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晚春四月,什刹海岸旁,银锭桥侧。微风细雨伴残阳,此时天已黄昏,倦鸟已归林,湖上渔舟、客船已点起点点灯火。马上要迎接黑夜的来临,夜的深、夜的静、夜的温柔、还有夜的无奈和萧索。
我坐在船舱中迎接着夕阳暮色的降临,凝视着隐现在芦苇从间,在明月清辉中闪闪发出飘逸的银光的湖水,风带着一种淡淡的腥气,轻拂过我的脸,体味着那种遍体清凉的感觉,天地的静溢,在梢公划桨的乃乃声中,益发显得深沉,仿佛所有尘世的喧嚣都已随这风飘开,耳边是依旧的涛声,心中荡漾的是古老的歌谣,我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青年,那个年轻而纯洁的人;曾经的梦,曾经的痛已经随流水消逝在过去的日子里。面对的只是再一次心痛,心醉,陪伴的只是万簌俱寂的黑夜里的寂寞和孤独,还有那曾经的浪子回头,以及灰飞烟灭的往事.
从湖畔的预王多择府旁的画舫中传出了一阵琵琶声,弹的是《霸王卸甲》。仿佛在这一刹,天地间忽然只剩下了乐声和其中浓重的杀伐之意。风似乎已息,因为怕吹散那乐声。水似乎已止,因为怕惊扰那乐声。那仿佛是流淌而出的声音,化为一只飞龙,盘旋直冲上九霄,历久不去,而那声音的震撼力,又如一阵阵的海涛,将人的心灵当作了它的岸礁。在这一刹的触动,竟使我呆了一呆。然后仿佛有一阵神秘的力量紧紧抓住了我,使我不能动弹。我品位着琵琶的灵韵,伴着琵琶的阵阵杀伐之意,回想着那段天马行空、剑胆琴心、快意恩仇、与那些手足兄弟同生共死、数万里风尘仆仆、无数次的出生入死、一世相忆的江湖岁月。这乐声太激昂,俨然是千军万马在沙场上挥剑嘶杀!竟惊扰了岸边的息鸟,而乐音的杀气在画舫上弥漫,以至飞鸟竟飞不过这层气阵,乐音猛地拔高,清可裂石,直冲云霄,那曲调一路上行,越行越险,竟不留丝毫回旋的余地,进入了羽调的路数,终于在一声银瓶咋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般的宫声中羽翼飞散,直坠湖中。乐声终于在一声尖促的羽声中散去,那一定是为饱经风霜的人和一双灵巧细腻的手。只有饱经风云变幻的人才能奏出如此细腻的曲调,只有成熟的心灵才有如此沧桑的心情。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弹琴的人。可却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突然一个黑影在湖面上闪过,速度之快,以至于让人觉得似乎根本就没有黑影出现过。我想,他终于还是来了。
“把东西交出来!”他的声音悠扬的传来,到了近处,听起来,却是那样的冷。
“如果不交呢?”我镇定的回答
“不交,你的下场就跟你的师傅一样。死!”最后这个死字,铿锵有力。在空气中久久的盘旋。
“你终于承认是你杀了我师傅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败类。你还配做武林盟主?!”
“你师傅的死,怨不得别人,他太固执。就凭他也想阻挡我,真是自不量力!你到底交还是不交,再不交,休怪老夫不客气了!”他回过头,狠狠的看着我。眼光异常的犀利。
“哼,要我交出令牌。休想!”话还没说完,我就拔起我的那把昭月剑向他冲了过去。
“一个比一个自不量力。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别怪老夫,心狠!”说完,他也向我飞奔过来。
我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耗费了几乎全部的功力。我虚弱的躺在地上,腹部,不断的在向外流着血。可我去没有知觉。也许当一个人快要死的时候,疼痛都不算什么了吧。他拿着剑走进我,“再问你一句,交还是不交!”
“我……”我表现出很惧怕的样子。在他快要走到那棵树下的时候,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拉下早就准备好了的机关。只听轰隆的一声,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倒在了,从天而降的乱箭之中。他的血不断的益出,染红了他身下的所有落叶。而他的眼睛还直直的睁这,也许他从来都没想到,一个即将被他杀死的人,却把他给杀死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他,我说,祁肇,你这个老狐狸,你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我手上吧!我沉沉的松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其实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毕竟师傅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可我记得师傅跟我说的一句话,要赢对方最好的方法是靠智慧!
师傅,我终于替你报仇了!一声呼唤,从心底涌上,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本贴贴杀:祁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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