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妈妈常说我是属猫的,而且是一只馋猫。
记得早些小时候常常爬到柳树上去吃蜂蜜,被蜜蜂蜇得满头是包哭着喊着回家去,妈妈看了,又心疼又好笑:“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至于妈妈用的什么方法给我消肿的,现在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每回都是在妈妈怀里睡着的,后来妈妈说我每回在她怀里睡着,总是笑得很甜,妈妈说她看到我笑的样子,心里也好甜……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妈妈做的煎饼和爸爸烧的青青的麦粒,每回我考试成绩好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做煎饼吃,只是因为小麦每年只有一两个星期才适合去烧着吃,所以吃小麦粒的时候并不多,以致于现在,我几乎不曾记得那绿绿的小麦是什么味道的。
终于,我们家的小馋猫长大了……我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在一家电脑公司工作,我的档案工资是一个月两百元钱,如果除去一个月七十元的房租和一个月一百元的伙食费,能自由支配的,是三十元钱,电脑书二十几块钱一本,剩下几元钱,也不知道做什么就没了。
那是2000年。
那年中秋,格外想家。其实我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所以中秋的时候我以辞职相要胁,请了一天假回家。回家前,我预支了一个月工资,在街上逛了良久,竟不知道买什么回去。打电话回家,问妈妈想吃什么,我买来带回去,妈妈说不要带什么东西回来,本来工资没多少钱,如果支出了,那么下个月怎么办?我不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最后,妈妈没办法,说:“你爸爸想吃月饼,要是可以的话,你买些回来吧,咱们一起吃,也算是过中秋节呢……不要太贵了……”
生平第一次用五十元钱买了一盒月饼回家。
我家离城远,下了车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为了不影响第二天早晨上班,我把自行车放在公共汽车上准备下车了骑车回家。岂知道那车在半路上坏了,等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家时要经过很长一段用石子铺的路,我怕月饼颠碎,所以用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提着月饼,在黑夜里回家。想着妈妈看到我回来一定很高兴,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车子也就骑得急了。
只听“卟嗵”一声响,我的车子碰到了路中间一块好大的石头,整个人被摔到了路边的水渠里,月饼袋子也飞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顾及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感觉,只是一边流眼泪一边在黑暗里摸索着,试图找回那袋月饼……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手里一紧,我终于找回了那个袋子,也来不及多想,把车子推出来,幸好车子还没有坏,于是我骑着车子继续赶路。
终于到家了。
可是妈妈见到我,没有笑,而是哭了,哭得好伤心。
这时,我才感觉到从腿上,从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的痛:两条腿从长而下擦破了好长一条,手指头也破了,衬衣袖子被撕开,胳膊也破了老长一条。我哭了……那是我十岁以后第一次扑在妈妈怀里哭。
爸爸看着狼狈的我,怪我为什么不慢点骑车,当我回头要辩解的时候,却发现爸爸眼睛里也闪着泪花……
中秋的风吹过,月亮,好圆……
记得那晚妈妈和爸爸帮我包扎好伤口,我们全家打开袋子的时候,那包月饼,已经全部摔碎了……
爸爸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拿起一小块月饼,放在嘴里,半天,告诉妈妈:“这月饼,真甜……”
------------------------ 池鱼成龙终有日,红颜相携太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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