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怒鞭督邮
话说“刀枪不入”的张家三兄弟被砍了头之后,有功劳又有门路的纷纷得了好处,名利双双把家还,偏偏刘备自命清高,以为朝廷马上就会派人来认自己这个大汉皇叔,封个司马、司徒都不在话下,可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个小小的县尉,为此整天闷闷不乐。
老刘家的人还有一毛病,就是老喜欢跟人同床共枕,当年刘邦逮着个张良死活不松手,最后烦得张良连“齐王”都不做了,自己回家做起了隐士,据书童透露,后来张良的单人床只有半尺宽,谁也别想挤上去。这刘备比刘邦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晚上都让关、张二人跟自己同榻而眠,要是光睡觉倒也没什么,可刘备因为朝廷没认他这个皇叔,一直想不开,每天晚上都要唠叨个没完,关、张二人起初还能劝他两句,可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又不好意思让他闭嘴,于是关羽便假装拿本《春秋》秉烛夜读,张飞不认识字只能装着打呼噜睡着了。
夜夜如此,二人的把戏也就渐渐成了习惯,这是后话。
后来朝廷突然想起这码事儿,刘备好歹也是老刘家的人,太委屈了他对祖宗也不好交代,就派督邮去跟他商量商量,问问刘备想要个什么官。
这督邮可是朝廷派下来的,后来的说法叫“钦差大臣”,自然有些骄横跋扈,你要是伺候得稍微有点儿不如意,回去跟皇上奏上一本,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那时侯通讯不发达,又没报纸又没电视,连网都上不了,所以督邮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酒过三旬,督邮问道:“刘县尉近来没少发财吧?”
刘备忙道:“为官父母者岂敢谈钱。”
督邮又问:“那刘县尉祖上没留下点儿什么家底?”
刘备叹了口气,道:“家父早丧,孤儿寡母全靠我编几双草鞋为生,哪里有什么家底。”
督邮恼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呀,这样暗示他还不快把孝敬钱拿出来,还皇家后代呢,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督邮干脆来了个直接的,把手伸到刘备的眼前,做了个点钞票的动作。
其实这刘备也不是不明白督邮的意思,关键是手里没钱呀,这几年虽然挣了不少,可关羽、张飞那两个大饭桶可不是一般的饭桶,一顿饭至少得花去几十两银子,再大的金山也填不饱这二位的大肚皮啊。所以刘备只能跟他支吾着,能多挨一时是一时。
督邮见刘备还在装糊涂,丝毫没有开窍儿的意思,气得一句话不说,起身走了。
恰逢张飞正喝得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见督邮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就问大哥怎么回事,刘备叹了口气,道:“本来是想调我们去城里做大官的,可他听说你是个大饭桶,怕国库那点儿粮食还不够你糟蹋的,唉……”
张飞听得大怒,骂道:“老子为他们冲锋陷阵,连碗饭都不给吃饱啊,奶奶的,我今天绝饶不了他!”说着冲了出去。
此时督邮正坐在馆驿喝茶,见张飞急火火地冲进来,以为是刘备终于想通了,派他来给自己送银子的,连忙起身迎接,却不料被张飞一把揪住头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溜出了门外,绑在树上,只管用柳条没头没脑地打,边打边骂:“你才是大饭桶!你们全家都是大饭桶!奶奶的,俺还没娶媳妇呢,让俺以后怎么见人!”
刘备原只想教训教训督邮出口闷气,却不料张飞正在气头上,手底下也没个轻重,眼看着督邮就快没气了,才有些害怕起来,不光是升官肯定没指望了,就连这个小小的县尉也是难保,想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扔掉官印,逃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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