了排斥。哥哥知道这个家已经不是他在能呆下去的了。也许。真的该自己迈出一步了。98年的春节,哥哥回家了,过了年哥哥没有在去姑姑家打理她的生意,姑姑是个明事理的人,为父亲投了些钱,第二年,父亲和哥哥在寿光大厦里租下了四节柜台。开始了新的生活,那年,我和母亲没有跟随着来山东,父亲说:过去一年试试,不好在回来。”就在这一年里,我学会了做饭和做家务。。冬天了,父亲回来把我们接到了山东,这也证明了我家的条件有了明显的转机。那年我十六岁,哥哥和父亲商量处理的大厦里的货物,向姑姑借了些钱和配件做起了老本行(什么行业就不说了),姑姑们开始不同意,但在哥哥的一在坚持下勉强的答应了,在几天的选点,考察后我们来了高密。。。 刚从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上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各种服饰的陌生人,没有什么更深刻的事物存在,没有来的及歇,就帮家人收拾好了门头,开业后的第三天,我告诉父母,我不要在上学了,小姑的店里缺人帮 。父母沉没了很久,还是勉强的答应了。他们很明白家里的情况,而那时我的心也同样的难过。。。我去了潍坊,不用在和哥哥 父母挤在不到三十几平方的门头上,虽然放弃学业对我来说是不敢提起的回忆,却也被太多的原因冲刷的很淡很淡。。 十六岁的我走着哥哥十七岁走过的路,在姑姑的训斥中锻炼着所谓的“本事”,我是个内向的女孩子,对于读书,写文字是我的爱好,做生意对我来说就象从新学走路一样的艰难,真的不明白怎么把自己赶到这条路上来,摔了很多次,委屈的大哭,依然站起来做着姑姑吩咐的“锻炼”的差使。那个时候,我真的明白了人是逼出来的,当有极强大的理由和目标的时候,人的承受力是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而我的目标就是:为家里减轻一个负担,为父母减轻一个牵挂。。。我经常的打电话告诉父母:我很好。。。。一切的委屈和姑姑的训骂,姑父的排斥,我都能平静的接受 受伤害的日子,总是一个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逃出那个吵吵闹闹的“家”。一个人裹紧了大衣,数着没有表情的路灯,我把伤害都凝聚在脚心的力量上,把阻碍我前行的石块踢的老远。。。继续穿梭在风里。。。那感觉冰冷 麻木 真的,那一年,是我的生命里没有颜色的一年,是脸上没有表情的一年。 经过哥哥的一番努力,家里的生意好起来了。欠下的姑姑的钱和配件都如数的还清了,姑姑们不在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的时候我回家了。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那年。我十八岁。 写到这里,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在想十八岁到现在的四年里我可以写些什么,结果,一无所获。是不是安逸的生活会让人忘记伤痕?我只知道这四年里我什么也没在做,整天的呆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不在有伤害,却也不在有叫做“感受”和“心情”的东西出现。 我一直在想:人活着的过程里一定有很多无奈的日子,我们没有权利选择,只能面对或承受,然后慢慢的去改变,而我们的过程就是由二十年前的土屋变成楼,由那架牛车变成了轿车。。 一直很想写出很好的题目来写出有文笔的文字来。但也许我真的是”文盲”里的排列者而已。呵呵,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的题目了,只能用“过程”来形容我的生活。 2002年的春天,我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把自己交给了他。他和我一样是没有文化的粗人。只懂的做生意。挣很多的钱 。。每次说起这些,他总是搂着我笑着说:努力吧,既然不能完成上学的心愿,就努力的做钻石王老五吧。。虽然他不明白王老五的含义,但我懂他,懂他的意思和愿望。。。我们的生活同样是幸福的。。。 曾经走过的路,曾经有过的无奈,当我们某天不小心幸福了的时候,这一切也只能成为生活的一个见证而已,而那感觉以不在。。。。。。。
原创[文.浮 世] 收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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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会留下每个人的足迹。所以每个人应走好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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