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雨(六) |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月底。我数了数手里的钱,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还不错,交了各种催命符(帐单)还能让自己比较舒服地过到下个月底。
“别数啦,再数也多不出一张。晚上去哪里?”小峰看着我笑。每到单位发饷的时候,我们几个死党都会找个地方聚聚。虽然薪水微薄,但是挡不住我们在一起的快乐。小饭馆、几瓶酒、几盒烟、再随意点几个小菜,就够我们聊上几个小时。
“就还到老二的饭店吧,在他那里舒服,你给他打电话叫他留位子。”我说。老二也是我们单位的,看着单位没什么前途,自己就跑出去开了个小饭店,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都没前途了,那我总得找钱途吧。只是他出去开了饭店也没什么钱途,这小子太四海了,是朋友的总是要多给点,欠的赊的也只要一句话,高兴了他自己也会添副碗筷,和大家一起吃点喝点,所以他的小饭店开业半年也一直是在苦苦支撑。我们几个死党也总是去他的饭店,有时见他忙不过来也顺便客串一下“店小二”,只要我们一句话,老二一定早早就把位子留好了,不用怕跑个空场。
“好。”小峰顿了一下:“还叫康文不?”
“废话,当然叫了。”我当然知道小峰的意思,但是兄弟总是兄弟,康文总不能和我掰了吧?再说我只是不躲舒婷了,又不是追她。
小峰点了点头走了。
晚上,我准时来到老二的饭店,冲着老二打了个招呼。老二正忙,指着最里面的单间说:“老地方,自己过去吧。”便又低下头忙着自己的帐本了。我走到门口推开了门,人还没到齐,只有小峰和超子来了。我们虽然在一个单位却不在一个岗位上,上下班的时间并不一样,好在大家都等人等成习惯了。超子招着手要我坐在他旁边,顺手给了我一支烟。
超子应该是我们这几个里面最帅的一个了,浓眉大眼的,虽然有点微胖,但是个子高也就不那么明显了。他也是最个性的一个——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任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人能拦着,要是他不想做的事,你就是磨破嘴皮他也以为你在自言自语,不认为你是在和他说话。这小子唱得一手好歌,嗓子不错,所以总是爱拉着我们去卡拉OK,我想除了他是真的在唱外,剩下的四个只是在吼,也包括那个经常以歌王自诩的马子。
马子并不是女性,只是因为姓马所以才叫他马子。一半是好玩,一半却是因为他爱穿女式的衣服。马子是五个人里最高的一个,却是最瘦的一个,穿什么衣服都像拿根竹竿挑着衣服,我们都奉劝他不要在半夜出门,因为衣服晃晃荡荡的,让人见了会以为见到了鬼。马子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就跑去买女装穿,当然是比较中性的那种,不然的话早就被送到精神病院里了。
“一会儿去卡拉OK?”超子刚等我坐下,就说了这句让我和小峰头疼的话。我和小峰的嗓子,嗯……不说也罢,反正很惨就是了,尤其是小峰,五个音能跑两个,一首小朋友都能唱全的《丢手绢》他却能唱得七零八落,让我们不得不佩服他。
“一会儿再说行不行?人到全了再商量啊。”我看到小峰为难的表情,赶忙岔开话题。
超子一耸肩膀:“好吧,一会再说喽。”我好笑地看到小峰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看来唱歌确实是小峰的一大难题。我丢给小峰一个眼神,告诉他他已经欠了我个人情,小峰猛点头表示知道。
房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不用说,来的是马子,也就他总是用这种方法开门,就是不知道老二心疼不心疼。马子一进来看到我就眼睛一亮,急急忙忙蹭到我另一边坐下,还没坐稳就神神秘秘地问我:“林子,听说你最近有艳遇了?”
“胡说八道,你才有艳遇吧?”我反驳,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艳遇可供马子来碎嘴的。
“少来,我在单位早就听说了,说有个妹妹总是追着你跑是不是?美女哎!”马子一脸的得意,认为我终归是跑不过他八卦大王的手掌心吧?
超子听到这里也兴奋不已:“真的?林子快说来听听。”我一时有些难堪,里面虽然并不复杂,但是牵扯到了康文,康文既然没告诉别人,我也不想自己先把事情捅漏了,这对谁都不好,我也不想让他们胡说八道。正在作难,小峰张口为我解困:“你们不是这么差吧?我以为只有三姑六婆传闲话,没想到还有三叔六公长舌男?”
“呃……”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家说说有什么啊,是吧?”
小峰只是简短地从鼻腔里发出个颇有分量的“哼!”马子尴尬一笑,超子也不好问下去,“哦,刚才我在外面见了康文,他马上就来,我们先点菜吧。”马子站起来要到外面点菜。正在朝外走,康文来了,身后跟着老二,手里拿着菜单:“你们点菜吧,人到齐了。”康文在唯一的空位置坐下,正好面冲着我。简单的点了几样菜要了几瓶啤酒,老二出去忙他的了。
我看着康文问他:“你怎么来那么晚?”
“哦,有点事耽搁了。”康文也点上了一根烟,狠吸了一口。
“是有美女的关系吧,快老实交代到底。”马子又对着康文开始了折磨。
“没有,赶紧吃饭吧。”康文拍了他一下:“林子,把你那边的茶壶给我。”
“不够意思,哼,还是个美女呢,长头发,穿了身白色连衣裙。我还听到你喊她舒婷。”马子的话让我一愣,端着的差壶就僵在半空,舒婷?
舒婷?和康文?我为什么这样吃惊?
“康文,快喽。林子要给你亲自倒茶呢。”是小峰,我抬起头看向他,他向我使了个眼色。
“是啊,康文。加油啊,我们这几个就你有目标了,我给你倒茶庆祝哦。”我懂小峰的意思,赶忙掩饰。
康文端起茶杯,嘴里说着:“林子,别听他胡说,舒婷其实……”
我不想他说出任何关于舒婷的话,没有道理的就是不想叫他说,连忙打断他:“你在这里说?不怕马子给你遍世界免费宣传去?别说别说。”马子听了这话,一拍我肩:“林子,我就这点乐趣了,你不帮我套他话也就算了还刮我脸皮哦?”
“我也想知道!我们举手表决好了。”超子也跟着起哄,却被小峰一句话顶了回去:“你是不是女人啊?烦死了,要不要投票让你们去女澡堂洗澡啊?”
“我同意!”我笑着,看着小峰颇有深意的眼神。正好菜端了上来,解掉了尴尬。没几个菜,大家主要是来聊天。几个人把杯子朝前一放,开始分啤酒。分酒的是康文,他给小峰他们倒满了,然后给我倒了半杯。超子抗议了:“还说我们是女人呢,林子每次都喝那么少。不能多来点?”
康文说:“你们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啊?能陪我们喝点不错了,你见过他和别人喝酒?我还陪不爽你啊?你说喝多少吧。”
“别,今天大家高兴,我就多喝点,来,倒满好了。”我推开康文的手,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怎么样超子,可以不?”我想超子只是习惯的发些牢骚,就像明知道自己的言论对国家大事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还是爱谈论一样。他看到我真的把杯子倒满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连连点头说行了行了。
后面谈论些什么我就记不清了,只是在喝闷酒,舒婷和康文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熟识的同事,或者普通的朋友,或者两人已经开始了男女朋友?我不想想,可有遏制不住脑子里满是舒婷和康文的影子,搅得我有点混乱心烦。再举杯的时候,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平时酒量就不怎么样的我现在更是有点头晕。蒙朦胧胧的记得我又倒了杯酒,说了些话,然后还向康文敬酒,在康文拦我以前一饮而尽,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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