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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诗以言志 回复帖

被回复帖: 浮沉变换的《永远的记忆》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浮沉变换 收藏:0 回复:0 点击:53 回复时间: 2006.02.13 18:52:45

Re:永远的记忆


  二
  
   第二天,下地干活去。我和其他几名先来的知青,由一位老农带着,我们叫他王大叔。
   王大叔,清瘦,脸色铁青,大眼睛红眼圈,总像缺觉似的;带着个破棉帽子,翻着黑黑的棉花;洗得很干净的黑棉袄的腰上系着一条很长的黑色布条子腰带;大绾裆裤,也是黑色的。我记忆中他就没好好的和我们说过话,对我们女知青还好些,对男知青总是骂骂咧咧的。他的那一对又大又红的眼睛,总是让我看着恐怖。不信?当地的人都用他来吓唬哭闹的孩子,特灵。男知青们说他打人可疼了,他打人很有特点,用右手背撩打人。一手背撩出去,被打的男知青龇牙咧嘴的样子很难看,我想一定很疼。在这位王大叔带领下,拉开我农村劳动生活的序幕。
  
   第一天,到滦河边上搬石头垒大坝。
   我们干活的对面是承德市最大的滦河电厂,高耸的两个大凉水塔与我们隔河相望。我们那个时候都以为那是两个大烟囱,经常可以看到那里面袅袅升起的淡淡的烟雾。在我写此文时,为了准确的写出它们的名字,特意打电话问电厂的朋友,我才知道那两个如卫士般的高大建筑是电厂的凉水塔。那里是我们垒坝知青们经常畅想的地方,充满了神秘,在我们平淡而单调劳动中,她是我们唯一的期冀,遥望对面,仿佛看到的是我们未来的希望,谁也不知道对面的滦电是个什么样子。当地农民以能去那里工作为荣耀,并将其描绘得非常神圣。可是最终谁也没能去那里工作,我差一点儿嫁到那里,滦电情结。
  
   我们一男一女两个知青搭伙,先来的男知青推车,我是刚来的头一天推不好独轮车,只好往车上搬石头,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我,我竟捡大块儿的石头搬,太大块儿的我也搬不动,一会儿也不闲着。我当时很瘦,看上去显得很淡薄,一米六的个子,只有九十五斤。一天下来,腰酸腿疼,喊着腰疼,那王大叔说我小孩子哪里长腰了,我头一次听大人这么说。我问他多大才长腰,他说老了才长腰呢,我信以为真,再也不说腰疼了。知青们对腰疼有一个共同的说法,“当间儿疼”,这是对腰疼的特指。
  
   正是数九,又是在滦河边上,小风儿吹过来像刀子,戴上把头发盘进去的帽子,外面厚厚地围上一条不很厚的线围巾,仍是冻得瑟瑟发抖。当时打扮出的样子一定很滑稽,难怪我第一眼看到的男知青会是那副怪样子。手冻得又红又肿像包子,胀呼呼的攥不上拳头,怪不好受的,带着手套还把手碰破了好几块儿,收工回来饭也懒得吃,倒在热炕上不想起来。
  
   第三天干活时,我不慎将一块小石头卡在了车上面的夹空里,怎么也掏不出来,我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推车的男知青也不管我,一边等着我装车一边和人说着话,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活该到后来没人肯嫁给他,听说三十大几才娶了个农村的丑媳妇。我找了一块大些的石头,对准卡住的那块石头举起来砸了下去,手起石落,我:“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砸出去的石头和地面近一米的落差,落在了我右脚大拇指上,疼得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顾前不顾后的,一点不知道小心,也不懂安全,那王大叔也不告诉我们该注意些什么,我又气又恼,真丢人,笨死了。几个知青围上来,把我扶起来,我咬牙坚持着说没事,疼死我了。王大叔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根本没理我。我觉得我可能是太娇气了,可是我真的很疼。捱到收工,我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平时一会儿工夫的路程,那天走起来显得怎么那么遥远呢?趁着没人看见抹一把不争气流出的眼泪。回到宿舍,脱下鞋和袜子一看,我的妈呀,大脚指头全是青的,肿得跟个小豆包似的。疼的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请假回家,理由够充分,也不错,借这点儿事可以回家呆几天。
  
   回家的第二天,我站在镜子前面,看着我养了四年已过腰际很多的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抄起了剪刀。从上初中我就一直留着头发,将近五年了终于留起了梦寐以求的这对长辫子,真有些舍不得,可是干活时太碍事,每天都要花时间打理它,也没有时间和条件洗头,只好狠狠心剪了。只几下长长的辫子就变成了齐耳的两个短辫子了,嗬嗬!真精神。年轻怎么打扮都好看,再说我本来也长得也不难看。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同学们说的。
   在家只休了三天我就返回了大队,几个月以后脚趾盖儿完全掉净,再长出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非常的难看。
  
   一个多月后,春节临近,大队组织宣传队,我们三个知青参加了节目的排练,并参加了全市知青的大汇演。嘿嘿,不好意思,不经意间经历我美好的初恋,但是没有结果。在下面的文字中我会专门叙述的。
  
   寒风凛冽的数九寒天,我们在当地农民都不上工的时候,我们则一直坚持在外面干活,没觉得累,留下的记忆中就是难以抵御的寒冷。当时为了克服寒冷,我们经常猛干一阵暖和一会儿,一停下来,热汗变凉更觉冷得厉害,也许因为我太瘦小的缘故,对寒冷过于敏感。
   下乡第一年的冬天就是在寒风中,在滦河边上垒大坝过来的。
  
   三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春耕后,开始了春播。我们十几个男女知青到各小队帮社员挑粪、散粪,大队分给我们一人一副挑筐,我挑着副空筐回宿舍,一路上兴致勃勃,看着摇来摆去的两个筐头儿,觉得很有趣。可是又有点儿害怕,搬石头拼力气的活好干,不知道我这从没有跳过担子的肩膀能不能挑粪,也许粪不会太沉,这筐头也还不大。总之,心里发虚没把握。我要强又很好面子,看着挑筐,总担心第二天挑粪时被别人笑话。
  
   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地里,一人装了满满的一挑土粪,我先用两只胳膊肘勾住扁担往起抬了抬想试试轻重,没抬动。又弯腰用右肩去挑,我铆足劲一弓身挑了起来。我一步一步向前迈,挑筐前后左右来回摆动,我也跟着晃荡。我由于很瘦,跟那些身强力壮的人比起来,挑起粪筐后的平衡能力差得多。肩膀压得生疼,喘气也觉得困难,走几步就得停会儿。几个在旁边干活的社员看着我直笑。昨天的担心,今天得到了证实。我只觉得脸发烧,不好意思起来。真恨我这么没本事,心里慌乱脚步更乱,走起来粪筐左右摇摆的更厉害。走在后面的小尹告诉我:“你把步子迈开,走得稍快一点儿。”我按她说的放开脚步向前紧走,脚步明显比刚才稳多了,也轻快不少。可是我觉得腿好像短了点儿,步子总是跟不上趟儿,走在刚刚整理过的田里,像似走在松软的海绵上,每走一步都觉得很费力。挑过几趟以后,真想找个地方躺下来歇会儿。肩膀也疼得厉害,火烧火燎的。晚上回宿舍,扒开衣服一看吓了我一跳,肩膀上青紫了一大片。第二天再去挑粪,空筐搁在肩膀上都疼得直咧嘴。我心想,肩膀疼就疼点儿吧,只要挑着粪能走,不叫人家给落下,别让人家看着笑话我就行。肩膀疼我不说谁知道啊。
  
   我下乡的生产队,有一部分是山地,我最打怵的就是往上山挑粪。不知道是谁买的粪筐,筐头儿都那么大,满满的两筐粪重量好像都超过我的体重了,其实没有我重,我们知青都骂买筐的人,私下骂可不敢公开骂,一定是王大叔买的。我们女知青实在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装粪时,就只好少装些。上到山顶,什么也不拿需要十五分钟,挑着一担粪,走的急反而要快些,都知道道远没轻载的道理,再加上那可是步步登高啊,就是一条羊肠小道。一路上根本不敢歇着,后面王大叔督阵呢。我们就只好学着换肩儿,一口气挑到山顶,把筐往地上一扔,气急败坏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真想把胸脯子撕开。再看看其他知青,一个个满脸通红,头发都跟水洗了一样,每次都是这个样子的重复。
  
   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青年,比不了土生土长的农村青年,干活时经常遭到农村青年的讽刺、挖苦,当地的有些社员不欢迎我们,说我们跟他们争工分、争口粮来了,也跟我们过不去,尤其是小队长,竟派我们重活。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小队长,看我们急着想回家,就把大约七八马车的粪要我们四个女知青负责散开。那块儿散粪的地长约一华里半,宽有一华里的样子,要我们散完就可以回家。我看了看,这么远的路,就我们四个人,干完了还回家?恐怕天黑了也干不完。我问她们还干不干,她们也认为这是小队长算计我们呢,累死今天也干不完,我问她们怎么办,异口同声说,回家,不干了。挑着空筐回宿舍换衣服,哈哈!一身轻松的打道回府了。其实就在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老早就坐车回来了,没耽误第二天的出工。
  
   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走了的那个晚上,知青点召开了大会,点名批评了我们四个人,说是在我的带领下,我们四个人集体罢工了。据说带队的队长上纲上线地把我们四个人批了个遍,并拿我们四个人作为反面教材对全体知青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教育。大队书记也出来批评我们集体罢工的行为,当然是提醒知青们引以为戒,不允许再出现这样集体罢工事件。听说知青们都为我们愤愤不平,也只是私下说。
  
   奇怪的是,我们回来以后,大队的领导和知青带队的领导谁也没找我们说这个事,闹得那么凶,应该是知青点的大事,本该当面批判我们的,没有啊,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后来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慑于我父亲在市里的领导地位,原来他们借着我们没在场的机会给我点儿颜色看看,背后的本事,他们也有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原本没有那么复杂,闹腾。
  
   为了争气,我不愿意叫人家说我什么也干不了,我也看不了知青中干活慢的总是受当地社员的污辱,不管我们干什么,我们都是相互支持,也要坚持把活接下来干完,不让一个知青落下,所以我们干活快的,就比那些干活慢的多干不少活,真累呀,有时候一天劳动结束后,真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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