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不要说为我做什么好不好,为了你自己,难道你都不可以在健康的享受阳光吗?”他想继续说下去,可听见电话中传来的火车汽笛声。他打断了自己的话,在喊着她的名字:“小文!小文!?……”
她不再将手机紧紧的贴在耳边,而是横置于空气中,他清晰的听见火车驶过的声音,他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给深深笼罩。寝室的男生都在看着他,他们都认识小文,每个人都对小文撒过谎,比如说他不在寝室之类的话。他们也都会在电话中和小文聊天,在他们的感觉中,小文是一个热情,开朗的南昌女孩。只是这一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谁也不知道在下一秒钟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她将手机放在石子上,坐在路边在数着火车车厢的节数,儿时她不数天空中的星星,而一直在数着火车车厢。她是一个在铁路边长大女孩,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总爱叭在窗台上等待火车的出现。她喜欢听火车的声音,在白天有空的时候她会提着脚上的凉鞋沿着铁轨再走着。她不知道往前一直延伸的铁轨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她从未走到过铁路的尽头,每次他总要被母亲叫回家而终止“旅行”。
她总是会很高傲的对朋友说,只要给我一段铁轨,我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她是在兰州读书,一个离南昌有几千公里的城市,想家的时候她就坐在铁路边静静的看着时过的一辆又一辆的火车。学校和铁路线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就想她在南昌的家一样。
她不说话了,火车驶远了,空气又重新恢复安静状态。她看着搁在一旁的手机。手里在玩弄着石子,她在发出些声响,是为了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想起那首老狼的《Mike》,那个头插着野萌花的女孩坐在路旁在寂寞的人群中发出些声响,只希望别人注意她的存在。
他现在唯一想确定的就是她还活着,他不想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他不想再问她什么,他只觉得不知道自己的那句无意的话会再度刺激她。
“小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那次在我们俩的音响里同时放的是什么歌吗?”他忽然想到现在除了音乐之外,就不能再谈其它的事情了。
“《那些花儿》朴树的!”她幸福的说。“你唱给我听,好吗?“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的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她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她记得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的Q上,是为了他们的乐队,那是他才刚刚组建一支乐队,想要搞一些原唱歌曲,在Net就贴一些帖子,他的好友是南昌航院BBS的班竹,她也常常去昌航的BBS逛一逛,就这样她认识了他。
兴许这一夜她喝太多酒,也疯够了,开始有些疲惫。他想叫她回宿舍,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这么晚回去她会出事吗?也许就像现在这样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是安全的。
她在为他安静,他在为她唱歌,他知道她喜欢听恩雅的歌,可惜那个女人的声音太过于空灵,他对她说过,恩雅的歌总是让他联想到死亡时的平静。她笑着说,恩雅的声音是天籁,他在为她唱水木年华的歌。
“我怎么在你面前忍不住哭/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脆弱/我很想告诉你/我离不开你/……你紧靠在我的怀里/说着未来有多美/我该怎么去说/永远有多累”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遇见你/我爱这世界/因为我爱你/我爱这世界/因为你爱我/……。”
他在想她应当为他已死过一会,而现在又何必呢?他突然想去拥抱她,紧紧的搂住她,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可他不是一个可以去保护她的男人。
“心爱的老屋/不大的窗户/阳光洒了进来/告诉我日出日落/出门的小树/是爱她的礼物/你挑了一天的花布/来装饰我们的窗户……”
这是他们两个曾经在电话中一同哼唱过的歌曲,在一同憧憬过的未来,那是可以把生活想象的如此简单,只要两个可以在一起生活,这就会是幸福。真爱伤人,这是谁也无法预计的一个结局,不是所有相爱的人到最后都可以执著的走到一起。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的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都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回,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当所有一切都以平淡/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他想他是爱她的,可使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不是光有爱就可以的。再没有第二个女人会占据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有些记忆无法磨灭,她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在17岁之前她唯一想的就是可以考上一个重点大学,他的出现给她的生活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机以及活力,同时也是他摧毁她生活中那种最为简单的快乐。
“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它在你头上美丽的盛开洋溢着天真无瑕/慢慢的长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变换/执手的初恋/永恒的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打/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是否还记得他/如今的善变/美丽的谎言/谁都要学会长大/早已经习惯一个人难过/情爱纷乱复杂/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谁能够保证心不变/看得清沧海桑田/别哭着/别哭着
对我说,没有捕捞的谎言/谁学会不轻易流泪/笑叹着沧海桑田/别叹息/别叹息/对我说。没有不老的谎言……”
”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他在口中一直喃喃的重复这句话。她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她睡了,他却不敢轻易的挂断电话,他只想感受到她现在的安全。“她始终还是一个孩子”他在想着。“还是那么任性,她不知道如何去掩饰自己,保护自己。把问题想得很简单,会把自己伤得厉害”。他一夜守候在电话机旁,有些睡意,但不想放弃。他在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多么想告诉她,他是爱她的。可他不能那样说,他甚至都可以看见她眨着闪亮的眸子在问他,为什么你说爱我却不合我在一起呢?
面包高于爱情,她会带他到KFC大吃一顿,然后他坐在座位上尴尬的看着她的买单。一个男人的尊严,就在她的一个又一个不经意的表达之中糟蹋的没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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