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句子是鄂西、湘西民间歌谣的一种,是几百年来老百姓的口头创作,经过一代传一代,传唱至今。确实有些好歌,她风趣和谐、生动感人、珠圆玉润。我没有专门研究过民间歌谣,但我喜欢。究竟是何人所作,已无从考证。
要说好的,我觉得首推湖北长阳的南曲。在农闲或者晚上,一些老年人,就会弹着三弦琴,唱上几段。
如有一首《春》:
春景悠悠,春燕绕春楼。
春风吹拂春杨柳,春水池边卧春牛,游春人儿饮春酒,思春佳人动春愁。
叫春香,你与我将春帘高卷,同上春楼。
再如《悲秋》:
梧桐叶落金风送,丹桂飘香海棠红。
是谁家,夜静更深把瑶琴抚弄,猛听得,檐前铁马响叮咚。
平沙落燕,静夜闻钟,这凄凉,想来更比相思重,卧牙床,好比做一场孤单梦。
再如《春去夏来》:
春去夏来,不觉又是秋,柳林河下一小舟,渔翁撒网站立在船头。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执丝杆,腰系渔篮。
但只见,波浪滔天忙解缆,柳林之中去藏舟。
左边下去青丝网,右边垂下钓鱼钩。
钓得鲜鱼沽美酒,一无烦恼儿无忧。
风波浪里消岁月,荷叶林中度春秋。
南腔北调任我唱,就是那王孙公子不能得够,喜的是清闲自在不爱风流。
五句子歌,在民间流传最为广泛。至于有多少首歌,谁也说不清。如一首四句子所说:“山里姐儿山歌多,山歌要比牛毛多,打起锣鼓唱三年,还只唱个牛耳朵。”
有把传说、历史编成五句子歌来唱的。如:“天地相合生佛祖,日月相合生老君,龟蛇相合生黄龙,姊妹相合生后人,老子一气化三清。”“七星台上卧龙灯,一夜东风江水深,不是孔明生妙计,周郎安能逞才能,才把孟德吓掉魂。”
有唱生活、劳动、时政、情感的。如:“昨日与姐同过坪,风又大来雨又淋,风又大来撑不得伞,雨又淋来交不得情,人不害人天害人。”“太阳大,太阳烈,一心只想歇一歇,不料碰到情姐姐,出他妈的怪气,陡然新鲜些。”在地里劳动时,如有的人聊天,或者做事慢,有的人就会唱:“清凉伞,紫竹把,乌龟爬在荷叶下,叫声乌龟快些走,叫声乌龟快些爬,莫把背心晒黑哒。”“钢铁汉来工农军,打不尽来杀不尽,子弹来,两边分,不为财来不为名,爱的是我老百姓。”有诉苦的。如:“扁担本是古人留,留给后人挑忧愁,挑走唐宋元明清,挑得江河向西流,总有一天要出头。”
土家族的年轻人在恋爱时,往往也用五句子歌打开局面。如:“吃了中饭热不过,搬条板凳门口坐,眼睛水儿往下落,姐姐问我为什么,别口别嘴不好说。”“么姑娘得了病,说是脑壳疼,先请医生来把脉,后请端公来请神,哥哥一来有了劲。”“太阳落土明日出,女儿抱着娘来哭,哥哥十八接嫂嫂,姐姐十八招丈夫,我要依样画葫芦。”“一下田来把姐挨,口叫情哥你站开,心中有你只有你,挨挨擦擦不为乖,恐怕别人看出来。”“高山下雨低山流,情姐的膀子做枕头,情哥说怕压麻哒,情姐说是还没有,一年枕得几回头。”“想留哥在我家歇,只求留郎住一夜,丈夫在旁把眼斜,只怪今天天气冷,郎比丈夫热乎些。”
以上这些有的是心记,有的是笔记,我也没有整理过。是林中笔友要我讲一讲,我就在这胡侃了。
------------------------ 一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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