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作品:花非花似梦
参赛成员:谢鸽、挪威的树叶
作品特点:悲
感人指数:★★★
花非花似梦(上篇)
文/谢鸽
花非花似梦,无影且无踪,
回眸千百度,总是一场空。
——摘抄《华彩之家》公告
天蒙蒙亮的时候,泪儿已经醒了。兴奋的喜悦在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她枕着双手,注视着那浅蓝色的窗帘,心里模模糊糊地回忆着许多事情,这些事情使她喜悦,使她兴奋,又使她莫名其秒地迷惘。
三年前,她背着画夹又从一个熟悉的城市流浪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并开始自己简单而又快乐的生活。如果没有遇到威子,她的生活或许永远都是那么地洒脱和富有情调。
“喂,你画的画好丑。你看,小鸟没有一点灵气,树林像一堆早已枯死的木头,天空也死气沉沉,好像世界未日似的。”一天,她正在离住处不远的小树林里心不在焉地涂着一副准备丢弃的画稿,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在她身后“飞”出,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回过了头。
一个年轻的大男孩正悠闲自在地靠在离她不远的一棵小树上,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像似在欣赏一副什么艺术品似的。她皱了皱眉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起画夹向家中走去。
人世间的缘份永远都是一个奇妙的谜,或为人为,或为注定。那个幽静而又充满诱惑的小树林是泪在这个城市唯一喜欢的地方,除了正常上班时间外,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抱着画夹坐在小树林的石凳的写生或者想心事。而每次都和那个男孩“碰巧”相遇。惭惭地,泪知道了那个男孩名叫威子,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一颗善良的心、还有同样桀骜不驯的性格。慢慢地,他们成为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慢慢地他们一起在小树林里散步,一起画画,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
威子的出现使泪曾经单调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如果说幸福是泉水的话,那么威子就是泉眼,和他在一起,泪儿感觉自己整天被幸福包裹着。一天,威子突然放下手中的画笔,一本正经地看着泪,说:
“泪,你谈过恋爱吗?”
泪怔了一下,老实地回答:
“没有。你呢?”
“好像也没有吧?”
“什么叫好像也没有?”
“我喜欢很多女孩子,可我不知道喜欢算不算是爱。应该不算,爱是心里一种很强烈很奇妙的东西。泪儿,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才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威子突然捉起她的双手,凝望着她,很认真又很羞涩地说:“泪儿,你爱我吗?你愿意为我留下吗?”
她愣住了。没认识威子之前,她是一片飘浮不定的云,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是一个充满幻想充满诗情画意的女孩。她喜欢漂泊,喜欢流浪,喜欢一种简单而又洒脱的生活。所以她不懂情为何物,也不需要爱去束缚她那颗流浪的心。威子的出现,使她明白了生活原来是充满七色阳光的。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玩,喜欢他注视她的表情,喜欢他叫她小眼泪,喜欢有他的日子,喜欢他的陪伴,喜欢……。但,这是爱吗?她咬了咬嘴唇,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使她迷惘,使她困惑,使她不敢面对。她困窘地底下了头,低声说:“威子,这个问题好难,请不要让我回答好吗?我们永远这样在一起,也很开心也很快乐,是不是?”威子没有说话,他痛苦地垂下了脑袋,告别泪儿,转身离去。看着威子落寂的背影,她知道她的话伤了这个带给她喜悦和欢笑的男孩,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泪儿的脸颊慢慢地滑落,其实她好想告诉他她和他在一起时心中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和他在一起她很快乐很幸福,告诉他见不到他的时候她会失落会难过会无助……
闹钟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记忆,她关掉闹钟,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她迅速地起床、洗涮,做好出门前的准备后,抓起背包向‘圣路易’跑去。今天是威子的生日,她要给他一个惊喜,她要补偿她对他的伤害。
焦急和急切地等待下,威子终于打开了门。泪儿举起手中的蛋糕正准备说话,突然一个女孩出现在威子身后,清秀的脸颊上依然有着泪水的痕迹,美丽的大眼睛使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她轻挽着威子的胳膊,怯怯地问:“威子,她是谁?”威子紧张地看着泪儿,似乎想说什么。
泪儿怔了怔,蛋糕从她的手中掉了下来,那个女孩是谁?她为什么和威子这么亲近?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她哼了一声,向楼下跑去。为什么?为什么?几千个,几万个为什么,在她的脑子里盘旋着,泪水疯狂地从她的眼眶涌出。在她将要跨上TXIT的瞬间,威子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痛地忍不住大叫:
“放开我!不要碰我!”
“泪儿,你等一下,你要听我解释。”
“关我什么事?我不要听,不要听。”泪儿双手捂着耳朵,无力地蹲了下来。
一丝喜悦划过威子的嘴角。他蹲下来,拉下泪儿捂在耳朵上的双手,柔声地问她:
“泪儿,你在生气吗?你在吃醋吗?你在乎我,对吗?”
“谁说的?我没有!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关我什么事。”她低咕着,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清。
“泪儿,不要哭,我不许你哭。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请相信我,好吗?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眼光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不要再生气了,好吗?”她点了点头,又拼命地摇头。”
“泪儿,不要摇头!你知道吗?当我在小树林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你身上那种漂逸的韵味洒脱的气质就深深地吸引了我,但你却又是那么地盛气凌人,所以我只好悄悄地躲在小树林里制造与你巧遇的画面与你相识,和你在一起让我感觉到了曾经所没有过的快乐,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会担心我会焦急,你掉泪的时候我会心痛我会难过,所以我知道我爱上了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当我鼓起勇气向你表明时,你拒绝了我。你知道吗?我好难过,难过得想死。甚至想离开这里,但我舍不得你。那天晚上,我在你的楼下整整站了一夜,我多么希望你能够从楼上走下来对我说‘我爱你!’……”
听着他的叙述,她的心像刀绞一样地痛,她的手轻触着他的脸,喃喃地说:“哦,威子,我爱你!我爱你!”他轻轻地把她拉进怀里,努力想给她一个微笑,但他却看不清她,因为他的眼睛里也同样蒙着一层雾水。他摇了摇头,突然吻住了她。嘴里轻轻地喊:“泪儿,我爱你!我也爱你!……”她不由自主地用手臂缠着他的脖子,木枘地回应着他。这一刻,身边所有的所有都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
花非花似梦(下篇)
文/挪威的树叶
泪儿将自己的心情镌刻在蛋糕上,等威子来的时候,她将给他一个惊喜!
她按照自己设计的图样,在涂满了白色奶油的蛋糕上一点点地用红色的果稀画上了简单而精细的装饰,而在中间的白色区域则填上了写着自己执著的小诗。无论自己做得好还是不好,只要用心了,就是最美的。泪儿望着镜子中自己那沾满了奶油和果稀的脸,淡淡的笑了。
这是在他们恋爱一百天的纪念日。威子说好了很快就会来陪她的。泪儿将自己放在软软的沙发里,她希望自己能够沉沉的睡去,等威子来的时候,他会自己打开房门,当他看到躺在沙发里等他到来的她的时候,会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深深地给她一个吻,而这个吻会将她从梦中叫醒,她会轻轻的嗔怪:“亲爱,你让我等太久了。”泪儿睁着眼睛做着这样的梦。石英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描述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泪儿心想。她看着渐渐消失了热气的饭菜,第一次感觉到无所适从,她不知道当她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存在的时候,她会变得如此没有了主意。威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床头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千年以后》的铃音,这是短信的声音。泪儿害怕在这个时候接到威子的短信,因为那将预示着威子今晚不会出现。而在泪儿的心理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那都将是不可原谅的,这是一个拥有着别样的意义的日子,任谁也没有理由让空间和心上的人儿一起孤独的去承担意义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和伤感,泪儿不会,而威子,不应该!
当泪儿那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看到手机上的文字时,她知道,这满桌的饭菜和精美的糕点真的只能用来填补她脑海中的空虚了,威子不来了。他说:泪儿,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今晚不能过去陪你了,你等着我,事情平息了,我会向你解释,好好陪你的。”泪儿知道,威子是真的有事了,否则他不会不来的。她回了条信息给他:好的,你忙吧。但是却没有收到回馈的信息报告,威子关机了。
接下来的两天泪儿是在孤独和焦虑中度过的,威子杳无音讯了。泪儿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了消息,只是觉得它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存在了危机,这是一个守株待兔的游戏,而泪儿就扮演着一个傻傻的农夫的形象。泪儿又突然想起那天在威子家见到的那个女孩,她曾问过威子,威子只说她叫星儿,但没有多说什么,还告诉泪儿,她和他有着一样的悲苦的身世。当时的泪儿看着威子的样子似乎很难再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亦或是什么样的情愫,但总之,那似乎是一种痛。
泪儿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了,她不知道继续想下去会想出些什么,她不愿去猜测些什么,因为她怕把威子想丢了。她只想证实。
泪儿直接去了威子的公司,她知道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工作。可公司的人告诉泪儿,威子已经有三天没有来过了,因为那天一早上班,他就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一个叫星儿的女孩打过来的,然后他就走了,再也没来过。
这样的消息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泪儿的头顶,一切已经再明了不过了,如果以前的那种想象是些子虚乌有的猜测,那么现在呢?就算是再笨再傻的女孩子也将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三天不顾工作,却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这将说明什么。
泪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踱回到自己的家,但当她走进自己的小屋时,她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肮脏:她活在一个骗子的世界里,居然还乐此不疲;她自己扮演着一个第三者的形象,居然还泪流满面地向博得世人同情。泪儿笑着想着这一切,而终于在底气不足的情况下哭出的声音!
她必须告别这里,她伤心,她伤心并非是因为她的失去,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留了封信给威子。
在这个城市的三年当中,她所有的财富只剩下一箱子的素描画,一手机的心情,还有一眼眶的泪滴。而这些,她终将不能带走。
画卷上有太多她和威子共同涂抹过的色彩和欢乐,或明或暗,这却是预言,无论在画卷上的色彩对比多么鲜明,终将都是一片灰色,一如这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眼睛,和她,灰色的心情……
泪儿把这一箱子的画都送给了清理马路的老大娘。
她把所有的心事编辑在收集短信里,然后将最后一条发给威子,而在他即将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她把SIM卡从手机中抽出,仍在了垃圾桶里。她突然想起了《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和完治,还有系在火车站的黄手帕,她的泪又涌了出来……
但她忍住这些泪水,她要将这眼泪抛在几万米的高空,这样等它掉下就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也或者根本就无法掉下。可这眼泪毕竟没有听她的话,在她登上飞机扶梯的那一刻,泪,已经滚落下来。她终究是走了!
威子到泪儿家的时候很显然能够看出泪儿已经走了,桌子上有她留给他的信,而信上只有两句话:我走了!祝你和她幸福!背面是泪儿那天自己设计的蛋糕图样,简单而雅致,写着这样的几个字:
梦非梦似花,
亲泽君牵挂。
梦终枕边醒,
花落向侬家。
而这时,威子的手机响起,泪儿给他发来最后一条短信,却是:
梦非梦似花,
亲泽劳牵挂。
梦终何处醒?
花落向谁家?
“为什么?”威子瘫坐在地上,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心痛了,他哭了,他哭的歇斯底里了。哭累了,就听见他喃喃地说着:“你知道吗?她只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恨她和她的父亲,我妈妈病重,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我在医院……”
这些天,威子一直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