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似乎繁盛的杂文创作”之一
　　
　　 当我看到“攻击性杂文”这一提法时，的确也觉得非常醒目。未必准确，却大致说清楚了问题。
　　应该可以看到，杂文的选题范畴本来极为广阔，而我们常日里谈的“杂文”，看到更多的却是一类直指时弊、直指社会意识形态层面诸多现象的时评杂文。不得不承认，这类文章或多或少是有一点“攻击力”的，伸张了自由言论精神的同时，又成全了杂文，使得这种文体在公众普遍要求获得话语权的今天获得了最广泛的关注。事情是很明显的，你要说明问题，甚至解决问题，就不得不到达一种深刻，方能振聋发聩，才能发挥时评杂文的最大功用。但有一个前提，即这种文字可以表现力量，但决不至于使人受伤、受重伤、不至于将人们由具体的事情卷入名誉问题的波澜。这是正常意义的时评杂文。
　　人们读一些传记性的文字，不一会儿就看见大师身边站着小人、就看出那些时代巨人们迅速苍老的原因。那些早早窥探行业艺术殿堂的初级门徒或者根本就在门外的“机会主义者”如何攻击？比较堂皇的方式竟是文字。
　　文字除了在“通过排列而获得整体上的意蕴”之时存在差别之外，最让人感受其无力、最让人心悬的莫过于它本身的无差别。这一点上，没有人可以“生活在别处”。所以它可供任何人驱遣。偏偏拥有“发言权”的往往是那些最了解、也最习惯运用文字刀锋的人们。“发言权”是相对于“话语权”而言的，即在公共平台上发言的机会与获得关注的程度。于是，这些人中有些开始干坏事了，而其“发言”的形式往往会是：时评杂文。他们起先是向目标人物提出要求并以文字相要挟，未遂后直接以“时评”围而攻之。这是令人非常不安的，要知道这是“真正意义上”插满利刃的“攻击性杂文”，它是要伤人的。同时也让人深感损失惨重，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用以倡导民主、倡导人本、倡导健康的杂文被无聊且无耻地轻松借用。
　　——这是历史提供足证的现实情况，却也是极端情况。在杂文创作似乎处于一个随不安而来的讨论期的大氛围中，我看到我们现在的许多时评杂文“攻击力强劲”，而解决具体问题的过程却是残缺，似乎缺乏意欲解决问题的想法。其实由古至今的时文创作思路，历来是“我自文章做到家”，甚至提出解决方案的详细内容与步骤。我们是直奔问题而去的，我们的目的是说清楚问题，并试图向解决问题的方向走去。真正有功用的时评，不以锋芒为荣。
　　同时，我也不提倡毫无节制、毫无道理地盲目向大师开火、向权威开火、向官方开火以证明一些东西。这并不表示要倡导我们的时文创作如滩石般圆滑，更不是鼓励丧失“发言”的锐气。如果需要开火，能引起广泛的思索讨论与进化，能促成事情的最终解决，那我们决不遗火力而且也不乏激情。文字的火力不是目的，促进，纠偏，提示，唤醒才应当是我们文字的来意与初衷。
　　不能揭示问题，不能提供解决问题的思路的所谓“时评杂文”，其用途其实与那些紧贴时间和“事件现场”而纯粹为吸引眼球的“功利性杂文”殊途同归，甚至我还觉得后者倒是比较纯粹可爱一些。
　　做结语时，我们看出：其实冷眼来看以上我这篇文章，也可以归入“攻击性杂文”。但我认为是温和、安全的。文字的本原正如此，一不留心便让人不得不面对自己。看来关于时评的锋刃这个问题，还有待于同所有关心杂文创作研究的朋友们一起再来谈谈。
　　
　　于2003.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