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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清水海草 收藏:0 回复:1 点击:4820 发表时间: 2004.07.29 20:13:20

刺目日


  这不过是一场幻觉,没有人会介意。
   ——题记
  我认为这是一个故事。但是它埋藏的太久以至于我已经忘记了它的开头。原本我是要说很久很久以前。但是突然之间我发觉。因为太久了。我同样忘记了时间。其实还可能这个故事就是我或者什么人杜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没有忘记时间没有忘记开始。我只是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我们。所有的这些。统统被抛弃在时间的后面。
  
  我叫殇夕。双鱼座。生日是每年的三月十二日。据说这一天是植树节。小的时候曾经想过在每年生日的时候给自己种一棵树。等到死去的那一天就有一片树林。可是长大以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我生活在西北。西北的三月十二日还是冬天的样子。所有的树都是秃的。土地被冻的坚如磐石。寒风凛冽。天空阴暗。面前充满了烟灰尘屑。我猜一棵树要是这样的长大了。那一定是幻觉。我只是殇夕。我不是园艺专家。
  
  今年我二十一岁。原来听一个朋友说过。想要永远活在哪一岁。就是在下一年生日来临之前死去。我不得不说着是个高明的主意。因为它钻了时间一个空子。一般来说。时间是不可能给什么人永恒的。但是这个漏洞却给了一个人永恒的东西。而且这个漏洞基本上没有什么补丁。也就是说。只要你勇于尝试。那么一定能成功。这种感觉很像100%中奖的促销。不过我在这种促销活动中。总是抽到末等。
  
  不过自从这个漏洞的秘密被我无意中发现以后。我开始持续的兴奋,这意味着我终于可以选择一件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选择哪一年。究竟哪一年才值得用生命去纪念。
  
  最近一直是秋天。自从秋分过后。这里就开始不断的下雨。老人们都在讨论为什么今年的雨水这么多。当然他们的谈论充满了敬畏的语气和神秘的色彩。然后一个下午就这样的过去了。年纪大到了某一天。生命就是以天为单位的一种的数字概念。
  
  由于雨天的作用。城市里面开始雾气朦胧。并且持续着这种暧昧的模糊。偶尔抬头看看天空,只觉得云层一天比一天逼近。天色一天比一天灰暗。某一天的某个时刻。我看到烟墨色的天空裂了道缝。太阳在云层的背面诡异的微笑。他说:“夜最黑的那一秒。我将要冲破这些黑色的云。为了等待我的人们。将被我火热绚丽的光芒刺破双瞳。”我晃了晃头。这些全部消失。原本就是一场幻觉。最近我总是看见许多的幻觉。那些被篡改了情节的曾经不断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自从我过了二十一岁生日以后。似乎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我开始怀疑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是前二十一年还是今年。
  
  这段时间我迷上了“某”这个字。我不分昼夜没完没了的在用这个字。我要让所有的东西都成为一种时间上的漂移物。因为我发觉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生命不断的穿越那些生生死死的交汇点。这就好象是一场华丽的交响乐。每一个华彩都源自一个支离破碎的音符。它要求演奏者和听众都要拥有莫大的勇气。因为它要求你在两个极端中不断的进行一种跨越时间大跳直到麻木。在这个过程中间。有许多人摔了下来。场面优美。风吹起他们的衣服。涌进他们的身体。像极了一只追逐自由的鸟。所有人都会清晰的看见结果。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得到了自由。
  
  很多人开始感觉到天空的怪异。各种各样的传言开始充斥城市的大街小巷。这时常让我想起那天自己恍惚之间看见的太阳的微笑。我想。除了等待。没有一个办法能证明我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天空越来越低。站在楼顶就能够感觉到充满水气的云层。雨水不停的下落。尽管光线是不是很好。还是可以看见城市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我已经开始遗忘阳光的摸样。颜色。温度和味道。与此同时。我发现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能在猛然间看见另外一个自己。躲在人潮人海中间。与我对视。而那些街道。那些人群。不过都是一些幻觉。可是一晃神。再要找自己。已经没有踪迹。似乎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
  
  很想。很想和自己零距离的相互对视。想看看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有干燥的眼睛。一样在手心有半个圆形的胎记。
  
  苏木仍然风华正茂的生活着。继续没有止境的周旋在许多人之间。继续没有止境的用浓厚的小资情调雕琢生活。继续制造着看见烟火就流泪看见阳光就黯然的意境。陶醉其中。她告诉我说她羡慕我这样的生活。我这样正常的生活。可是她始终都没有明白一件事情。我这样生活。是因为我没有那些可以周旋的人。她那样生活。是因为她热爱其中滋味。她说她那里天气很好。天空蔚蓝。阳光温暖。行人都神色仓促,生活充实并且忙碌。似乎受到阴雨影响的只有我这里。事实上。下雨的天气已经把每年南方的洪水移到了这里。很多人都说这叫做南水北调。新闻上一直一直在播送抗洪一线的信息。募捐晚会。公益广告铺天盖地的扫过城市的脉络。
  
  我每天都要仰望天空一次。或者说至少一次。我看的见烟墨色的天空一点一点褪掉灰色。墨色一点一点的加重。有许多墨色的云块已经被挤入楼群之间的缝隙里。雨从天空下落。落在我干燥的瞳仁里面。那些雨好像全部来自一个地方。一点一滴的打在我的脸上。开始慢慢的听不到雨的声音。我害怕因此而丧失了听觉。所以开始不分昼夜的听歌。直到在人群中间遇到了自己。
  
  我想许多年以后。我依然会清晰的记得这一天。说实话。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没有谁能够在一生当中遇到自己。但是我做到了。没有谁能告诉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只不过但一些事情终究不能避免的时候。还是要走上去的。现在我就在做这样的一件事。她没有好像以前那样消失。我想她站在原地一定是在等我。我看见她抬头仰望天空。上方掉下来液体,落在她的瞳仁里面。干燥的寂寞的眼睛。
  
  我们彼此注视。我能听见雨水的声音。还有心脏的跳动。是同一个心脏的跳动。我们的心脏优美并且张扬的收缩扩张。发出沉闷的撞击的声音。然后我们开始笑了。没有声音。夏日的花开了。听见了巨大的绿色植物疯狂生长和糜烂的声音。这个城市哀伤而嫉妒的风格是我们相见的证明。
  
  她说。你是夕。我是殇。
  她又说。我要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是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只懦弱的虫子。而我勇敢的那么美丽。
  
  我说。我是夕,你是殇。那么好吧。我们回家。于是她微笑。眼睛眯起来。看不到真实的表情。回家。她顿了顿。扬起手。我听见很脆的响声。我想我的脸颊一定是柔软并且干燥才能发出这么纯粹的声音。那些皮肤的粉榍在我的面前飞扬。我不动声色的就把它们全部吸到了自己的肺叶里。她愤怒的瞪着我。“你为什么不拒绝?我知道你并不希望我打扰你的生活。你明明可以拒绝。来。打我。像我打你一样的打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我看了看天空,雨变大了。“回家”我说。
  
  我们回家。房间里黑漆漆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个城市已经没有了普通意义上的时间。除非看表。殇缩在沙发上抽烟。而我去制造那些垃圾食物。可以填饱肚子的那一种。然后我去叫殇吃饭,发现她把我最爱的喜力通通打开了。她说,我知道你把它们都放在什么地方,因为我就是你。事实上,你疯狂的喜欢它们却从来不会去尝试。我把这些当成是你留给我的。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没有办法去反驳她什么。我的确是疯狂的爱着一些东西。比如说她现在抽的我的烟,比如说她现在喝的我的酒。可是我也的确从来不去尝试。我仅仅是在很多时候没有理由的购买。
  
  殇愉快的吃完了东西,愉快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她一直一直的说看来没有我你一个人生活的也不错。从一个角落说到另外一个。好像是一个不知道停止的马达一样。她大声的向我宣布她喜欢这样。她喜欢为了自己活着。她说她喜欢到处去走。不想走了就停下来。不是为了谁,也不为了什么。仅仅就是不想走了。她说她要写字,她想让别人看到就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写了以后通通烧掉。用她的话说,“疼爱自己是一件从头发丝到脚尖都伟大的事情”殇说,夕你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至少现在我这么觉得。我要在你这里住下,如果你要是不喜欢不情愿的话就对我说不行。我看着殇干燥的眼睛,充满了因为寂寞而闪动的华丽色彩。我说好。殇盯着我,她说夕你真是个懦弱的东西,我讨厌你。可是我还是要住在你这里,因为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殇开始和我一起生活。我们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刻抬头看一次天空。或者说是至少一次。城市里已经没有了白天黑夜。我开始忘记白天的样子,白天的颜色温度和味道。那些烟墨色的云已经开始压迫我们的呼吸。它们就好象是巨大的外星生物一样,虎视眈眈的朝着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一步一步的前进。而地面上的人类显的苍白弱小,面对这样的入侵除了等待结尾以外就别无他法。
  
  殇会在睡觉之前给我讲她在各种地方等待天亮的时刻。她调动了丰富的词汇来向我形容那些不同的日出和黎明。可是我已经不能想象。我忘记了什么叫天亮。我时常偷偷的想起太阳那个诡异的微笑,然后就慢慢的睡过去了。并且总是忘记对殇说晚安。而那个微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似乎已经在时光的那一端了。
  
  冬天还是来了,即使只有雨季。因为我和殇已经穿上了厚重的外衣。没有雪,只是越来越浓的黑幕呼啦啦的开始包围着整个城市。我想,也许这一场入侵很快就要结束了。而太阳破云而出的日子,大概也不会遥远了。雨开始慢慢变小,而世界正一点点的融入黑暗。我和殇在没有灯光的地方甚至看不见对方的身体。而当殇的烟头开始忽明忽暗的晃动的时候。我们可以看见彼此的眼睛,寂寞而干燥。殇说。这个地方越来越安静了。每一天都有许多人爬上那些已经插入黑暗的楼群,然后从上面下落。可是,事实上,这样的下落都没有多余的人去观望。他们都是黑夜里的先行者。他们落下的时候,都像那些执著的大鸟,唯美而自由。
  
  殇说,夕,昨天晚上我做梦了。我看见了自己已经走过的二十一岁的生日。我给自己买了蛋糕,可是蛋糕全部的发霉了。夕,我很难过,难过的就要死掉。夕,我很想哭。夕,那也是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不哭。夕,你以为你真的有那么坚强么?你只是懦弱,所以才要装做勇敢。夕,我真的是很讨厌你。
  
  殇开始像个疯子一样用指甲抠着自己的眼睛。我看着殇近乎与绝望的可怜的自惨的行为。我看着殇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枯萎,没有眼泪。我看着她哭着哭着就开始呕吐,可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就只能吐出来黄色的胆汁。
  
  殇又尖叫着撕扯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我听见殇的眼睛流出来血,那些暗涌的朱红色液体划过她干燥的眼眶发出嘶啦的声音。黑色的雨滴落入了殇的双瞳。外面黑色的云已经完全的占领了整个城市,即将贴近地面。不用刻意的去什么地方,站在街头伸出手来就可以摸到那些潮湿的云。天空已经不用抬头去寻找,因为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天空。没有灯光的地方,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城市里没有声音。或许有雨的声音吧。可是没有人去在乎。
  
  我拽着殇的头发一路拖到了楼顶。是的。我想我已经不能再容忍了。我告诉我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容忍殇的神经质。我想我是恨她的,因为她破坏了我多年经营的引以为豪的安静的麻木的生活。原本我是那么顺从,原本我也是与世无争的。原本我只不过是一个在风中安静行走的孩子。而殇来了。她像一只大鸟一样的自由,她在高空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地面上人们的生老病死,痛并快乐。她可以用尖刻的嘴随心所欲的贬低她讨厌的一切。她是个鲜活的影子,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的绕着我转。她用她华丽而简洁的风格摧毁着我的坚持。她无时无刻的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放出耀眼的光芒。我恨她。我在这一刻已经不想再看见她随性的一切举动。我想让她立刻消失。因为她残忍的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自由。不幸的是和她一样的我以前却从来没有了解过。现在的我在她的面前被她撕掉了所有的外衣,血迹斑斑。而她,在这样的黑暗里面骄傲同时妖艳的微笑,展示着她的财富,我平静生活的勇气在她手里变的不堪一击。
  
  我说殇,如果你想你就从这里飞下去。趁黑色掩盖了一切我可以告诉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不过是幻觉。你不用考虑我是什么感觉。我不过是一个一直为了别人活着的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感觉的懦弱的东西。我说完了就离开了她。殇在我的身后大声的叫喊,她说夕我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想杀了你,但是我现在开始有一点喜欢你,我发现我有一点舍不得你了。
  
  黑色终于渗入地表。我想,是不是那个微笑就要实现。雨也快停了,殇依然喝着我的喜力,用我的笔在大张的白纸上面写着她的语言,同时和我遥遥对视。我在日历上用红色的笔圈出已经过去的日子。黑暗中间依然是有日子的,只不过不容易被察觉。我知道还有两天就是三月十二日。我的二十二岁生日。我终于还是没有永远的停留在二十一岁。我要买一个大大的不发霉的蛋糕给殇夕。
  
  三月十一日。在南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春风吹开地面的季节,可是在北边依然是寒冷的冬天。更何况我们这里居然还是被黑暗吞没的雨季。后来我知道,今天是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纪念的日子。雨停了。
  
  开始的时候我和殇都没有在意,突然之间我们相互对视。因为,我满发觉一种让我们都忘记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雨的声音,那种世界的背景没有了。殇异常兴奋的拉起我的手一路飞跑冲到了楼顶。当殇拉起我的手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直逼心脏。
  
  我们站在顶层,周围是漆黑一片。我看不见殇也看不见自己。我只能听见殇平稳的呼吸。殇拉着我一直走到了楼的边缘,脚下有风,从深不可测的地方穿过。我感觉到殇松开了我的手。殇说,夕,我除了你一无所有。在这些沉寂的日子里面。可是现在,天气好了,我还是要继续。夕你一定不要说舍不得我的话,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夕你知道么,每一个人都希望别人是为了他自己活者。世界是因为他才转。所以说,你为了我活着的时候我觉的很不错。可是夕我绝对不会为了谁活者,所以我讨厌你。
  
  我想我是清楚的听见了殇飞出去的声音。我相信殇会一直一直朝南飞去。飞出这一片黑暗。飞到一个温暖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在每年的三月十二日都可以种一棵树。直到种出一片森林。殇可以在那个温暖富裕的地方买到新鲜的蛋糕并且不会发霉。
  
  我抬头仰望消失了很久的天空。其实我想我什么也看不到。我只是习惯看天空原本所在的地方。不过这一次,我错了。黑色的天空开始破裂。就好象是玻璃的裂缝一样,在黑夜的皮肤上蔓延,而速度也在加快。光亮从黑夜的背后透过裂缝刺入我的眼睛。突然之间那些全部的黑暗就在我的面前垮掉。而太阳终于站在了我的面前。那个诡异的笑容夹杂了金色的光,刺穿了我的双瞳。我终于等到了这个结尾,我看见了那种穿越时空的耀眼。我堕入了永远的黑暗。
  
  三月十二日。我的二十二岁生日。我坐在沙发上面。安静的听着新闻。殇留下的味道似乎已经全部消失。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没有人会介意。妈已经从别的城市出发,要赶来照顾突然失明的我。我的手指抚摩着殇留给我的纪念。上面有殇刻下的痕迹。新闻说,昨天,在我国的许多地方。人们都看见了本世纪最壮丽的一次日食……
  
  殇的本子上说。如果我杀死了自己却没有杀死你。那时因为我舍不得杀死你。而不是我想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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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没有人会介意
只是.有一些幻觉.事关生死.有一些爱情.事关你我...

原创    收   藏  

回帖


回复人: 坏公司 Re:刺目日 回复时间: 2004.08.02 10:02

    在网络上给自己算命,发现自己的死期是2042年,着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漫长。无所谓迷失只是在路上```
  
  我想为夕唱一首歌,可是我的嗓子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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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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