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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瑜 收藏:0 回复:1 点击:3598 发表时间: 2005.04.22 15:33:54

微微疼过


  
   怿北又打架了,跟学校外面的那些流氓。
   我见到怿北的时候,头发零乱,嘴角有血,看到他受伤了,我有点恐慌,更多的是心痛。怿北看出我的表情不自然,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事的。我知道,对于打架和挨打,他已经习惯了。
   高二上学期,我转到了现在的这所学校,因为这所学校的升学率比较高。我是个心很高的女孩,目标自然也就高。
   那是一个落日将尽的傍晚,我和同学去食堂吃饭,路过操场时,听到一阵美妙的吉他声,旋律和谐、流畅,如高山流水。我被这声音吸引了,尽而陶醉,但从中又不乏听出一点忧郁、伤感的色彩。我问旁边的同学,这是谁在弹吉他?同学指了指操场那边,我顺势看去,在操场梧桐树下的草坪上有五个男生,其中有一个人坐在中间,手里抱着吉他,长长的头发垂在额前,盖住了半边脸,让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那美妙的声音就是从这里流淌出来的。
   我从同学那里得知,那个男生叫怿北,是高三五班的,弹得一手好吉他,却冷的如冰,从没见过他笑。旁边那四个人是他的哥们儿,他们是学校里的混混,逃课、打架,是保卫科的常客。对于怿北,我不觉有点可惜。
   后来,便常看见怿北在那棵梧桐树下弹吉他,有是是和他的哥们儿在一起,有时是一个人。我常驻足于远处倾听,却一直没有看到过他的脸,就更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同姐妹都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只有我这个孤家寡人无事可做。想看看书,没有兴趣;想把那篇写了一半的文章写完,又没有灵感。元聊至极,我便决定出去走走。
   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暖暖的灯光照着,一种孤独感袭上心头,由于学校所处的位置是郊区,有点偏僻,所以这里行人很少,晚上的时候,几乎没人了。
   我正走着,突然看见前面有几个黑影,好像是在打架,我吓得一激凌,出了一身冷汗,定睛看去,有一个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好像是怿北,他正被人围攻。我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跑过去大喊:“住手,再不住手我报警了。”那几个人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对着中间的人拳脚相加。其中有一个高个的人向我这边看了看,借着路灯,我看到那人一脸的狞笑。他向我走过来,挑衅地说:“怎么,还想上演一出美人救英雄啊。”我有些怕了,连连后退,被围的人冲过来给了那人一拳,那几个人随后也扑了上来,他们又扭打在一起。那瞬间,我看清楚了,果然是怿北,虽然我并未见过他的长相,但那长长的头发,熟悉的身影,使我断定,就是怿北。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我看见怿北像疯了似的,猛挥拳向那几个人打去,那几个被子打的措手不及,落荒而逃,临走前,那个高个子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小子,敢他妈管老子的闲事,等着瞧。”
   那伙人一溜烟走了,怿北用手擦擦脸上的血,走到我跟前,问,你没事吧?我告诉他,没事,并且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本想帮你,没想到却给你添了麻烦。他笑了笑,说,不,我应该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动力。我这才发现,他有一张帅气的脸,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原来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的如冰。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的几个哥们儿都出去和女朋友约会了,他也是呆的无聊才出去的,在街上发现几个流氓要调戏一个女孩,他出于正义感,才站出来阻止,那女孩却趁溜走了。怿北常开玩笑说,那天晚上,我救了一个女孩,自己又被别一个女孩救了,真是艳遇啊。其实,我一直觉得,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帮上怿北什么忙,反而是他救了我。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以后的日子,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听他弹吉他了,依然是在操场上的梧桐树下,有时是和他的哥们儿一起,有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哥们儿说,除了和他们在一起,怿北从来不理会任何人,唯独我例外。每当听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便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与众不同。我的同学也很佩服我,能让一个冷冰冰的帅男生对着自己笑。
   在与怿北的相处中,我发现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整天无所事是,是个十足的混混,他也有温柔可爱的一面,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他说,他希望自己将来成为一个优秀的吉他手。
  在烦恼的时候,他会一个人静静地抽烟,他抽烟的样子很帅、很酷,我一直这样认为。
   那天下午,怿北没有如往常去操场的梧桐树下弹吉他,我找了很久,才从学校附近唯一的网吧里找到他,他的脸上有伤,眼睛有点红,头发乱乱的,我知道,他肯定又打架了。他见了我没说什么,便和我一起出来了。他显得很疲惫,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会儿吧。他带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那里很幽雅,也很安静。我们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座下了,他久久不说话,只是抽烟,层层烟雾萦绕着他,像隔着一层纱,便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抽完了一支烟,又去掏另一支,我按住了他的手,虽然人抽烟的样子很帅,但我并不希望他抽烟。不希望他的前途就在这红红的火光中燃尽,也不希望他的生活就在这层层烟雾中缭绕。他放下了要拿烟的手,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怿北第一次跟我提起他的父母,他的父母曾经都是高中教师,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在他和妹妹三岁那年,他父亲不满现状,于是顾他母亲的反对,毅然下海从商。两年后,他父亲在商场上已小有成就。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个,他父亲却向他母亲提出离婚,原来他父亲在外面又有了新欢。他母亲是个性格刚强的人,什么也没说,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从此,他的童年不在烂漫,总有一层阴影笼罩着。他和妹妹跟母亲一起生活,总有小朋友骂他和妹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每当这时,他便打骂他和妹妹的小朋友,于是从5岁开始他就学会了打架,也常常被打,但他忍着,从来不哭。
   然而,就在生活刚刚进入正轨的时候,妹妹死了,因一场车祸。那天早上,他发烧了,母亲带他去医院,妹妹只好自己去上学,于是惨剧就发生了。
   失去了女儿,他母亲精神受到了打击,疯了,从八楼阳台上摔下去了。
   怿北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更恨他父亲了,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父亲间接造成的。后来,他父亲把他接到了他的新家,他却从不听话,故意捣蛋。还有一次离家出走了,他父亲把他找回来后,并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可能是心里觉得内疼吧。但他并没有因此原谅他的父亲。
  十五岁那年,他毅然决定自己生活,他父亲开始时并不同意,后来见他意已决,也就没再阻拦,按月给他寄来生活费,可能是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尽量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吧。
   他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让我觉得不正常。我倒希望看到他难过,甚至是痛哭一场,然而,他没有,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许,对此他真的已经麻木了。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怿北深深吸了口气。整个正午我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也许,此时我能做的就是当一个倾听者。
   当我们回去时,已经上自己习了。怿北说,对不起,让你迟到了。在人眼里我是个好学生,是个有理想的女孩。我曾跟他说过,我的理想是在未名湖的烟波里读书。他说,小可,你很善良,生活一定会善待善良的人。我说,没关系,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怪北笑了笑,像一个兄长一样拍了拍我的肩。我没再说什么,就准备回班级上自习了,刚转过身,我又回过头,对怿北说,让我们上起努力吧。我分明看见,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后又恢复了平淡。
   自那晚以后,我已很久没见到怿北了,也许,他真的在努力吧,毕竟他也是个有梦想的人,我不禁这样想。真到今天我再次见到他。
   这次,我没有问怿北打架的原因,原因已经不 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伤的重不重。怿北不想让我担心,所以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但还是掩饰不住满脸的忧郁和伤感,他很少在我面前表现出悲观的情绪,这一次一定是有什么难以抑制的伤心事,但如果他不想说,我是不会问的。良久,他才说,他的哥们儿都走了,有两个自费去了大学,有一个回家帮父母做生意去了,还有一个出外自谋生路去,所以心情很不好。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我一直陪着他。我,第一次,逃课了。醉眼朦胧的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那天晚上,他第一次送我回宿舍,在临别的时候,他握了握我的手,我感觉到那只大手很温暖,真想让时间停滞不前,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这样握着我的手了。
   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怿北,后来,我去他的班里找他,才知道,他退学了。可是,他为什么没告诉我?于是,我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竟是空号,我找不到怿北了。我打电话给他的哥们儿,他们也和他失去了联系。
   怿北就这样消失了,留给我的只有梧桐、落日、琴声和温柔的眼神的记忆。
   我一直在寻找怿北,却没有任何消息,此时,我才发现,他在我心中已占有了一定位置。
   时光匆匆而过,我已高三了,就在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写明地址的来信,是怿北写来的。
   他在信中说,纯子,原谅我的不辞而别。那天晚上,他们砸了我的吉他,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后来,我又去找他们,他们急了,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我拼命地跑,一阵强烈的疼痛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被车撞了,失去了双腿。后来,我父亲将我接了回去,这次,我连离家出走的能力都没有了。纯子,其实,那天晚上我没喝醉,我心里很清醒,我差点就告诉你压抑在心里久已的感情:我喜欢你。但我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应该有更美好的生活,我不该扰乱你,所以我没再用那个手机号,想彻底从你的生活里消失。纯子,别问我身在何处,你中要知道,曾经有一个男孩深深地爱过你,而且至今如此,这就够了。还记得吗,我曾说过,你很善良,生活也一定会善待善良的人,相信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希望你幸福。
   看完信,我无泪,心微微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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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心写我心中的每一个故事,那是来自我心灵深处的感动。给那些正在创业,正在奋斗,正在拼搏的人们。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原创[文.浮 世]    收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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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平子 Re:微微疼过 回复时间: 2005.06.27 19:16

    你是个重感情的女孩:)好好爱自己,好好爱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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