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的烟雨轩内,荣昌公主总算松了口气,倒在床上安心睡去。
而沈寒蝉心里却沉郁难解,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无奈蹑手蹑脚走到屋外,吐了口气。
她看着四面环水的夜色,在月光的笼罩中格外的清冷,心里一阵空虚。心想江苇杭被公主的毒粉迷住眼睛,会不会瞎了;公主用的是什么毒粉;有没有解药呢?不知为何,她对江苇杭产生了愧疚和担心之情。
“师姐。”身后响起黄小千的声音,沈寒蝉转过身来。
黄小千笑道:“今晚真是好月色。”
“是么?”沈寒蝉只淡淡笑笑。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想不到师姐你也睡不着啊。”黄小千笑嘻嘻地没话找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寒蝉知道黄小千是东厂里唯一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他们之间常能说上几句贴心话。
“师姐,你在想那个冥教教主!”黄小千干脆直接道。
“你胡说!”沈寒蝉大骇,否认。
“师姐,冯公公说过,杀手是不能动感情的!”黄小千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沈寒蝉狠狠一掌,她气愤道:“我看你真是疯了!”
黄小千低头沉默,然后转身离去。
沈寒蝉失魂了般瘫靠在柱子上,回忆着黄小千的话,在心中一遍一遍问自己:“我真的很在乎他吗?”
可是不应该啊!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与江苇杭相处的时候,她的确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他二人这一生是要联系在一起的,否则她为何能产生依赖和被吸引的感觉。
叹口气,她准备回屋睡觉,忽然听到湖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沈寒蝉飞身,施展凌波微步,蜻蜓点水般从湖面上飞跃过去。
白鹭洲的一处水榭中,几个丫鬟和仆人都乱做一团,在物品凌乱桌椅颠倒的房间里团团转。
“发生什么事了?”沈寒蝉问。
“琴操姑娘、琴操姑娘被,被一个白衣男人给、给……”一个丫鬟结结巴巴道。
“什么白衣男人?”沈寒蝉又问。
“就是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身材这么高,手上带着一把大刀,这么长的。他来调戏琴操姑娘,后来琴操姑娘拒绝了他,他就点了她的穴道,带着她飞走了。”丫鬟道。
“带长刀的白衣男人,调戏青楼女子,难道是……”沈寒蝉心里一惊。此刻,黄小千也赶了过来,问:“什么琴操姑娘,你们说的是谁啊?”
“就是仇大人新包来的扬州名妓琴操姑娘啊。仇大人要是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一个仆人道。
“快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飞的?”沈寒蝉问。
“北,不是,好象是南,对,就是南边。”仆人道。
沈寒蝉二话不说,马上跳出水榭,径向南边腾空飞去。
“师姐,等等我。”黄小千在身后喊道。
“你快去保护公主,我马上就回来!”沈寒蝉拒绝了。她在空中咬牙轻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程珩,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一弯镰刀般的月亮在发着冷冷的光,俯视一片桑树林中的罪恶现象。
一个娇美的女声在哭着求饶:“不要啊,不要啊……救命,救命啊……”
伴随着她身上的衣服被一双大手无情扯去的同时,还有一声残酷的淫笑:“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发现的。”
“我求你了,放开我,呜呜……”女子在痛哭,她还在无力又坚决的反抗着。
但是她遇到的是一只狼,这只狼已经扒光了她的衣服,闪着贪婪的目光,准备将这诱人又迷人的身体……
“淫贼!”在最后一刻,沈寒蝉循声赶到。
那人来不及回头,但感觉有人手持长剑,刺向他的背后,急忙一个翻滚,避开这一剑。
“你个遭天打雷劈的淫贼!”沈寒蝉一看赤身裸体的琴操,急舞长剑,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程珩给碎尸万段!
“师妹,别这样,听我解释……”程珩连连闪躲。
“谁是你师妹,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沈寒蝉虽然一时要不了他的命,却也把他给逼的绕树团转。
“师妹,你不要吃醋啊!”程珩躲闪间口不择言,没料想到在自找死路。
“吃醋,你说谁吃醋!”沈寒蝉一听怒火飑生,“哧”的一剑挺向他的心口。
程珩急忙双手合并,夹住她的剑背。并一脚踢中沈寒蝉小腹上,将她击退三步。同时,上空掉下一张大网,一下便罩住了沈寒蝉。
随后树上跳下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孩,昂着小巧的瓜子脸和一双滴溜溜转的月牙眼,笑嘻嘻道:“沈姑娘,我们好久没见了,看你好大的面子啊,要我和程哥哥这样来请你。”
程珩也挺直腰杆,皮笑肉不笑的说:“没事吧,师妹。我知道只有用这招,才能让你独自来找我。”
沈寒蝉被那只网裹的紧紧的,越挣扎,网越缩的紧,把她扎的像粽子一样,她瞪着这对狗男女,一口气喘不上来,登时体内热毒发作,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寒蝉只感觉满眼的星光乱闪,定定神,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的大石板上,浑身动弹不得,被点了胸口几处大穴,但是点穴的手法恰到好处,让她的热毒一时无法到达心脉。
这样的点穴她以前领教过,是缘无大师每次在她发作的时候点的,然后输入真气来压制热毒。
过去的一幕,忽然现入沈寒蝉眼前,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头扎两条黑油油的大辫子,和程珩一起练功和玩闹……“不!”沈寒蝉摇头,让自己摇回现实。
“师妹,你醒了?”她眼前晃过一张微笑的脸,这样的微笑像狐狸一样的迷人也像狐狸一样的诡秘。
“师妹,你醒了?”程珩又问。
“实在是不得以,我只有用这个方法引你出来。”程珩继续说。
“师妹,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别这样看着我。”程珩受不了沈寒蝉充满恨意的眼光,垂下了头。
“程哥哥,你跟她说这么多好听话干什么,哼,她这个丫头,纯粹是不识抬举!”赵采彤在一旁撅着嘴,厌恶的看着黎素裳。
“采彤,别乱说话。我和师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发生了误会……”程珩解释道。
“误会……我真希望我是误会了你,可惜我的眼睛没有瞎!”沈寒蝉恨道。
“师妹,有时候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未必是真相,你能否听我解释?”程珩道。
“我不听,我不听,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别零碎折磨人!”沈寒蝉摇头大喊。
赵采彤不耐烦了,上去甩了沈寒蝉一个耳光,把她打的呆住了,然后沈寒蝉就吃劲扭动自己的身体,苦于被点中穴道,无济于事。
“师妹,你别激动啊!采彤,你太过分了,你给我滚出去!”程珩把赵采彤推了一把。而赵采彤一愣,眼泪夺眶而出,“你推我,是为了她吗?你把她弄来就是为了推我吗!”赵采彤蛮横地用拳头去捶程珩的胸口,让他好话说了十箩筐,才把她哄住。
“程珩,你要还是个人,就把我杀了吧,别用你们的丑样来侮辱我的眼睛!”沈寒蝉恶心的喊道。
程珩总算把怀里的刁蛮女子给劝住了,坐在一边。转身对沈寒蝉叹气道:“师妹,你能否静下心,别发脾气。听我好好跟你解释,你就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沈寒蝉合上眼,听着程珩说着:“我承认,当初我是伤害了你,害的你也被逐出少林。但绝不是因为我调戏兰岚。她虽然长的漂亮,但她根本不是我心里所爱的女子……”“是的,只有我才是程哥哥心里最爱的人!”赵采彤插嘴。
程珩笑了一下,说:“那一次,我别逐出少林,是因为你。”沈寒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程珩继续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因为我无法对别人说。可你知道,你的毒师父只能压制不能化解,可我在师父和了然师太聊天时听到,你的毒可以用《易筋经》化解。只是那本《易筋镜》是少林的镇寺之宝,你一个女儿家,勉勉强强只是个俗家弟子,怎么可以学习《易筋经》?我是为了你才半夜去藏经阁偷那本书的……”
“编的真好,可惜,你再编,你也编不圆场你跟兰岚的事情!”沈寒蝉睁开眼睛道。
“兰岚……呵呵,你真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吗?”程珩一脸苦笑。
------------------------ 昨夜,我看见自己的灵魂披了一件寒裳,拂着冰、踏着霜,迎着冷冷的月光,去寻找冰山下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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