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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冷若冰霜110 收藏:0 回复:0 点击:3771 发表时间: 2004.12.01 23:19:08

红绣之死   文 / 废话连篇 [转载]


  河边有一片墓地。
  我和风在河边放牛。墓地那里的草似乎格外的嫩,牛儿总爱往那边跑,我拽都拽不住,只好随它去。
  那里有一棵常青树,好多鸟儿停在上面,风时常光顾这里。
  尽管墓地有一丝阴冷,爸妈也多次强调不准到那去玩,说晚上要做鬼捉人的恶梦,可是这一切只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对我们管用,白天,我们照样在墓地周围转悠。
  我和风撅着屁股,拄着小棍在草中搜寻他昨日遗落的弹弓。昨天风在这里打鸟的时候掉了。
  我扒开一团半人多高的青草,“红绣之墓”猛地跳入眼球,我吓得一激灵,大叫一声“有鬼”,便丢下棍子逃之夭夭。
  我半天惊魂未定,胸口剧烈地跳着,心仿佛要蹦出来了。
  风也飞快地跟着跳了过来。
  “怎么啦,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大白天的有什么鬼!”
  “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了?”风急切地问。
  “红绣的墓啊。”
  “啊……”
  风失声叫到。
  看得出他也有点怕了。
  在村里没有人不知道红绣的死。
  哎,说起红绣,她着实是个可怜的冤鬼。
  
  
  红绣18岁那年和同村的狗子好上了。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狗子是什么人物,油腔滑调,好吃懒做,整天东游西逛,不务正业。除了一身人皮之外,别无所长。但狗子的二叔是村长,所以他家也沾了不少光,有一幢小洋楼。这在村里是极少见的。
  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红绣偏偏喜欢上狗子这歪孙。不知道他哪辈子修来的艳福,把村里光棍们的眼睛都看红了。
  这狗子还蛮会讨好红绣的,经常甜言蜜语,时不时弄点小东西送给红绣。红绣也乐意接受,从不管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爱一个人就是蒙住眼进行的。她就是喜欢她的狗子哥,别的小伙瞧都不瞧。
  红绣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看不惯现代跟狗子一样的年轻人,不想让红绣跟着他,怕日后受苦。她弟弟尚小,还在读小学,她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能不好好管教,让她嫁个好人家吗?
  可红绣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狗子,爸妈的话当成耳边风。成天和狗子厮守在一起。红绣爸只好把女儿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
  狗子的一帮朋友总在吹风,还不快行动等红绣变心你小子就完了。狗子也急呀,就是想不出办法,只好请村里的张婶去说媒。媒人的嘴说干了,红绣妈也没点头。
  红绣在家里跟父母犟着,天天吵,后来干脆绝食抗议。她妈看着女儿一天天人比黄花瘦,心痛得不得了。女大不由娘啊,不让她跟狗子成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啦。红绣妈跟老头子商量了好久,决定用聘礼来吓吓狗子,红绣不是这么容易娶到的。
  谁知狗子家二话没说就送了一万元彩礼过来,狗子还跟前跟后地叫着妈。老头子见钱眼开,马上就收下了。红绣妈也不再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命中注定是他狗子的媳妇,只好答应了狗子的婚期。
  
  就这样,19岁的红绣要成狗子的新嫁娘了。
  腊月十八,狗子家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狗子也穿着暂新的西装,沉浸在做新郎的兴奋中。
  中午一过娶亲的伍就出发了。
  红绣家里也是宾朋满座。快乐的红绣一身红衣裙,脸上扑了粉,扫了胭脂,眉毛也画得弯弯的,秀气的嘴巴涂上闪亮的口红,把个狗子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红绣脸上飞起一朵红云,“还不快去招呼客人,愣着干什么?”
  狗子这才笑嘻嘻地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在坏坏地构思今晚的洞房花烛。
  鞭炮热热闹闹地放着。从村头到村尾,一群小孩子跟着看新娘子,讨喜糖。狗子也大方地发着红包,洒着喜糖。地上到处是红红的鞭炮纸,空气里充满了呛人的鞭炮气味。
  红绣被两个喜娘扶着,踏在铺了红纸的地上走进了狗子家的小洋楼。
  “狗子他妈的真有福。象红绣这样的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也能搞到手。”
  “哥们,谈谈你的恋爱经,怎么诱惑女人啦。”
  狗子家,一群酒肉朋友在喝酒划拳,杯来盏去,说着些让狗子脸上极有光的话。
  狗子搂着红绣的纤腰在酒桌边巡回敬酒,春风满面。
  用他的话来说,这个日子比皇上登基还高兴。年轻的后生都在向他讨喜糖,还故意拉新娘的手,艳羡得不得了。年纪大的在说着一些比较吉祥的话,什么早生贵子,恩爱一生,白头到老啦。
  这样的话听着也受用,狗子和红绣都有些醉了。
  夜半时分,客人们都散去了。
  两个新人手牵手来到早已布置好的新房。真是烛光摇曳,满堂喜气。
  金榜提名,洞房花烛乃人生一大乐事,我狗子虽不是读书的料,初中都没混毕业,可今天终于抱得美人归啊。狗子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去解红绣的衣衫。
  他们进入了真正的二人世界,灵与肉的完美体现,人生,莫使金樽空对月。
  
  当曙光初现,红绣就起床了,看看边上的狗子睡得正香呢。一想昨晚已成为狗子的女人了,她的脸上一阵发烧。
  她迅速穿好衣服,为狗子掖了掖被子就轻手轻脚下床了。
  她得端茶侍奉公公婆婆,这是进门的媳妇第一天要做的。她妈早就教过了。
  公公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对她是十二分的满意,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十里八乡也找不到啊。
  红绣在家把狗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也亮堂了许多,狗子也很少与那些狐朋狗友往来,正儿八经地做起人来了。
  公公婆婆逢人就说:我家狗子好福气,娶了这么贤惠的老婆。
  两家亲家也来往得很亲热,两个老婆子经常在一起讨论何时抱孙子,给外孙起什么名字。说到高兴处都哈哈大笑起来。
  婚后的一年里,狗子较以前收敛了许多。也接一些活回来做,他以前是学木工的,能给人做家具什么的。
  现在结婚了,他还是懂得心疼老婆的。知道老婆怀了孩子想吃酸的,他就隔三差五地去弄些葡萄,山楂片给她吃。
  对红绣来说,跟着狗子还算幸福吧。
  
  十月怀胎,孩子哇哇坠地,是个男孩,七斤重的胖小子。20岁的红绣成了母亲。
  小家伙长得极象红绣,眉清目秀,白白嫩嫩,人见人爱。
  狗子把儿子抱在手里舍不得放下,亲了又亲,看了又看。
  “看把你美的。”
  “老婆,谢谢你了,给我弄了这么个好儿子。”
  “儿子啊,你爸爸我,狗子,一定让你享福,不愁吃不愁穿,将来读好书上大学。再给你找十房媳妇。”狗子美滋滋地说着。
  突然,狗子的手里流出了许多粘乎乎的东西。小家伙拉屎了,哇哇地叫,小腿儿乱蹬。
  狗子没折了。
  “看来这爸爸不是那么好当的,把我的手掌当茅坑。”狗子急得在堂屋里跳。
  “快给我,别把儿子弄哭了。”
  “去拿块尿布过来。”
  红绣把孩子搂在怀里撩起衣服来奶儿子,狗子则跑去找尿布,给孩子擦屁股。红绣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狗子倒也真疼孩子呢。
  婚后添丁加口,日子好不热闹,狗子他妈更是忙上忙下,风风火火。孙子就是她的宝。
  起初,狗子也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之中,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厌倦了。
  孩子有时夜里哭闹,拉屎拉尿,打扰了他睡觉,他就没好气了。
  哎,有个孩子真烦。生硬地横在两个人中间,更可怕的是,红绣眼中只有孩子,对他好象冷淡了几分,好久都没和她那个了,他的心里痒痒的,把手伸向了红绣。
  “看你急的,孩子还没睡呢,再加上我身子还没恢复,不行。”
  红绣拒绝了狗子。
  狗子一把夺过孩子,放进摇窝,象恶狼一样扑到红绣身上乱啃。边喘着粗气边强行脱了红绣的衣服。
  红绣心里的那个委屈劲啊真是无法说。
  这男人怎么象头野兽啊!
  孩子在哭,狗子把腿伸过去蹬了下旁边的摇窝,小儿在悠悠晃晃中停止了啼哭。
  “哎,这招还真管用,以后就把那小子放在他的小窝里,不要上我们的床,扰了我们的好事。”狗子说着,翻个身睡他自个儿的。
  红绣整理好衣服,把孩了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手。这么小,她舍得让他一个人睡吗?
  她把孩子放在怀里,睡在外边,自已睡中间,狗子则睡在最里面。
  夜里,只要孩子一动,哪怕她再想睡,也要爬起来看看。有时候,孩子哭,不肯睡她又怕吵了狗子,半夜时分,她经常抱着小儿在房间里走来走云,哼着小曲儿,直到小儿乖乖地睡着,她才去睡。
  可是狗子却不能体谅这一点。他对小儿的爱似乎只有三分钟的热度,高兴的时候抱在手里就是宝,不顺心的时候恨不能把宝宝来去送人。
  
  转眼宝宝八个月了,开始伊呀学语。也长了两三颗小牙。有一次狗子抱着小儿在麻将桌上奋战,宝宝饿了,抓住他的手指往嘴里放。他疼得叫了一声“小东西竟敢咬我。”啪地朝小儿屁股打了一下,宝宝哭了。
  孩子一哭,红绣就无心做事了,赶紧擦擦手,丢下一大盆未洗完的衣服。
  她接过孩子,听到狗子说,“滚远一点,吵死了,我还活不活,别烦我打麻将。”
  红绣只好抱着孩子到边上去。
  孩子在红绣的手里很听话,又不吵又不闹,自己玩自己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红绣的心里却不怎么好受,最近狗子总是输钱,回家跟她也没多少话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总想找狗子好好谈谈,可狗子好象对她不大感兴趣了。
  转眼孩子十个月了,白白胖胖,粉嘟嘟的,红绣却越来越瘦了,皮包骨头。狗子整天不回家,狗子妈也管不住他。就说红绣“你怎么不管好你男人”。
  可红绣敢去拉他吗,上个月,红绣不让他出去和那帮狐朋狗友鬼混,狗子竟然扇了她一个耳光。
  自从有了孩子,狗子变了好多,不再关爱她。不是嫌孩子吵,就是嫌她罗嗦。
  婆婆爱孙子的新鲜也过了,成天在外打牌,回家看见狗子换的一大堆衣服还没洗,就没好眼色给红绣了。
  在她眼中女人天生就是生孩子洗衣服伺候男人。可是她哪知红绣的苦啊,孩子昨晚闹了一夜,现在总算安静下来了,她也精神恍忽,刚躺下来休息一下,婆婆就进门了。
  婆婆说:“狗子的衣服怎么没洗?”
  红绣只好硬撑着起来了。
  红绣说“妈,孩子在家睡,你帮着看一下,我去河边洗衣服了。”
  说完,她端上一盆衣服出门了。
  狗子的衣服真脏!
  突然,她摸到狗子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原来,是个小本,上面记着上次和四五个哥们去赵家庄偷猪仔的事,共得手八头。狗子分了500元,难怪天天去打麻将。
  红绣想着,晚上等狗子回来一定得好好问清楚。这偷鸡摸狗的事可干不得。
  她呆呆地望着河水,衣服漂走了很远。
  狗子几天都没回家了。
  狗子的一帮兄弟又干了一把。前些日子偷了几头牛,卖了个好价,手上有钱了。狗子也跟着他们去弄了一把。
  
  过了些时日,狗子终于回来了,一身疲惫,头发象枯草一样乱。他扔过来一叠钱,“收好,明儿去买几件衣服。”
  “这钱哪来的?”
  “你这婆娘问这么多干嘛?睡觉!”
  关灯,上床。
  狗子骑到红绣身上,这次红绣没有拒绝,她已经麻木了,机械化运动。
  第二天很早狗子就没影了。
  红绣的心里空荡荡的。
  这就是我爱的人吗?朝朝暮暮在一起,生生死死不分离的人吗?为什么现在这般陌生?这就是生活?
  人啊,活着真是累。她忽然感到自己老了好多。
  
  再过几天宝宝就一岁了。红绣也快21了。
  公公婆婆张罗着给小宝过一周岁。狗子却不知踪影。不知道公安局的人会不会突然袭击。红绣的心悬得很紧。她想对婆婆说,可婆婆却好象无所事事。
  狗子一天到晚不见影子。
  红绣感到自已好脆弱,总想找个人靠一下,哪怕只一下,可是狗子却不能给她。失落,巨大的失落包围了她。女人啊,为何这般辛苦?红颜面为谁?
  
  小宝一周岁刚过,狗子就回来了,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散发出一种臭味,好象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红绣吓了一跳。
  “还不去弄饭菜给老子吃。”狗子喝到。
  红绣下厨房了,简单地弄了一碗鸡蛋面。狗子三下两下就解决了。
  “这么点够老子吃吗,还不去多弄点。再烧点水,老子半个月没洗澡了。”
  红绣又去厨房里烧饭烧水。
  狗子吃完洗完倒床就睡了。
  
  说好红绣21岁生日一起去赶集的。她已经好久都没上街了。狗子也答应了。
  和狗子在一起三个年头了。她从少女转变成少妇,扮演妻子,母亲的角色。这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啊。她狗子能明白吗,当初顶着巨大阻力嫁给她,他也该感动,如今为他生养儿子历经磨难,为他支撑这个家我红绣容易吗?
  红绣生日还是没等到狗子,狗子一心扑在麻将桌上。早就把许过的话忘到了脑后。
  红绣等得菜凉了热,热了凉,凉了再热。
  她把孩子交给了婆婆,准备出去找狗子。
  
  王五家里,四个哥们在敲着方砖,吞云吐雾,说着一些粗话。很远就可以听到。这里面只有狗子结婚了,其他全是光杆司令,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
  红绣的出现让他们吃了一惊。
  狗子更是吃惊,红绣是从不来这些地方的。
  “你忘了吧,今天是我生日,你说好了和小宝一起跟我过生日的。”红绣对狗子说,几乎是哀求了。眼睛干巴巴地望着狗子。
  “你自己回去,我待会就回来。”狗子不耐烦地说。
  几个家伙也不怀好意地笑,老婆的话敢不听?
  狗子激怒了。
  “还不快滚!欠打吧!”
  红绣一脸泪花地跑回了家。
  
  
  时光已至深秋,地里该收棉花了。
  小宝还不会走路,在地上爬着,红绣在一边弄着棉花。
  今年的收成还不错,可能是四五千块的收入。真希望狗子能回到身边,回到曾经的幸福中。她在幻想着。
  “狗子,狗子,你在哪里啊,帮我把这袋子花生扛到车上拖去卖,听说涨价了。”狗子他爸在叫着。
  “刚才还在,到哪去了?我去找找。”
  红绣知道狗子的手痒,几天不玩麻将,浑身不舒服。
  “狗子,你回去,你爸叫你去卖花生,好价呢。”
  “好个屁,老子这半天没胡牌了,别吵。”狗子头也不抬就吼了一通。
  红绣感到很生气。
  “你一个堂堂大男人什么事不做就知道打牌,一家人都不管了,你还是人吗?”红绣气冲冲地叫了起来。
  狗子啪地一声,甩了一巴掌给红绣。
  红绣两眼冒金花。白皙的脸上落下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她掀了麻将桌,麻将子哗啦啦散了一地。她的倔劲也上来了。
  “今天你就是要跟我回去。”
  “臭娘们,活得不顺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又要动手。
  看动真格的,那帮哥们赶紧拉住了狗子。
  狗子的手还是打了下去。
  红绣大声哭了起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嫁给你真是我瞎眼了,我不想活了。”
  说完就冲出了屋子。
  几分钟后,她从家里拿来了一瓶农药。
  
  狗子还在火头上。
  “你喝呀,喝呀,怕你我就不是狗子,臭婆娘。”
  红绣眼里充满了绝望。
  本来,她只是想吓唬他,让他收手,回到自已身边。可是狗子居然无动于衷,看来和狗子的情份已尽。她伤心欲绝。
  她说:“狗子,如果你再不悔改,我就死给你看!”
  “你不要动不动拿死来威胁我,我是看过无数死人的。”狗子冷冷地说。
  红绣一仰脖子,一瓶农药就快没了。
  动作之快令狗子和几个哥们一下子慌了神。狗子赶紧去夺红绣的农药瓶。可是,晚了,一瓶已下肚。
  狗子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了,我媳妇喝农药了”。
  四五个人全都没了主意。乱作一团。
  听见吵闹他大叫,邻居们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
  “快打120。”
  “赶紧洗胃,送医院。”
  
  ……
  此时的红绣两眼直视狗子,看得狗子心里发毛,两腿发软。
  “红绣,你这是何苦呢?我狗子千错万错,你也要看在小宝的份上啊!”狗子跪在旁边。
  狗子妈也赶到了,抱住红绣就哭:“你要走了怎么办,孩子刚一岁,还没断奶。他爷儿俩咋活呀。”
  狗子妈嚎叫着“小宝,狗子,红绣”,红绣的大脑又清醒了。她为自己的冲动流下了深深的泪。是啊,儿子,那个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人怎么办啦?
  小宝在地上爬着,叫着,滚了一地的灰。
  红绣抱住了孩子,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狗子跪在旁边,不停地忏悔,抽着自己的脸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红绣,你千万不能死啊,我求你了,我再也不去赌,不去偷,好好待你和小宝,我该死呀,我该死。”
  红绣的心痛到了极点。
  这时,药在身体内起反映,她痛苦地在地上扭曲了。
  救护车还没到,狗子顾不了那么多了,骑上摩托车带上王五和红绣飞快地朝镇上的医院驶去。耳边只听到风在呼啦啦地吹。
  红绣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狗子,我先走了,你要带好小宝啊,他还小。你妈年纪又大了不要惹她生气,你爸这几年身体也不好,有高血压,不能太激动。”狗子感到红绣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头靠在他背上。渐渐地红绣的手松了,没了声音。
  王五在后面叫着“快点呀,快点,红绣挺不住了。”
  摩托车象剑一样在马路上疯狂地飞着。医院近在眼前。
  
  急诊室。
  灌肠洗胃,人工呼吸,插氧气管,电击心脏,所有能用的办法都用了,红绣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脸铁青着,由于极度痛苦脸已经变形了,眼睛还没完全闭上,仿佛还有事要交待。长发乱蓬蓬地搭在头上,衣服上还有呕吐的东西,身子已冰冷。在这个深秋,恐怕没有比这生离死别沁骨的寒更冷了。
  狗子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有泪从指缝间流出。
  王五也悄悄走出去了。
  一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就已经没了。他感到了一股寒意,一种心酸,一种想大哭的欲望。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曾经笑狗子,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不好好爱好好疼,还不如让给自己。
  而如今红绣已经远离了他的男人,远离他她的孩子,远离了她的父母亲人。
  没想到上天竟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红绣的尸体在天黑的时候运回了狗子家。
  红绣妈听到消息的时候哭得昏死过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一种更裴的痛,更撕心裂肺地痛。每一根神经似乎都要迸断。
  在昏暗的灯光下,两家人哭是天昏地暗,小宝也在不停地哭着。
  狗子在一旁抱着儿子,望着红绣,想起曾经的恩爱,就后悔得要死。不停地垂着自己的头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这么好的老婆都对不住,以后还怎么做人。”一边嚎叫着一边痛哭流涕地亲着小宝,生怕小宝有个什么闪失。
  狗子的几个哥们也在帮忙操办。看得出他们的内心也很难过,他们曾经多么眼红狗子和红绣这一对。
  
  红绣死的那段时间下了好大的雨。雨落了一个星期才停。每天都是灰灰的。大人们讲,冤死的人阴魂不散,老天也为之怜惜啊。
  王五该是胆大的人吧,红绣死的那个晚上,他半夜竟不敢起来撒尿。他说一起来就听见外面呼啦啦的风声,脑中就出现红绣痛苦扭曲的脸。好恐怖!
  小孩子一到晚上就被妈妈们拉进家里,不准出去了。
  
  红绣三天后入土了。河边的墓地里又多了一座新坟。
  过了没多久,坟上长出了许多青草。
  日子还在继续着。
  渐渐地我们也敢出去玩了。走到河边不用吓得往回跑了。
  红绣的儿子会叫妈妈了。狗子却没有带他到红绣的坟边。
  
  日历翻过一年。转眼红绣的儿子已快三岁了,狗子从外面带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回来,叫红绣的儿子喊妈妈。
  儿子不肯叫。狗子就打他屁股。
  时光流逝得真快,红绣已长眠于地下五年了。她的墓碑前茅草丛生。人们已不记得这里曾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红绣。
  悲!
  
  我的脑子里还在想着红绣的事儿,风的牛儿已跑过去,呼呼几下,把那团青草吃掉了。“红绣之墓”终于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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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看见自己的灵魂披了一件寒裳,拂着冰、踏着霜,迎着冷冷的月光,去寻找冰山下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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