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梦见一大片枯黄颜色的原野,扎着两个香蕉辫的女孩跑着,她笑得很大声,很开心呢。我好羡慕她。却忘了自己也在慢慢长大。后来有天,看到一张放大了的照片:那个小女孩在花坛前甜甜地微笑。我记得她,她不就是小时侯的我么?
从七岁到二十岁,我都不喜欢自己被别人拍进照片里去。那张是在我六岁时照的,旁边有模拟的飞机,我看着飞机,就偷笑,知道拍完就可以飞了。
从七岁到二十岁,我都喜欢淡淡的风景。圣诞节,我总会收到朋友们的贺卡。起初是她们都热衷的卡通。随着我们熟烙起来,她们改变方针,专为着我的老气沉沉的喜欢而去挑她们觉得最没劲的风景卡。她们总要问我有什么好看的呢。我就微笑。
风景淡淡的,融融的,使我感觉很舒服,很安心,尤其冬天,雪白的世界,美极了。
转眼二十多了,多长了几圈年轮,开始教书。与朋友交谈时,我习惯了把学生们称为“小孩子”、“那些孩子们”。现在喜欢细密的线条。下了班,我会跑去看孩子们作画,看他们一笔一笔耐心地描绘图画的细部。我很安静地看着,惊叹在孩子们的头脑里原来有那么宽广的世界,那么庞大的想象,旁人无法企及。画里面似乎装着那个淡淡融融的雪白世界,又好象有马匹奔进幻景原野里,让人心驰神往。
周末还在讨论,是不是工作后会老得很快。我说我好想追赶上他们想象的翅膀。我感觉在他们的世界里有十分珍贵的东西在那里,深深吸引着我。突然悟道,从前喜欢淡淡的风景,我向往雪白的世界,就是因为它干净、纯粹。从前喜欢的就是它的干净、纯粹呀,就如同现在眼前孩子们向我展示的世界一样,他们也是纯粹,单纯得好可爱。
现在常常在梦里还上着课,调皮的、憨直的、漂亮的、纯真的脸,都叫我感动。他们给了我一个不可思议的奇妙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充满快乐,我简单地笑着,笑得很开怀,他们拉着我的手,我们围成圈圈,高兴地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唱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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