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孝而不顺的,到你走后的今天我才知道我是一个不配谈孝字的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个曾经让我无数次从梦魇中惊醒的句子一下就从梦里来到了现实,快的让我可以看见昨夜梦醒时的眼泪。那时我纯洁幼小,心理没有任何关于你和母亲不同的概念,甚至没有男女到底有什么区别的概念。
我只知道你常年在外,偶尔回来会给我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和我平时喜欢但母亲却坚持不买给我的东西。什么水枪啊,巧克力啊。直到年龄增长了我才明白,所有你买给我的,是你卸去的责任的一部分,是母亲多流下的诸多汗水之一。为此我直到现在仍然鄙视你,鄙视你是一个男人。
中国人应该有一种死者随空,功过不论的传统。但想起你,我的激动往往无法让自己平和。那些被我饱尝了的人世的艰辛,那些我看惯了的亲人的冷眼,那些因为喊我“没爸的娃娃”而被我追逐踢打的孩子们也都和我一般大了。你在离去之前,想到了些什么吗?
你走了没几天就过年了,我以此题起笔的东西写了不下五篇了,却每次都没有写下去的能力。也许是年前凌乱的厉害,首先是满意回来了,你还记得吧,他小名叫巍巍,是咱们最早在平房住着的时候的邻居,他去年大学毕业,现在已经在上海通用了;昆昆也回来了,领着他的女朋友,他北大毕业以后就在北京参加了工作,惠普的待遇不错,他是我们几个里最早开始供房的;莉莉也回来了,她外表到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不过她从新大毕业以后直接就进了燕京,现在主要负责同一首歌的影视策划。说到他(她)们你应该大致还有一点影响吧?我知道,如果你听到你应该高兴的,毕竟这些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虽然你没看过几眼。但是我今年好象看到他们回来除了开心外又多了许多的思考:为什么我的人生步履和他们的差距会如此之巨?这里面全是我的因素吗?当然当然,你听到了又要批评我了:你现在不是也还不错吗?我一想到这里,就想恶毒的回您一句:除了那颗精虫,我所有其余的一切,和您有关吗?
可是我不能了,你毕竟也听不到了。我也没有必要把指责和不宽容始终放在我这里,我的心胸正在慢慢的宽广起来。
可我想我是恨你的,直到在那一刻我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也是爱你的,真的,不骗你。
谁说的,无情未必真豪客,怜子如何不丈夫?我看到你放大的瞳孔里充满了血丝的时候我不能自己的流泪,我事后自慰,坚强和冷血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我依旧以为我并没有除了恨以外有什么感情在你这里。但那天我一个人去K歌,在包厢里把想和你再去吹吹风反复的唱了一下午的时候我才了解自己,原来自己是爱你的,即使你给了我很多的伤害!
可你知道你对我最大的伤害在那里吗?告诉你,就是你长年这样奔波拖跨了自己的身体。这是最大的伤害!知道吗,因为没有你的帮助,我很艰辛;知道吧,虽然没有你的帮助,我很拼命;知道吗,妈妈明年就退休了,我思索着怎么让你们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知道吧,关于这个想法你要感谢母亲,我曾不只一次的背叛于你而去给母亲介绍对象,但母亲的坚持不见让我确定了她退休后关于你们生活的安排着落方向;知道吗,其实在母亲面前我已经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她对我没有太多的奢望;知道吧,你的离去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这孤独让我感到绝望,让我思考死亡。也许只有对于死亡的思考才能证明一个男人的成熟,可相比较,我宁愿我没有这成熟!
我早上就上班了,最近我的抑郁症好象有所抬头,今夜就是连续几天之一的一个失眠。对了,这里气温下降了一次以后昨天下了雪,今天有点冷,你那面冷不冷?记得自己加件衣服,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和妈妈操心。
------------------------ 镜空而无我相,故照物不爽分亮.若有一丝痕,照人面上便有一丝;若有一点瘢,照人面上便有一点,差不在人面也.心体不虚,而应物亦然.故禅家教人空诸有,而吾儒惟有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故有发而中节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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