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答应自己要趁着年轻给苍白的生命留下些什么,但我一直都是自知轻浮浅薄的人,于是很久了只是酝酿。说酝酿只不过是想在我老后有机会再看到这些文字时不至于嗔怪自己“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事实上,酝酿实际是在犹豫。
进入大学才真正明白了怎样的活动可以称之为反思,“为赋新辞强说愁”的矫情是每一个经历过这个时代、这个年龄的生命共同的疼痛,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犹豫随着反思的开始而开始但或许也就永永远远的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道愁落诡异的伤口。
首先,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写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的朋友都说我是一个自负到无可救药的人,或许我的表象的确给人造成趾高气昂的印象,但我的内心深处远没有外表给他人带来的昂首挺胸,相反还很寒冷,将一切牢牢冻住。心理学老师对我们说没有一个人是单一的活着,这却是许多我这等单纯的人的悲剧,同时又是更多相敬如宾、圆滑世故的人手中残缺的玫瑰。我单纯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此之大的心理反差,于是我不太容易真正承认我能在此时此刻写出什么,尽管每一次对朋友、亲人说起这些文字的“十月怀胎”时总是很自信:笑的虚伪、承诺的丑陋。自负的极端就是自卑。其实,此刻的我在面对白的刺眼的电脑屏幕时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出来的,但我仍不愿相信自己能写出什么不一样的文字来,期望愈高失落愈大。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极端固执的人,因为这个在小的时候没少挨几巴掌,如果当时的我就学会能屈能伸的道理便不会在今天莫名其妙一个接一个的吃着哑巴亏,固执给了我极大的动力也造成了性格上很难弥补的漏洞。正如我妈妈说过的那样,“中考”这两个字成了我永久的伤疤,可以触碰但绝不柔软。我因为一分之差而落榜,以前总认为这种戏剧化的场景不太可能在自己身上应验,人终归不是万能的,“尽人事而听天命”的话与其说是鼓励人们做到自己的最好不要太在意结果的好坏倒不如说是人们意识到自身的无能而产生的遁逃与皈依,最想永远握住的水晶球在一瞬间神话般掉落、摔得粉碎才是最大的讽刺。中考是我人生中一个自信导致盲目的最好例证,从14岁到19岁才意识到这个问题,5年的时间我比别的伙伴失去了更多、疼痛过更多、悲伤过更多……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没有什么是可以去相信的包括自己在内,虽然有些滞后,但总算不晚,我用我伤寒的5年换来的真理。
其实我还是写出了什么了,但是仍然很茫然:为什么最平淡的才最难实现?
之所以犹豫又到今天的断然提笔还因为时间的苍老。这是我在进入大二后最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先是上了3个小时的课而后在校园里散步,当我就要回到宿舍结束这一整天忙忙碌碌的活动时我看到了美丽的烟火。东边,放烟花的炮声隆隆不绝于耳,10月阴冷北京夜晚的昏暗天空下绽开了一朵又一朵转瞬即逝的妖艳,安妮宝贝曾在她的集子中提到过一部名为《她比烟花寂寞》的电影,虽然至今我也没有找到那部令我久久心动的影片,但我在看到今天的烟火时我仍然能感到无微不至的关怀一颗残破的心灵对送出温暖的一方而言是多么的无谓,电影梗概中提到片中两位本是好姐妹的女孩儿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最后虽然有一方退出,但三颗破碎了的心该怎样挽回怎么赔?
我爱看烟花,从小就是这样。还记得每每过年最最开心的就属我了,压岁钱的概念还不甚清楚,但烟花的精彩却永远铭记在心。而后,昆明禁止放烟火了,我的新年也就一年年呆滞起来,要说寂寞是不自然的,但那时的我却真切地感受到人在蜕变时候的苦痛。幸运的是,外公家住郊区,有那么几次却也在他那里放过几次,但我再也没有找到最初的那份欣喜若狂。时过境迁,烟花的印象也就不再那样的清晰了。直到近几年来每逢政府的大事才能看到一点点。规模的却很大,但也很狰狞。昆明的冬天是暖暖的,我记得我是穿着短袖把烟花放完的,花火给我带来欢笑,欢笑让我的坚冰渐渐融化。现在,我还保持着每年回家放烟花的习惯,只是我开始穿长袖衫,寂寞的心灵送的,烟花也就又一次寂寞起来,就像今天的我。
看到了烟花很自然的让我想到去年的圣诞节,依然是在这片苍凉的天空下、气温依然低的让人顿生怜悯,我和室友一共三人在大街上逛着,看到一张张饱含梦魇的笑靥、听到一阵阵令人作呕的《jingle bell》还有那包爆糊了的玉米花虽然可惜却也心疼……当时的自己竟然一点也没看到月亮的另一面,天真到苍老,可爱到厌恶。今天,离2002年的圣诞节虽然还有些日子,但时过境迁我看到了昙花一现的烟火不仅仅只有绚烂更多的是隐忍。尽管钢琴在音乐上更为唯美,我还是很喜欢小提琴的声音,尖利声音爆发时同时展示给听众的还有曾经炽热最后无可奈何必须苍凉的荒芜。烟花和小提琴一样随着时间的游滑而苍老、冷静、疼痛的忍受着,还有我。
梦境不一定都是温暖的,我越期待她温暖我早就需要温暖的心房时总有一阵黑色的夜雨甚至冰雹将她无情的淋湿、打碎:天桥、眩目的灯光、背影、野衣裳、电话、哽咽、棉被、熟睡的小猫、牙刷、CD、齐秦的声音……天空是湿的,生命是不值得炫耀的,苦是一种最好的笑着说晚安的方式。年复一年,我自己不断否定着前一年的那个我,无法阻挡,终有一天我会平静的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伤痕累累。
我曾给自己一个心愿,19岁的最后一天前启程我自己的文字,不用拿去发表,只要留下来就好了,从今天开始,从伤寒的烟花开始,我开始说我想到的一切,好不好都不重要,只要能缓解心底的隐隐作痛。
天黑了,夜深了,0:43,我将结束这一段不断流着眼泪的序言,一些文字、一双破鞋,留给我自己。
晚安吧,单纯!
------------------------ 当灵魂变得苍白无力,当干涸的心河泛不起涟漪时,才发现原来忘了给自己一片思索的空间,忘了给自己清泉的源头,让我活着却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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