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小的时候,字尚识得不足百数,便开始看小人书了(本地人称之为娃娃书)。那时吸引我的,是书中那一页页生动形象的图画。煞有其事的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不说,还总能琢磨出个大概所以然来。
上了学后,识的字多了,家中小人书却已被我翻得卷了角,再也满足不了自己。于是,便开始在外租书看了。
那时家附近街道有一个出租小人书的书摊,守摊的是位慈蔼可亲的老人。多年后,我已然记不清老人的模样。记得清的、且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满满两书架叫人眼花缭乱的小人书。
在我的心中,那绝对是一个精彩的世界。每每望着它们,都心想着若那些书统统都是自己家的,该多好啊!其时的我,对小人书的感觉已不是喜爱了,而是痴迷。
幸好当时租书很便宜,一分钱便可看一本。每天省下一点点零花钱,便可以坐在书摊前看上一两个小时,直至夜色降临老人收摊。那星期天便是最快乐的日子了,父母若不带出去玩,便会给一些零花钱,并嘱道:“这钱给你去租书看,乖乖的,别乱跑!”
有一首歌唱道:有钱的时候没时间,有时间的时候却没钱。当真是烦恼。可那时,我即没听过这首歌,也没因时间和钱的矛盾而烦恼。因为,我不仅有“时间”——周末一整天,而且还有“钱”——两角钱,所以,我快乐无比。
西游、三国、水浒等古典名著最早都是在小人书中看完的,杨家将、岳飞、哪咤等传奇英雄和神话人物也是那时识得的,从小人书里,我知晓了许多东西:正义,公平,天理,良善,甚至还有爱情。
总记得那时看过一本小人书,看完后,却不知怎的难受起来,就像有什么堵在心里,令我一天都无法快乐。许多年后,一次偶尔读到梁羽生的《女帝奇英传》,才发现那本我早已忘了书名忘了主人公名的小人书,竟是根据这小说改编的。其时,我已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于是明白了:儿时那缠绕了我一天怪怪的感觉,原来就是——心痛!
小人书曾经在我的儿童和少年时代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它逐渐退出了我的生活。如今,它亦已消失在历史舞台中,成为了一个年代的象征、一段历史的见证,还成为了我们这代人生命中的一种怀念。
市面上有人高价收购整套小人书,看来与此不无关系。因为它不仅具有珍藏的价值,而且还代表着一种情怀——儿时的情怀。
------------------------ 泛彼柏舟,泛亦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遨有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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