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工地的项目经理取得了联系,他问我几个人,我看了眼焦睿说:“两个!”
看着焦睿我还真有点犯难,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若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是来玩的,哪天玩够了我就回去。”“没关系,反正已经告诉他了。”
第二天的早晨,王师傅便开着工程部的三菱帕杰罗赶到西部宾馆来接我们。四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就到了下拉秀乡。胖忽忽的孙经理在队部大门口迎接我们,上来握住我的手说:“可是把你们给盼来了,欢迎,欢迎!”说着,看了眼我身边的焦睿问:“您同事?”“我朋友,正好放假了到这边来玩,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孙经理爽朗地笑了,“哪里话,怎么?还上大学呢?”
“研二!”
“高才生哩!这边的环境不比北京,一会让王师傅带你们去看看我给你们安排的地方,不周之处多多包涵。”孙经理说完后让一边的一个小伙子帮我们把行李搬了过去。
我们的住所是队部南面约一百米的一处土石堆起来的院子,显然已经很久未曾住过人,土墙的顶端被雨水冲刷的层次不齐,不少地方已经露出里面的细石子。院门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而成,远看去,在背后的绿山映衬下显得格外古朴、典雅。院落不大,基本上是正方形,地上的杂草也是近日被锄出条小路,在被翻出的新土上零零落落地铺了些碎片石,从院门口到房门口来防止雨天时泥泞。屋子座西朝东,共两间,中间没有什么隔段。东西墙上分别有一个窗户,也是很久以前那种木制的,开启或关闭每一个窗扇都需格外费力和小心。玻璃自也是新装的,凑上去不难闻到新鲜的腻子味道。屋内靠西墙处并排放了两张床,铺着新买来的被褥,东墙靠窗户处搁了张老式的写字台,桌子边的墙角处砌了个炉子。孙经理说是昨天才砌好的,不知好用否,下午的时候再让人送些煤来。“您不知道,这工程——我们前期什么都考察了,单单是落下煤价没有考察,想不到它竟然比内地贵出好几倍。”我笑着点了下头,其实我很明白他的用意,无非让我在以后的施工过程当中不要给他施加压力。
下午的时候,果然有人将一个盛满水的铁皮桶、洗涮用品等东西送了过来,还推来了一小车煤。来人告诉我,马路的对面就是随队的医务室,大夫姓郑,在医务室的北边住的是治安干警。在医务室后面是条河,据说叫子曲,大家在河边挖了个蓄水坑,生活用水都是从这里取。
我将从西宁买的又在汽车上用过的那块大白棉布在河边洗了,焦睿说要她来,可摸了下河水,马上吐了舌头。河水是雪融水,手放进去不一会就会被扎的骨节生疼。将布洗出来之后,使劲拧了下,一分为二做了两个窗帘。
晚饭前医务室的郑大夫过来问我们是否对高原有反应,我指了下在床上伏着的焦睿。郑大夫看了下问我是否拿个氧气袋过来?没待我回答,焦睿摇着头说不要,郑大夫说也好,如果用了氧气带容易产生依赖性,何况就焦睿目前的状况而言有个三五天也就适应过来。焦睿显然对三五天的时间有些不满意,但想想是大夫说的,也就没有吭声。
晚饭我们一起到队部大院的食堂吃,由于晚饭后有个工作安排会议,就先让焦睿回住处。在会上我查看了工程队试验室的数据,如工程用土的塑性指数、石的级配及强度、破碎值等,数据显示都非常理想,便定下如果第二天天气允许的话就开始施工。查看数据的时候我顺便留意了下图纸上的高程,队部所在位置为海拔3917米。
高原的夜总是来的有些迟,会议结束已经八点半钟,太阳仍有大半边脸挂在西山的尖上,将柔和的红光洒在长满绿草或雪顶的山上,一片祥和壮丽的高原晚景。
等我回到住处时看见滚滚的浓烟正从窗户里冒出来,急忙跑进去。原来焦睿在生炉子,本来用机油引燃的炉子因她加了过量的细煤并堵住了出风口而只见烟大不见火起。她也正在炉子边上急的团团转。我赶紧用火枪在细煤中间捅出个洞并挑开风口,才渐渐从下面冒出了火苗,待它稍着了会便将盛满水的铁皮桶放在火苗上。
“以前没有生过炉子?”
“你以为我是贫下中农?”
“哦,没让你中煤毒,你还说我土!”
火苗逐渐旺了起来,屋内也变的非常暖和。高原就是如此,但凡有太阳的时候即便是冬天也冷不到哪里去,而一旦到了晚上或阴雨天,尤其再刮些风,哪怕是六、七月份也感觉非常冻人,单是看不远处常年积雪的山峰就不难想象。
桶里的水渐渐热了,吱吱地冒着蒸汽。从墙角拿过来队部给的大盆往里倒了半盆温水。
“你洗涮下,我到外面等你。”
“难道你不想看美女洗澡?”说着,她笑着看着我大大落落地脱下衣服走到盆子里。此刻我才注意到她的身材相当宛好,个头虽不算高,但生的均匀、凸凹有致,特别是细如凝脂的皮肤,倘若站着不动,映着红红的炉火,如同刚刚出炉的一尊女体陶器,丝毫不给人产生淫邪的念头,倒显得圣洁。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不记得哪处看来的话,“有情人裸体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而此刻,我不能确定这里是否是我的天堂,如同不能确定她是否是我的情人一样。一切的一切来的尚未由人细细思索,而又真实地超乎想象地发生了。想到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燕儿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一些些看不起自己,不过分手几个月,自己便和另外一个人纠缠起扶平欲望的感情。如果她知道我身边发生的一切是否会彻底原先对我只身在外的信任呢?在她的印象里取我代之会是一副贪婪、无耻的嘴脸么?天啊,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变成如此这般难道真是——仅仅是感情的打击?或者是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不过是长时间的伪装而已?那么,和不和燕儿分手、感情受不受打击无非是个借口了。真说不清了——,转而又觉得自己原本就是将自己推上了条感情的不归路,既然在这间高原上的稍一放纵就会充满男女之欢的小屋里去自寻烦恼?或者,或者,我还是应该保持一点点道貌岸然。
我还是快步走到了院子里,发现自己在这样的氛围里脑袋中挤出来的全是些心灵深处肮脏的泡沫。天空上满是细碎的星星,并且感觉距人非常近,仿佛攀上不远处的那个山头就能象摘樱桃那样摘几颗下来。下拉秀有座寺院,街上常可遇见一身红衣的阿卡。凡是藏族人聚集生活的地方自是不乏虔诚的佛教信徒,如此刻,我也感觉距佛很近,而我所做的如果是罪过,会得到如何的惩罚呢?并且一切都不知何处、何时是终了地延续着。
“你很漂亮,尤其是水珠还停留在你身上的时候。”回屋后,对着刚走出水盆的焦睿我忍不住称赞。
“是么?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 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