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天空怎么下着沙？
　　
　　很早很早的时候，您不是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天空下着雨，美丽，温柔的细雨？’牢牢地记住了你的话，也就记住了雨。您还说，细雨下的草儿绿油油，是如酥的小雨替青草抹上的，妈妈，天空里下着雨，美丽，温柔的雨。还有雨下的绿草，一切都那么清新啊！可是。
　　
　　——妈妈，天空怎么下着沙？那沙没有雨美丽，没有雨温柔？
　　
　　您不是告诉我，细雨轻柔，曼妙，像披着轻纱的安琪儿在天空玩耍，是天女不经意撒下的花屑儿，它们落在我们的脸上，带着消散不了的清新，混合在青草的香味儿里，把我们的脸鼻塞得满满的。顽皮的细雨还有如顽皮的精灵儿玩得迷了路，钻进我们的脖颈，变着法儿胡闹，让我们咯咯地笑？可是。
　　
　　——妈妈，天空怎么下着沙？不是天师、安琪儿与精灵，反而像是地狱里升起的魔鬼，狞恶又可怕？
　　
　　您不是说，有时雨像珍珠，捧在手心里，晶莹剔透，似一颗颗又大又圆亮晶晶的珍珠！
　　
　　您说在一种叫蚌的动物壳里就有珍珠，就像手心里的雨一样，我不明白，天空里怎么会有蚌的珍珠，“是它不小心丢掉的吗？”我问您，‘你说呢？’妈妈，您当时不是笑着说吗？‘那我一定会拾起这些珍珠还给蚌的！妈妈，你的眼睛蕴满笑意，哦，像手心里丰盈的雨珠，‘妈妈，你的眼里也有珍珠！’妈妈，您的眼眨了眨，珍珠却没有掉下来，却对我说：“乖孩子，和妈妈一起看珍珠！”我和您就一块看手心的珍珠，一颗又一颗，柔软，透亮的珍珠，可是
　　
　　——妈妈，天空怎么下着沙？不是珍珠啊，不再柔软，透亮，妈妈，这是珍珠被下了魔法变的吗？
　　
　　 妈妈，那蚌忘记的珍珠去哪里了？我还要提起它们还给蚌呢！妈妈，你怎么了，眼里又变得很晶莹，哦，像以前手心里晶莹的珍珠，‘妈妈，我只看见你眼里的珍珠！’妈妈，你怎么了？眼睛里落下温热的珍珠，滴在我的手心里，柔软，透明，妈妈，你的珍珠怎么掉了？让我为您放回去！你的眼睛眨了又眨，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擦去我手里的珍珠，不，妈妈，最后的珍珠也没有了。哇……
　　
　　‘乖，不哭。’您安慰我，却不由自住地从眼角又掉下珍珠，而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一串珍珠的雨落在我的手心里，让我想起你常带我去看的，很久不见的像一串串珍珠的雨……
　　
　　“孩子，雨儿珍珠没有了。”你搂紧我。
　　
　　妈妈，你怎么哭了？和着外面下着的沙，您是怨我问太多吗？妈妈乖，不问了，您不哭，我也不哭了，可是，我忍不住啊，妈妈。
　　
　　——天空怎么下着沙？
　　
　　它们打在窗上，是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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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