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这几天冷得厉害,把我的绿胡子都冻紫了。不过,我昨天还是出去散步了,听到了一棵树和雨婆婆的对话。
下了一场透透的雨,天气又转冷了。你在的城市肯定又飘雪了,我托了雨婆婆捎个信给你。雨婆婆笑了,她问我是不是要将信给那一个趴在窗台上数冰绫的小女孩,她口中的热气融化了雪公公的花朵。她的脸冻得红红的,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雨婆婆你好厉害啊,你可以看穿我的心事吗?
我在森林的湖边遇见她时,是一个秋天,天蓝得让人想哭,她扬着脸看云,很久都没有低下头。那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她柔柔的长发开始飞扬,发梢掠过了我的脸颊,我的心却像被重重地碰了一下。
雨婆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院子里开始起风了,秋天一下子就过去,她和秋天一起回去了。我拾起落在地面上的叶子,开始给她写信,写了满满的一树。树开始长新芽了,雨婆婆,我却还不知道这封信该往哪儿寄?
我一直记得,和她邂逅那个晚上的月色,皎洁光滑得好象森林里清晨的雾气,静悄悄地渗入了我的思维深处,让我神思恍惚。我在林子的暗影中徘徊,我知道我已经爱上她了,她就是森林里寂寞的精灵,开放着紫色的小花,香气播散在风中,也播散在我的心里。
雨婆婆,他们都不知道,一颗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事。其实树的世界是孤独的,因为我的根已经扎在了这一片土地上,我知道路上有匆忙的人在行走,而我所及之处只有这块天空这场风,还有她。我知道我只能这么生活着,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同每一个正在生活的人一样,经历着纷至沓来的脚步与表情,然后渐渐地让它们埋没在时间的化石层里。
可是雨婆婆,我不愿意这样啊。我不愿意放开试图握住一段珍爱回忆的双手。
雨婆婆慈爱地伏下身子,亲了亲树的脸,她说: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事了。你要我捎的信呢?树抖了抖全身,从叶面上渗下了一滴透明的泪水。
“你把这滴泪水带给她罢,我想,她应该看得懂”。
兔儿,当我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就哭了,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绿胡子的妖怪哭得这么厉害呢?命运真像一个巫婆,骑着扫帚飞来飞去,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 在时间的尽头,与你相约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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