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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别的时候，镇海问我们如果以后相互想起来的时候，会想起哪首歌？我笑着看了眼边周，他转过来问镇海：“你呢？”
　　
　　“我问你们呢还是你们问我？”
　　
　　“谭泳粼的《肝胆相照》。”我说。
　　
　　“哦，那就潭泳粼的《朋友》吧。”
　　
　　“你们还能从一个人身上找出歌来，那我就换个人吧！林子祥，《真的汉子》。怎么样？”
　　
　　“就你？还真的汉子？”
　　
　　“什么意思？哥们哪点不爷们啦？”
　　
　　西宁的秋夜已经凉气刹人，街上几乎很少有人行走，偶尔车过去后，就是些被车扬起的枯叶伴随着车子的远去在马路上刮出“嘎！嘎！”的声响。
　　
　　走过大堂总服务台的时候，服务员叫住了我。
　　
　　“是8806房间的李先生？”
　　
　　“对！”
　　
　　“那边沙发上有个人一直在等您！”说着朝大堂一角的沙发上指了下。因为那沙发背对着我，所以只能看到那人的露出的头发和衣角，走到跟前才看清是曾臻。她靠在沙发里好象已经睡着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
　　
　　我叫醒她后问等了多长时间了？
　　
　　“没关系，反正也是休息。”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以前我在这里表演过，所以和这里的服务生熟。记得上一次你住这里，所以我给服务生打过招呼，只要你住近来就告诉我。前段时间打你电话，你一直没开机，在工地上吧？”
　　
　　“上去聊？”
　　
　　好象她刚才等我的时候有点着凉，不时地打喷嚏。我问她是否用去买些药？她摆摆手说不用。
　　
　　闲扯了几句，她好象心里有什么事，我又怕不好问，就不做声坐在一边看着她。正好手机响了，我看是焦睿就接了，但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在哪？”
　　
　　“西宁！”
　　
　　“在外面还是？”
　　
　　“在酒店房间里。”
　　
　　“哦！身体还好？”
　　
　　“还行，今天刚到，目前还没什么反应。”
　　
　　“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就这两天吧，镇海有朋友在机场能拿到打折的机票。”
　　
　　正说着，曾臻打了个喷嚏。
　　
　　“你房间还有人？”
　　
　　“对！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
　　
　　“还是个女的，都这么晚了？”
　　
　　“是！火车上认识的。”
　　
　　“火车上认识的？现在却在你房间里？你可真行。”
　　
　　“不象你想的那样。”
　　
　　“那你让我怎么想你？你都做了什么？要知道我才刚从医院里出来几天！”
　　
　　在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跟她解释前，她就将电话挂了。
　　
　　“你女朋友，不好意思！让她误会你了！”
　　
　　“误会不止这些！”我不想和曾臻提太多和焦睿的事，就叉开话题问她这段时间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再找过她麻烦？
　　
　　“再也没有遇见过，听说一个人伤的挺重，到现在还没有出院。”
　　
　　“还都是细皮嫩肉的主，不经敲打，难道还想讹人？我怎么没听边周说过。”
　　
　　“后来我听人说，你朋友他们家在西宁好象很有背景。”聊完这些后，我也找不出适合的话题，何况脑子还都在想着以后怎么见焦睿，就分了神。
　　
　　见我长时间没有说话，曾臻问我：“明天忙不？”
　　
　　“没什么事！这几天就是在西宁调整下，毕竟刚从工地上下来，工地的海拔虽然算不得高。回了北京也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单位市场都在北方，所以季节性很强。”
　　
　　“也是！那你早点休息吧，不打搅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的晚，再说宾馆也不怎么查房。”
　　
　　“哦！”说着，她又重新坐到椅子上，低着头，似乎在很费力地想着什么。
　　
　　我想她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是对我，而是对她。出于不想在临走前再给朋友们添麻烦，就没有再问。何况即便她在西宁有什么麻烦，她可以随时离开西宁。
　　
　　“明天，哦，明天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她脸憋的通红。
　　
　　“怎么了？不舒服？”
　　
　　“也没什么！”她将头扭朝电视，我只能看见她脑后的长发。“我怀孕了，去医院做那个手术。我知道这种是找你不合适，可我的确也没有什么朋友在西宁。我很害怕，特别害怕！”她再将脸扭到我能看见她侧面时，她眼角已经被泪水冲出了一条泪痕。
　　
　　她话音落时，好象有个重物砸在我头上般顿时让我说不得话。好象此刻坐在跟前流泪的不是她而是焦睿。
　　
　　“你别为难，要不我一个人去好了。”
　　
　　“哦，我没那个意思！我陪你去！”最后四个字说的很清楚。其实我还是想问的更清楚，比方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他不来等等，可想想自己，还是生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早晨的时候陪曾臻回去取了些东西就奔医院去了，她所谓的住所不过是几个女孩子一起租的一间即将要拆除的瓦房。每张床都用花布拉了可以遮挡的帘子，空中拉了几条尼龙绳，上面挂了一些毛巾和女孩子洗了的衣服。几张床中间有一个灶台，上面放着个电炉，一口炒锅。旁边扔了一堆空方便面包装带。总之，混乱不堪。
　　
　　“就住这里？”
　　
　　“好象你告诉过我，生活是压倒性的！我们都不是天使，自然不住在天堂。”
　　
　　我笑笑。
　　
　　在医院里穿梭着做手术前的各种检查的时候，其实我心里非常明白，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认识我。可，还是心里有些作祟。但走了几个来回，干脆将胸膛挺了起来，仿佛在做一件本来就该如此的事情。
　　
　　到窗口交费时，护士问：“做痛苦小的还是？”
　　
　　“痛苦最少的！”我脱口而出，一边的曾臻抿了下嘴。
　　
　　“费用上要贵一点。”护士扫了我一眼，我告诉她没关系。
　　
　　交费的时候，曾臻还是犹豫了下，我告诉她没关系，“实在不够，我有！”“哪好意思花你的钱！”
　　
　　“花他的钱怎么了？女人身子都受了苦了，男人花点钱算什么？”护士大大咧咧地说。
　　
　　正说着，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镇海。
　　
　　“怎么？中了？”他见我尴尬，就只开玩笑。
　　
　　“你跑这里来干吗？正好，一会陪我一起等！”
　　
　　看着曾臻进去后，镇海才告诉我说他这几天下身不舒服，过来做个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没有什么！”
　　
　　“以后小心点，小心为了风流落的浑身难受。”
　　
　　“这道理是对，可我总不能泡哪个姑娘先拉人家到医院去做检查吧？”
　　
　　经这小子这么一说，我差点笑了出来。
　　
　　“别说我了，哥哥，你这也——，咦！不对啊，你们什么时候的事这是？我怎么算时间也算不过来了。”
　　
　　“算不过来就别算！”说着，我靠在椅背上想闭会眼。镇海似乎明白了些事，咕哝了些我都没有听清的话。
　　
　　一对男女的吵嘴很快吸引了所有坐在等待席的人，似乎那女的对自己默不作声的男人非常不满，直个劲地嚷嚷：“你他妈的舒服了，却让老娘我遭这份罪。”男人呢，一直唯唯诺诺地在她身边随着，看旁边有两个空位，赶忙掏出口袋中的纸巾将其中一个擦干净扶女的坐下。可女人不依不饶，骂个不停。
　　
　　“知道吗哥哥，如果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时候，要么离开她，要么给狗日的一顿毒打。要不啊，没什么好日子过。”
　　
　　“别人的事，管他呢？别显得你多有社会责任感。”
　　
　　“这是家庭和谐的重要因素，你说，就这样的傻老娘们懂个屁！”镇海说的时候一点不顾及就坐在对面的一对。女的开始只是白眼，怒而不言。见她不言，镇海更加得意地大肆指点。女人按捺不住了，就和镇海吵了几句，镇海更来了精神，一直笑咪咪地看着她。等女人稍有停顿，就问：“你别着急，你不是说他舒服了，你来遭这罪吗？”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男人还不都一个德行！”
　　
　　“别，别稍上我，我和我女人做那事的时候可不只我一个人舒服。如果你是，那不是你男人功能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性冷漠吧大姐？”所有坐在等待席的人都哄地笑了起来。
　　
　　女人见和镇海嘴上讨不得什么便宜，就又拿自己的男人出气。“你个窝囊废，别人这么说我你也不放个屁。”男人愣了下，就冲镇海瞪着眼。
　　
　　“你瞪什么瞪？哥们帮你呢！瞅你这熊包样，真给老爷们丢脸。当初你是强奸她不是？说！”又问女人：“他当初是不是强奸你的？不是吧？你们现在的结果其实谁不都想，那为什么当初你情我愿现在出了点事就把责任全推别人身上，搞的自己跟个贞女似的？”
　　
　　女人和男人都涨红了脸，幸亏从这里过的护士警告大家不要在医院喧哗给他们解了围。不过，镇海刚才的戏弄的确让那女人老实了许多，想起镇海以前的句口头禅“撕开脸皮，甩开膀子干，谁怕谁啊？”看来的确有它的功效。
　　
　　想前几日，焦睿也是穿过如此嘈杂的人群进到手术室的。她当时是否希望我能在旁边做些什么？当时她在想什么？早走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怕了吗？或者躺上那冰冷的手术架她是否掉过眼泪？
　　
　　从手术室里传来几声痛苦的叫喊，所有人都将眼神盯住手术室的门，女人们都吓的额头出了层细细的冷汗。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士，出来就喊：“哪个是楚玉芳家属？”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脸色苍白，走过去问：“出什么事啦？”
　　
　　“过来签字！大出血！”
　　
　　“怎么会这样？”
　　
　　“那会怎么样？我告诉你，任何手术都不是百分之百安全！赶紧的，还要手术呢！”
　　
　　中年男人签了字，看着护士又匆匆地进去。站了一会，自己默默地回到座位上，脸色苍白的吓人，等我和镇海接曾臻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已变的蜡黄，不做声响地等着他的女人出来。
　　
　　“还好么？”
　　
　　曾臻面色很苍白，但好象一些东西随体内的那个未见得世面的孩子一样留在了手术室里。和镇海打了个车将她带到一个饭馆里，要了乌鸡汤。
　　
　　镇海说他朋友已经帮我拿到后天的机票，我就让曾臻暂时住在宾馆里，毕竟这里我能很方便在伙食上照顾她。据说女人这时候应该格外注意，不小心落了毛病会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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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