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生活又在何时是一个起点?
从决定离开家乡的那一天,没有朋友知道我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离别的笑容惨淡的挂在脸上,显得多少有点矫情。最后在北方的日子里,我跟每一位曾经的朋友和兄弟平静的诉说着想法,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离别时的尊严,以往尖锐的争论被淡淡的清酒所代替。没有了聒噪的言语,谈话多少有了点虚伪,我痛恨这种温柔的假面,却不得不承受。
妻对归乡的急切,化做耳边每日的清风,絮絮叨叨。她试图将我对家乡的留恋用川菜的香味冲淡,在最后的日子里,每餐必有的回锅肉让我纤瘦的腰围迅速扩张。朋友说那是心若明镜、胸怀若谷的自虐行为,我只能暗暗苦笑。望着日益增大的肚子,我知道里面也许只是一坨废料。
直到现在,当我一次次决定着手于某一件事情之际,我家乡的朋友关心的程度比我还强,草原的广阔给予裕固族地区人民强悍而包容的胸怀,让他们的热情永远高涨,这种热衷于他人的秉性在我的骨子里何尝没有!
去年的藏历年,我在重庆江边的的某一个角落里向西方的天空祈祷,朋友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在文殊庙刚刚为我求到一个好签,刹那间,我仿佛又回到了我曾经崇拜过的黄头喇嘛师傅面前,我在南方的江边似乎可以看到那扇巨大的藏幡、看到那面写满藏经的油布画,随即思乡之情,顷刻而至,泪如泉涌,无尽无止。
从决定又要离开重庆的一天,一起共事的同事没有人能了解为什么做次决定,就好像没有家乡的朋友知道我为什么来重庆一样。太多的疑惑留给了他们,善意的谎言都随风而去。办完手续的那一晚,大家座在谭英雄的饭桌上依然高谈阔论,依然谈笑风生。每一杯善意的敬酒都凭添了一分感触,辛辣的酒味在那一刻想来也是甘甜无比。不忍心看到离别的哀怨,所以强迫自己那张赤霞珠般的老脸布满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有时候,妻会在深夜中将我从熟睡中惊醒,她对我说,她的感觉告诉她,我不是那样单纯的人,我不是一个能为了她而抛弃一座城市的人。看着妻真诚的眼光,吾心有所动。嘿嘿惨笑,拍拍妻的脸,告诉她:“你长大了!”掉头睡去。
翌日,上班之前,我在妻熟睡的床头留纸张一笺,上书:大唐贞观三年八月、长安!
2005年11月9日——来重庆5年记
------------------------ 如果再次相遇又会是什么情景?如果边上没人我们会像朋友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倾诉衷肠、也许会凄然泪下,然后默默走开,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不久就会回头彼此无可奈何的看一眼因为再也回不到当初,而那一刻,心是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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