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妈妈是在这个周二的上午找到我的,当时我正在课堂上讲的眉飞色舞,学生们也正听得上瘾呢,忽然听见敲门声,我脸向着学生,边说边往门跟前走,拉开门的 时候,我依旧在说着课,几年教书的习惯让我养成了一气呵成的授课作风,如果中途被迫打断,对于我而言,一定会唏嘘好久,唉,命中注定是吃粉灰的命吧。
学生都对着我笑了起来,我不知所以。转脸一看,是军的母亲,一个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穿戴朴素的四川女人,肩膀上还背着一个上阔下窄的竹编背篓,一脸谦和的笑容站在门口对着我,我赶紧也笑了笑,然后,问她有什么事情,她看了看教室里,又看了看我,然后说:方老师,你继续讲吧,我等你下课后再找你说话。我听了后非常感激她,请她到办公室坐着等我。我继续刚才的课程。
下课了,走出教室,一眼就看见军的妈妈还站在过道上,我一边客气着一边和她说话。
小方老师,我想和你说个事情,我已经想了好多天了。——她边说边朝教室的门口望。
好的,什么事啊?你说吧。——我已经在周一给军换了位子,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也许是家长要求抓紧啊严格之类的交代吧。
方老师,娃儿在家里不听大人的话,一说就是老师说的,我和他爸爸都没得法子,商量了几回,还是想请老师帮忙。——怎么和昨天军说的话有点同样?
我纳闷了。
娃儿最近好久了,给我们大人说,他不想读书了。——我很吃惊,等待她的下文。
开始,我们以为是学习跟不走,他说不是。我们又以为是班里有女娃娃影响,他也说不是,但是,又不说为啥子,只是告诉我们他夜里老是做噩梦。我们家里很是着急。
——她一直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他最近跟什么人来往吗?——我也有点困惑了。
不啊,我们家周围的邻居一般都不来往。——她非常肯定地回答到。
那他最近打游戏看碟子了没有?——我开始担心了。
没有,我们不到放假是不会给他把机子搬出来的。——她坚决地说。
那是为什么呢?——我也想不出原因了,有点沮丧。
结果,昨天早上,我给他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他的单子上有一圈痕迹,我没有吭声,他洗了脸回来,看见我在他的房间里打扫,气的吼了我一通,还是他爸爸说了他两句,才算没有再说。——军的妈妈说到这里,已经眼含泪花。
我现在明白了军周一为什么迟到了。
哦,你是希望我帮你教育一下军吗?——我问话是想安慰一下她。
不是,我给你说嘛,今天早上我又去收拾房间,结果又发现了昨天一样的情形,我就给军的爸爸说了,你没有见过他,他是个木匠,不怎么爱说话,我们商量后,还是想找老师,因为这个娃儿只有老师的话他才可能听的进去。——她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我,只是我也听的迷迷糊糊的。
这个就是我到学校来找你的原因了。——梁妈妈如释重负,可我却双眉紧锁。
送走军的妈妈后,我在校园的花坛边转,我突然发现,有许多麦青苗苗已经绿油油地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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