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北走 |
向南宽敞明亮的房间终于因为这个工作段的完结而腾让出来供给其他的同事办公。以往屡次搬家在心里留下的芥蒂又在此刻潜滋暗长起来。
相隔一米的走廊。
狭窄闭塞的北面办公室里,因为一下子收容了我们这么多的人而显得更加慌乱无度。同事们开始不停地往墙角扔抛这个房间里多余的垃圾,而我挪空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用大块的抹布蘸着洗洁液努力擦拭着班驳的桌面和坐椅。
很多次,我从座位上直起身来,然后将某种没有恶意却流连觊觎的目光穿透前方大面大面的玻璃墙壁,掷向那屋子里的一群新主人。我仿佛看见自己在冬日柔和的阳光里偷懒打盹的影象正隐约而褪,看到被自己负心离弃的那一窗风景黯然远去,看到大盆大盆的海芋和常春藤在我目光的余角里无动于衷。
其实,并不似喜光植物那般贪婪于阳光,只是似乎任何类似于颠簸流离的情节,都会让我产生心理上的片刻不安。我并不适应的仅仅是一种花很多时间以及耐心与周围人群磨合出来的习惯或者氛围却在一个工作安排会议这样简短的时间里被一瞬打破。
需要时间来平复瞬息万变在我机械向前的位移里带来的情绪冲击。
穿过长长的绿色地毯的走廊偏执往北,思维的调转还有接续上的片刻断层。
包裹从一个地方及地拖到另外一个地方。每次我都会给自己留一包从各个抽屉里取出的混乱的交杂。潜意识里似乎总在给自己更多耐心整理的时间,好历练一种沉稳的气息。打开用塑料线扎紧的兰色尼龙袋袋口。同时打开一种安静的姿势坐定。辨析整理。
没有了俊秀的香樟,没有了明朗垂直的光线,停车场四周的野草疯长,三个月的夏天用蔓长的绿色与荒凉将所有的泥土与泉水从我的记忆里覆盖而去。
北窗。风景。野草与高台。
就想起了木丰。
我们曾一起从工作里逃脱,躲坐在那座只有北窗才可以看得见的高高的看台后面,象两个稚气的孩子一样数落周围的种种人事。那些无足轻重的语言让我们好好发泄了某种不安与忧郁。直到风把我俩吹的瑟瑟发抖,连抱起自己都觉得无法抵御的时候,我们才手拉着手从高处跳跃而下,用这样的动作抖落烦恼。
并不落落寡欢,却总与愿望背道而驰。
那个傻傻的姑娘木丰走了,辞去了日益繁复的工作走到五十公里以外的大都市里寻找未来。曾在心里小小的恨过她一会,类似某种无足轻重的挂念。
野草与高台。风景。北窗。
就剩这么多。
人与人总是很容易分散,无论谁和谁。朝南朝北,又怎么会是生活的定位。
桌面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放上照片里那张微笑的脸。
等人群散去,我开始在朝北的房间里重新搁置植物,搁置自己,也搁置不安的心情。
想象着,一直朝北走,背着光,或许可以遇到绰绰的曾经天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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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啼月 |
Re:朝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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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1 22: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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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直到
跟所有的爱的不爱人的人
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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