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饼
转眼到了周六,又是一个周末休息日。 阿静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茫无目标的望着远方,望什么呢?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盼望现任老公吗?不,似乎没那个奢望了,甚至可以说是盼望他不要在回来。 静原来是有老公的,叫阿明,是静的中学同学。明的成绩很好,在这个小地方的学校里,可以算得上个才子了,静虽不能说很漂亮,但也确实很端庄,他们的结合真可谓才子配佳人。 吸引静的是阿明的才,是阿明的温厚,但是打开静少女心扉,点燃激情的,却是阿明的那张水饼,阿明亲手做的那张水饼。 那是中学毕业后的那段时间,大家猛得从繁重的学习生活中释放出来,甭提多高兴了!大家尽情的玩,尽情的游,就像被判处无期徒刑的人一下子被大赦了出来,就像笼子里的小鸟一下子飞上了蓝天。虽然他们仍只是在原地走走,却感觉好像游遍了世界上的山山水水。那天下午,静和几个同学游到了明的家。不知不觉就到了太阳下山,到了该要吃饭的时候了,大家开始等着今天阿明怎样款待大家。游的这段时间里,好像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游到了谁的家,谁家就得管饭。阿明望着四壁残破的家,难为情的说:“只有一点青菜……要不……要不……我做水饼给你们吃?”“什么水饼?我还没吃过呢!”“那我就做给你们吃,很好吃的……”阿明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亲自做饭给我们吃更体现同学的感情”大家都这么说,也都是打心底里这麽说的。 阿明动手忙去了,和面,杆成一张张薄薄的圆圆的饼,放在铁锅里蒸,炒两样青菜,卷在饼里吃,平民吃的东西,很好吃,又很省钱,只是做起来有点麻烦。 饼出来了,热气腾腾,第一次吃到这种水饼的静蒙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阿明竟还会做这样好吃的水饼,她一连吃了好几个仍觉得不那么过瘾,在她觉来,这好像是她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静的家庭条件较好,当然也就没人费功夫去做这样的东西。看着漂亮的水饼,静甚至感到先前阿明杆饼的动作都是那么舒心怡人……那天夜里,静失眠了…… 顺着这激情的火花,终于他们走到了一起……尽管静的父母私下反对,但是静坚持得是那样的坚定不移。“我就爱吃阿明水饼,什么门不当户不对?!”静在心里想。 然而,世事艰辛,世事多变,人自从降临世间那天起,就注定要面临一个又一个考验,包括爱。 世间翻天覆地,而阿明却没什么变化,没有升职,没有成就,静的单位效益也不好,家庭生活拮据,入不敷出。渐渐的,阿明手中的那张饼在静的眼里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望着花花绿绿的世界,静常常想为什么我就要受穷呢?有时甚至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幼稚,不听父母之言去门当户对,为什么自己钟情的那个才子竟是这样的窝囊废,为什么……总之,有很多个为什么。什么时候才能象那些有钱人一样呢?阿静苦恼极了…… 苦恼的时候总会去摆脱苦恼,渐渐的静不在拒绝朋友的邀请,出入歌厅、舞厅,还有饭厅,渐渐的感觉到了以前没有体验过的快乐,渐渐的有了新的朋友,包括出手很豪爽、很阔气的朋友。终于有一天,她再也不能容忍那个窝囊废,就像先前坚定地拒绝父母一样,这次她也更加坚定的拒绝了那个窝囊废。阿静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阿明,走向了一个新的领地…… 静寻到了现在的老公,一个在单位有位子,手里有票子的显赫老公,虽然年龄大了些,可是总比在那贫民窟里受穷好。在接收新领地的那段时期,阿静快乐极了,就像当初从学校毕业感觉如小鸟冲出笼子一样,静彻底解脱了,甚至听到暴雨声都感到十分舒畅。 然而,就像药物一样,用长了就会产生抗体,在富足的领地里游荡久了,便会感到富足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面对这个富足的现代化领地,静渐渐的感到了一些“生态危机”,那种领地之外的人察觉不到的危机,有时这些无法言状的危机甚至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静就孤独地站在这块领地的瞭望台上。望着远方的车水马龙,自己的脑海却是一片空白。她决意走到那车水马龙的地方,填补一下这令人难以煎熬的空旷…… 街上仍是那么花花绿绿,熙熙攘攘,阿静总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比我幸福?穷也苦恼,富也苦恼,哪里才能不苦恼? “那小子给你送情人礼物了吗?” “哪有什么情人啊,别瞎说!” 一对女学生穿过静的身边,边走边逗着。 情人节?原来是情人节!怪不得礼品店里那么多人呢!阿静不自觉的朝礼品店望去,飞出羡慕的眼光。店里人头晃动,进进出出。 一男子潇洒的捧着一束精美鲜花,快乐的钻进一辆轿车…… 那不是自己的老公吗?静的眼睛猛得一亮。他抱着鲜花,一定是给我的情人礼物,一定是……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又找回了当初的梦想。“我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惊喜?为什么不用情人礼物唤回他的温心?”静在心里念叨着。她挑选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喂,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情人节,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情人节?不要浪费钱了!单位忙呢,不知什么时候呢……” 静一下子又从半天空摔了下来。 她茫然不知所措,脑子又是一片空白。她抱着那束自己精心挑选的鲜花,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小城里茫无目的地走着…… 她走着,走过那熟悉的老城,勾起片片美丽的回忆。她回忆了很多很多,也忆起了阿明的那张水饼。那饼的味道是……?阿静努力地回味着…… 那是什么?那不是自己以前的家吗?神使鬼差似的,阿静又游到了那处老宅,那处自己曾经生活多年的老宅。进去吗?进去他会怎么说我?我当然可以看看孩子……她搜索着进去的理由。 门开了,露出那张久别而温厚的脸,还有嘴里正嚼着的水饼…… “我来看看孩子……顺便给你买了一束鲜花。”她解释道,“今天是情人节……” 屋里还是先前那个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他和他们的女儿在吃水饼,水饼是那样的耀眼,还剩下一张,没有吃完。 “妈,爸饼做多了,还剩一张,你吃吧……”女儿见到妈妈显得格外高兴,“爸爸每次饼做得都剩……” 她嚼着那饼……多么好吃的饼,她终于回味出了那水饼的味道。 “谢谢你的礼物,”他说,“只是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还能不能算作情人,所以我没想过给你买礼物……” …… …… 深夜,她又回到了自己那块富足的领地,老公没有回来…… 这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她贪婪地回味着那水饼的味道…… 她孤独地站在这块领地的中央,茫然地环顾着这座曾经令她神往豪宅…… 第二天,在这座豪宅的门前新添了一个灵堂和大大小小的花圈,灵堂的中央悬挂着死者的照片,那是一位端庄的美丽少妇,据说她的名字叫阿静,因煤气中毒死在厨房里,被发现时小餐桌上有许多做工粗糙的水饼,倒在旁边的死者,手中的水饼还没有吃完……
------------------------ 一个人 孤立而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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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红尘,埋葬多少爱恨情仇。风起蝶舞、梦纷飞,泪凝、幕落、情谢,不复风华,只能在马蹄扬尘处,依稀寻得当时路,登高楼,看断绵绵情路,问苍天,到底是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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