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David的时候,正和彬闹得天翻地覆,两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回顾,逼着自己要做出一个决定,但是到底要做什么样的决定自己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耳边总是反反复复地回响着最后彬离开时的那句话:颜岚,我们有必要这样下去吗?有必再这样相互伤害的持续这种无聊又幼稚的关系吗?你好好想想吧,我也需要冷静.让我们先都冷静下来,好吗?虽然是询问,可他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开始单方面的冷静了.我也真的开始让自己冷静,让自己思考,每天逼着自己一遍一遍的回顾往事.真的,有些事情明明发生了好久,却历历在目,可有些事情分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记不清楚.
David就出现在我思考时的迷茫视线中.坐在晨风的空调下,我的眼神也就钉在上了面.一个下午就这样痴坐着.整个脑袋里就是一个问题反复绕着:我还要不要留下?我还要不要留下?以至于David走过来,一开口就问他,我还要不要留下?眼睛却始终还是盯着角落里的中央空调,仿佛只要努力盯着,就可以看出藏宝图一样.
已经记不得David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只记得在我的问题后,他稍微惊讶地反问:"小姐,你是在问我吗?"
稍稍返过神来,我知道出丑了,有点窘,"对不起,我自言自语."
"那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需要,谢谢.我想我该走了."
"小姐,你...还好吧?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
"我很好,谢谢关心."我拿起了包,等着服务员过来买单.
"小姐,你走吧,这次算我请客." David微微一笑地拿起单,对着走过来的服务员说:"Merry,算在我的帐上."
我一脸疑惑.
"也许冒昧了,"David微微欠了一下身,拿出一张名片,我注意到他中指的钻戒."我是这家西餐厅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我注意到小姐您有经常来我们这就餐与喝咖啡的习惯.不知您对我们这的口味及服务还满意吗?或都您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哦,"随手接过名片,我仍然还是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并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他们戴钻戒的中指是那么的抢眼,修长,白皙.
"小姐?"
"啊?没有没有.你们的服务很好,口味也还不错.对不起,我赶时间,我先走了."突然觉得他的中指刺激到了我的泪腺.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提起包匆匆地朝门走出,走到门边猛然醒悟,还没有道谢,又转过头对着仍在餐桌边发愣的David 说,"对了,谢谢!"
再次见到David时,是在一个月后,突然想起已经好久像样地吃过一顿饭了.于是信步又走来了晨风,我似乎已经习惯把晨风当成自己的饭堂.
刚坐来,就听到David的声音.
"欢迎,你好,你好像有段时间不光迎小店呢,我还惶恐是不是上次言语有冒犯呢.今天看到你来,真是太高兴了,也放心了.你要点什么呢,今天我请客,算是陪罪也好吧."他站在旁边,让我错觉玉树临风这种词语是不是为他而创的.
......
接下来,一切都似乎发展于经意与不经意,意料与非意料之间.就那么自然的,我们走在了一个道德与良心之外的轨道.每当我们面对面坐着喝咖啡的时候,我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划过他中指间闪耀的亮光.然后掩饰地把头埋里咖啡杯.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咖啡我并不爱,只是喜欢它的气味,只是喜欢端着杯子闻着它飘出的浓郁而深沉的香气.但是每次看到他细心地为我点着咖啡,细心地在里面加牛奶加方糖的时候,就再也开不了口,默默地含着微笑一口一口地吞下.连带着道德与良心的谴责.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午后,我坐在他面前哭诉着我和彬三年来的马拉松爱情所带来的相互伤害时,
他带给我的温暖与释然.那份温暖长留在我的心间,感动着我每个孤单的夜晚.
女人,有时候,其实真的很容易就满足.我就抓住了这仅有的一点温暖.哪怕心永远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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