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起,看到书上那些形容女子春愁闺怨的描写,总是不能明白那些女子的眼泪从何而来。
始终不懂,林黛玉为何要葬花,为何对着花哭成那样,“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读《西厢》时,一句“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何至于“心痛神痴,眼中落泪”呢?枉自了她应“世有稀”的花容月貌,专做这种无益的事情,真真的派定了她是下来还泪的了。
也不懂,杜丽娘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赏花便赏花了,难得去一趟花园,不像春香那样开开心心地玩着,你发什么呆惆什么伥呢?更不懂,冯小青好好儿地生活着,不愁衣不愁食,却因着这个不知所谓的杜丽娘写出了“人间自有痴与我,伤心岂独是小青”的断肠诗句,抑郁而死。
直到成年后,无意翻到“葬花”一节,看到黛玉的呜咽之语:“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就像和尚参透忽成正果,我也一下子恍然大悟了!黛玉葬的并不是花,而是正在葬着自己的青春;她哭的并不是春逝,而是哭着自己不可预知的那销蚀的年华!
那些古典的情怀在心灵的深处,它似乎与现实生活非常远。偶尔多愁善感尚可,长此下来,估计谁都受不了。毕竟生活中不乏美好的东西,视乎本身心态的选择。
所有的喜剧与悲剧都是自己造成的。
------------------------ 烟茶酒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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