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要永远的幼稚,那是很难做到的;要一直精明地活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一般情况下,中庸的人生往往就产生在这中间;夹道求生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人生哲学。
七月的清晨阳光明媚,空气宜人。岳麓山上那些苍劲的古松树郁郁葱葱,翠绿的树叶被晨曦照的透亮,荧荧闪光;繁茂的树枝把上山的道路淹没在里面,年轻的学生们拿着课本三三两两的穿行于林间。半山腰的古庙里传来悠扬的钟声,僧人们已经开始做早课了。路边的商贩们在六点以前就摆好了摊面,这里的早市很热闹。邻居们出来买好做午饭的蔬菜,晨练的人已经从山顶下来。老人们一脸阳光的笑容,令人精神振奋。
方安的脸色郁郁寡欢,看起来他心事重重。踱着沉重的脚步朝前面漫行,踱到山脚下的时候,早市的商贩们已经忙着收摊了。他想买一串佛珠留作纪念,一直以来不相信命运的他经过了三个月来的风风雨雨,他开始相信命运,信命!他打算上山为自己求一卦,眼前的黑暗让他觉的人生的道路几乎要走绝了。看到人们纯朴的笑脸,他觉得惭愧。他在想,这痛苦的折磨为了什么。再仔细想想,哦,明白了,因为有梦想,是个遥远的梦想;是要付出艰辛的努力才能够成功的梦想。所以他急切想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把握。
踏进岳麓园的门槛,他发现门口坐着一位可怜的老人。她看见方安就开始叫唤,希望能得到帮助。方安心底很惊讶,怎么大清早就有人在这里乞讨啊。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把她的不幸和他的痛苦联系在一起。“我们不都是被人抛弃的人吗?”,他清楚她的遭遇要比自己惨的多,她真的需要帮助。于是,他不加思索的从兜里掏出零钱,把它恭敬的送到老人手中;老人看起来很激动,她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语。这时她的眼神里透出活的希望,对好人的祝福。方安在想:其实老人也是幸福的。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她过的很好。
走过长廊,右边的栏杆围满了人群。方安好奇,凑近看看,原来是算命的老爷爷。方安把上山的脚步停在那里,他想在这里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老爷爷正为一位老奶奶推算。老人一脸阴霾,她的脸色蜡黄、阴沉、没有血色,一幅病怏怏的模样。方安想,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
等到方安时,老爷爷问方安,“学生,我想知道你的年龄,学历”
方安很恭敬的回答:“22岁,大学刚毕业。”
算命的老人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事业,我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哦!”老人长长的舒口气。
他忙碌着在本子上写字,方安又想起了三个月前的往事。
2006年4月24日,是他离开公司的日子。方安已经厌烦了驴拉磨式的工作,没有激情没有理想。辞职时老板恳求他能留下来,但他选择了离开。休息一个星期,他打算再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这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打破了房子的平静生活。他是大家的同学,还是苏长的老乡。他有梦想也敢为之出努力。他告诉大家要在兰州发展一片天地,这让困在兰州苏长的他们感到兴奋。方安告诉苏长:“我们的机会来了!”,他们是一群有理想的青年,毕业后一直在这里等待,一起等待。等待,是个经历痛苦的过程,也是个快乐的过程。冒险式的等待也只有现代的青年人才有的,胆量小的人还是在毕业之后选择了回家。
现在,大学毕业的青年已不同于老一辈人安心等待国家的分配,何况没有激情的工作很容易消磨一个人的锋芒。方安不想在年级轻轻的时候放弃了他人生的理想,苏长也是。苏长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家庭的巨大改变让他的人生充满了艰辛和挑战;同样,他的成熟证明了他不同于别人的特点。而他的善良更让人钦佩,宽阔的胸怀使他用爱的力量感化着身边的每个朋友,甚至是曾经的敌人。他有一个做导演的理想,他希望用胶片来抒写他的人生。在打工的岁月里,他们时常谈起自己的理想,秉烛夜谈是常有的事情。而李俊担心自己没有机会考取地方上的公务员,苏长劝诫他做好两个准备。其一,考取,那就好好的工作,为人民服务;其二,落榜,还在兰州好好的上班,提高自己的能力。李俊诚恳的接受了他的建议。
苏长老乡来到的当天我们就一起讨论该如何做了。那老乡姓刘,名常青。可人不如其名,外貌没有他的名字那样青春永驻,永远年轻。他父亲在家乡做小生意,家资殷实。刘常青在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去广州、上海、北京学习参观了。这让当时还在学校等待的方安羡慕不已。刘常青学习完回来,大家已经毕业,所有的熟人早离开了学校。当他再次踏上学校的土地时,内心的感慨言语难尽;他感觉时间太快,而他的脚步太慢,没有看到大家的离开。站在校园的操场上,脑海里全是昔日的影子。同学的笑容、言语还沥沥在目。在学校盘恒了半天,怀着伤感的心情回家了。呆在家里,他始终不能将昔日的情景挥去而安心等待分配。父亲是个老实人,他不愿意看到儿子痛苦的捆在家中。就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让他出去谋求发展,刘常青带着父亲毕生的积蓄来到了兰州,希望能在兰州找到可以合作的同学。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老乡,于是他兴冲冲的去找正在上学的老乡。那老乡天生是个怕麻烦的人。听到他的解说,一口就回绝了。他说帮忙可以,要他付出艰辛的努力,他宁愿等待分配。刘常青无可奈何,只能怀揣巨款在兰州的街道上奔走。他想:难道有钱还办不成事情。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他幼稚的想只要自己有钱就一定能做成事情。可眼前的情形几乎让他绝望。
就在他没有头绪的时候,他碰到了方安。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安,要方安帮助自己。方安就简单的告诉他如果要办广告公司需要一些手续和程序。大学学习的专业刚好能在广告行业中发挥出来。面对刘常青的无知,他怀疑刘常青是否读过大学,就几个月没有见面,他的变化让方安感到吃惊。他在心底告诉自己:钱真的买不来知识。
苏长擅长做生意,他别具一格的眼光证明了他的才能。他建议多听听成功人士的经验,再做决定。经过磋商我们和他的老板见面了。我们把所有的想法说出来,那老板感受到这些青年的激情,他也很高兴。就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经验一一细述给这些后辈,还告诫说做事情一定要细心,免得无谓的失败。晚上回来,我们的心情很激动,仔细权衡了轻重之后,决定一起去周边的县城开影楼或是广告公司。李俊考虑过后打算回家,不参加。当三个成员确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五一长假了。苏长和刘常青去跑市场,方安留在兰州做前期的策划和设计。
一切顺利,一切美好,因为前面有目标。它像灯一样照亮着探索中的道路。
他们从定西出发去陇西、渭源来到临洮,一路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可心底却是甜美的。尤其临洮人的朴实让他们感动,于是决定好在这里开铺面。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著名的马家窑文化就发源在这座古老的文化城市。苏长把这个消息告诉方安,方安兴奋的说要去看看马家窑的样子。
辛苦的跑了四个城市,市场的考察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筹划着学习和购买设备。苏长的两个朋友有点化妆的基础,正好让她们去学习深造。方安也去了数码后期制作的公司培训了一个月,所有人员都怀着奋进的心情,将计划中的事一一实现。
听说所有开公司或是在一起做生意的人彼此之间要签订一个合作协议,这是一般的常规。年轻的他们很念彼此之间的同学之情,也不懂的怎么计划就先工作起来。五六月的兰州温度已经开始回升,天气已近酷热。每次挤公交车去建材市场买材料,回来的时候汗流浃背,疲劳不堪,可一提到要为事业努力时他们又恢复了失去的激情,疯狂的工作。
经过一个月的奔跑,所有的事情完全做好。方安和刘常青去临洮租一间铺面开始装修。所有的工序中装修是最劳累的一件事情,按照计划应该早完成,可他们把这项工作留在了最后。此时,方安的工资已经完全花费殆尽。他的伙食费自然落到了刘常青的头上。亲如兄弟的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三个合作者,苏长天性活泼、热情,适合主外,一切交际应酬做的相当完美,方安性格内向,对于内部的管理却是很有条理。刘常青没有突出的能力,性格木讷不擅言语。
兰州方面告急,刘常青要暂时离开临洮。临走的时候把方安叫道跟前,说明天要去兰州,这里的一切事情就拜托方安把持,有情况就及时的打电话。方安立誓保证把事情做的完美,刘常青还是不放心的说一句,“买东西之前给我打电话!”
方安觉得难过,他想难道刘常青不放心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的感觉,就答应下来。刘常青离开的时候留给方安十元钱,还心疼的说:“你省着点用。”
方安看着眼前的十元钱,心底像吃冰凉透了。看着刘常青离去的背影,他不觉流出了泪水。方安想给千里以外的家打电话,又怕父亲责骂还花掉了这十元钱,没有饭吃饿肚子。方安躺在床上看屋顶。一种孤单的寂寞感像空气一样侵袭着他的大脑。刘常青的做法,他不理解。他彷徨、害怕、已经没有想法,求生的欲望强烈的盘旋在他的脑袋中。
这时,还在兰州上班的苏长也辞去了待遇不错的工作,完全投入到前期的准备工作当中。刘常青到兰州的当天,他还在努力的设计着开业的礼卷。第二天他们买好材料,刘常青要把这些材料运到临洮。苏长送他到车站,刘常青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现在我们是创业期,大家都比较困难,这两元钱你拿着,当生活费用。”苏长的心比方安更凉,攥着手心的二元钱,苏长不停的考问自己,这是合作吗。他觉得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他有点害怕。
刘常青看似个没有主意的人,可在心底却明白着。方安已经头晕眼花,饥饿蚕食着他的胃和肠,他觉得自己在漫漫的消失。他把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以便保持温度。他的心没有跳动,几乎要停止了。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拍他的肩膀,方安把迷蒙的眼睁开,细细一看,原来是楼上的老爷爷。他愤怒的喊:“年轻人啊,做事情要讲究阴德,装修归装修,你砸墙严重影响了楼上的病人啦。”
看到老人愤怒的表情,方安忍着胃的阵阵剧痛。陪笑脸说好话把老人劝离,并保证以后注意。方安希望刘常青早点出现,他想自己的小命也许会丢在这里,即使不会寂寞死也会被饿死。胃还在一阵阵的拧痛,方安的脸不停的抽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此时,正在路上的刘常青也在心底嘀咕,他担心方安不认真做事。耽误了工人工作。所以他不停的央求司机加速。那车在公路上狂奔,车上的板材欢快的跳跃着,宛如海面上的浪花。
车到临洮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一天没有进食的方安极度虚弱了。他勉强支撑着起来,用微弱的声音问:“路上还顺利吧!”
刘常青很平静的回答:“还好。路上和师傅吃饭回来迟了。”
方安苦笑一下,又回到了房子。刘常青见方安离开,不觉心里不痛快,生气的想:也不知道出来帮忙,真是的!于是愤愤的出去招呼司机和搬运工了,七八个人忙碌着。外面的天空依然艳丽,瓦蓝的天上漂着朵朵白云,好象羊群在海洋里畅游一般,快速的移动着.
苏长回到房子时,刚好李俊下班回来.他说公司的工资又在拖欠了,这个月自己可能要受苦了,苏长温和的劝慰他不要难过,工资迟早会发的,事情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完了,他很感叹的说一句,“也许事情不会是这样!”
李俊没有听清楚,他含糊的说:哦.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安已经难以支撑起来.刘常青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带回速食面.方安痛苦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他觉得难过有种要哭的冲动,而现在……,胃还在一阵阵的拧痛.他很伤心.泪水和着碗里的面条一起咽了下去。
装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布置还不算在范围.刘常青不考虑该怎么设计室内的装修样式,而忙着给自己远在家乡的女朋友打电话,除此之外就不停的打扫.一切重点没有进展.方安对眼前的情形很不满意,他要求刘常青给他权利去办这些事情,刘常青很不耐烦的说:在看看.方安碰一鼻子冷灰,也就放弃了。他觉的在同学面前自己一文不值;刘常青扫地的时候就大声的喊:方安,怎么还不来帮忙?
方安对眼前的这个同学已经厌烦到不能容忍的地步.他几乎成了刘常青的佣人,刘常青也好象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而把自己的合作者当成自己的雇工来使唤.方安过着身无分文的生活,像寄生虫一样要依靠着别人才能生存。方安对于自由的渴望使他不停的在临洮县城的街道上徘徊,每个夜晚他都不愿意回到房子去.刘常青除了不停给女朋友打电话请求她上来之外还是打扫房间。第二天,工人们把粉碎的垃圾照常撒满干净的可以照出影子的地板上.
女朋友经不住刘常青的深情诱惑。终于上来帮夫婿了.刘常青感到很开心.出去买材料的时候带回来几根麻花和方安庆祝.中午,烈日炎炎,空气烦闷无比.方安走出店门他想到街道上去散散心,这段时间来度过的艰难日子使他的脑袋已经装的满满的,他的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他怕自己再不舒缓一下这些麻烦的心情自己会疯掉.
走出街道百米左右,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他回头看时,原来是刘常青.他很吃惊.刘常青很客气的说:“你还是去兰州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方安内心泛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宛若监禁的犯人突然蒙赦。车站上付了车费后刘常青很快消失了.方安即高兴又担心.自己有了自由,可是自己已经身无一文,怎么生存啊.一路上,开心、焦虑、彷徨着汽车到了兰州.他想这次是不是自己一个新生活的开始呢,他不知道.他想上天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天的想法.
刘常青回去的路上也在庆幸,他觉的自己好象摔开了一个包袱.他想方安最大的能力也不过给自己跑跑腿,别的什么忙都帮不上,而现在他又身无分文,跟着自己无疑给自己多出了一部分开销。打发他去兰州,让他自生自灭吧。明天,也许心爱的胡菁就会上来,有她给自己助阵,凭借自己的专业在这个小小的县城立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苏长在兰州,他还有利用的余地,至于方安,他没有金钱支撑翻不出什么大浪。一切尽在掌握中,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的执行了。想到这些事情能轻易的办好,刘常青不禁心底窃喜。
……
沙尘弥漫了整个城市,所有的建筑都显现出模糊的影子。路上的车辆拥挤在一起,司机们不停的打着喇叭,希望前面的人能早点通道。回到自己的租房,方安感到很亲切。离开了半个月,顿觉眼前的城市犹如故乡。见到苏长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苏长从外面回来,看到方安很吃惊,他问:“怎么回来了,房子装修的好吗?”
方安很难过的说:“还在进行!”
苏长似乎感觉到方安的不快,悠悠的问:“怎么,有事情发生?”
方安气愤的说:“我怕这次的合作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有很不祥的预感。
苏长更加敏感的沉思起来。他很忧伤的说:“也许今天的合作真的不应该,但是现在我们不能放弃,我们一定要坚持。机会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只要我们愿意去争取。”
“机会是均等的,可是不同的家庭背景注定我们不同的人生啊。有些时候真的很责怪自己的父母没有给自己留下宝贝罕物,或是存储上一笔钱呢。”方安随心的说一下。
苏长极力的反对说:“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的,你不能责怪自己的父母,他们辛辛苦苦的一辈子不还是为了我们,你这样说真不孝。”
方安感叹道:“也是啊,我怎能责怪自己的父母呢,他们也不容易。真是太不孝了,对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已经好久没有给家里挂电话了。相信你也是。”
“是啊,好长时间没有和家联系过了,父母还在为我担心呢。”
两个人走出房间,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一个人习惯了孤独的生活,寂寞会残蚀他的灵魂。孤独使他渴望热情、渴望关注、渴望荣耀,而在内心底处却恐惧人群。远离了人群,感觉有点冷清;冷清的生活让他觉的安稳,他对外面的世界报着恐惧的心理。自从最要好的朋友离开他以后,他就一直深深体味着那份寂寞的滋味。他的心像是蒙上了一层冰,表情麻木。毕业照上的他,样子看起来十分冰冷。
今天是端午节,兰州的大街小巷挤满了买粽子和卖粽子的人们。浓烈的节日气氛弥漫着城市人的生活。城市因人而繁华,人们因节日快乐。困在房子的方安已经忘却了今天的意义,他只能呆在房子里,什么也做不成,静静地等待苏长回来。人们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不能爱钱。”的确,金钱买不到知识,可它能买来食物;有了金钱就不会被俄死在这个城市。他恨自己的愚蠢。
苏长回来的时候,饥饿已经快要夺去他的生命了。他躺在沙发上,身体虚弱、脸色惨白、目光呆滞没有一点表情。凌乱的头发搭在额头上。他看着屋顶,一动不动。苏长以为他死了,急忙走近抓住方安的手臂喊叫“方安、方安,老同学,你怎么了……”
半响,“我快饿死了,你再不回来,我怕自己真的会死掉。”方安无力的说。
苏长焦急地说“兄弟,你不要说那种话,请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来,喝些水吧,我们马上去吃饭”。他匆匆地跑去厨房,不久端出一杯水来。他把方安从沙发上扶起来, 突然,他的心猛的震惊了。他看到方安的眼角噙满了泪水,泪珠一颗颗滴下去。他觉的很惭愧,眼前垂死的方安和昔日活泼的他判若两人简直难以置信,慢慢的自己内心背负了沉重的内疚感。
黑夜总是寂寞的、也是漫长的;对于明天、目标、人生,还有曾经的希望,方安已经看透。突然他在想象,一直以来自己生活在别人的脚步里,没有个性、没有主张,完全失去了自己,只会一味的模仿,同样,痛苦一直伴随着他。他要憎恨、憎恨无能的自己,这么软弱的自己他看不起。曾有的梦想已经不在炽热,那些在冰冷的心中冻结,现在他正无力的失去它们。
晚风席席,抚弄着街上的人们。两个饥肠呱呱的人混在人群中漫走。胃因为饥饿而开始下沉,剧烈的疼痛使他们佝偻着身体。他们像幽灵一样没有目的的漂走。苏长已经离开了公司,他们希望刘常青出现,又担心见面后困顿的尴尬;命运抛给他们同样的苦难,也许上天要考验他们的毅力和精神。好叫他们明白美好的人生需要多少惨痛的经历。他们走累了,苏长无力地说“休息一会吧。”
方安惯性地走前两步,然后回过头说“好吧。”
他们坐在路边的栏杆上,背后是日夜奔腾的黄河水。苏长捂着不断疼痛的胃,尽量减轻身体上的不适。可脸上的痛苦表情掩饰不住的外溢。他坐在地上无助的说“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到底要怎么办呢?”
方安自嘲的说“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也许上天也不知道。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呵呵!”他冷笑着。
“难道我们就这样困死在这里。刘常青是我六年的同学,难道他就不念一点同学之情了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况乎同学。每个人也许都会有私心的。”
“不能这样,我们必须尽快的想个解决的办法,”苏长激励的说, “ 坐等人来救还不如自救,你说呢?”
方安懒惰的说“自救,怎么自救?出去找个工作,那我们的时间、青春怎么办?”
“是啊,逝去的青春是再也回不来的。”
……
奔流了几千年的黄河水还在继续,演绎在黄河岸边的各种人生戏剧还在上演。灯火辉煌的城市已经不再有黑夜了,一切有人类生存的地方都笼罩上了文明的外衣。城市需要光明,习惯了光明的人们难以忍受苦闷的黑夜。光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奇迹,文明的社会中生存在城市边缘的人群却仍与残酷的生活作斗争。方安不停地在心中想象他们是怎样度过一个个艰难的岁月,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将持续多久,但他们仍在努力地坚持着。或许他们有梦想,有人说这是“在苦难中成长,在烈火中永生。”
踏在这片文明城市的土地上,方安感到空前的不安和疲惫;拮据的生活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他觉得自己真的会到下去,趴在生活的面前向它低头。
世界上最善良的是女人,而最恶毒的也是女人;男人的恩仇只在谈笑间,女人们的心思却永远的停留在男人的身上。她们花大力气控制男人,又千方百计的挑逗他们。胡菁像蜘蛛一样布好网,把刘常青掌控在网中央。刘常青就像社戏中的木偶,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临洮这个文化名城没有给这群年轻人带来好运,相反,他们在这里所经历的是一种痛苦的回忆,度过一段艰苦的岁月。这时,三个月努力下来的结果和人们见面了;平淡的十字街口迎来了它快乐的一天,崭新的店开业了。
“成功从来不选择人,人只能通过自身努力来同它建立美妙的姻缘。”(摘自《人生絮语》)年轻的人们付出血汗,得到了垂青,幸福的成就感骚动着每个人的心窝。曾经有人说“人性是贪婪的”,也是自私的。小小的成功就让潜藏在心底的本性淋漓的展现出来。邻居的恭敬、羡慕和赞赏的话语像春雨一样滋润着胡菁干渴的心。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年轻有为,风光体面。她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荣耀。她感受着荣誉带给自己心跳的回忆,快乐、满足、兴奋又陶醉。
年轻人举行了创业后的首次会议,而那也是最后一次。会议上,所有人激烈的争吵。追求权利的欲望使胡菁更加疯狂,她强烈要求方安苏长离开;她不停的摔打东西,伴随着嘴里的脏话。闹腾了几天,所有人感到疲倦。方安已厌倦了角逐的生活,他完全看透了所谓的同窗之情。胡菁步步为营的逼迫让刘常青感到恐惧和不安;苏长对这个地方失去了信心,他希望的幻灭让他觉的内心很难过。
妥协的苏长方安就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了,他们感触颇多。毕业离校虽然伤感可那时快乐,都怀有希望,带着梦想离开,即使前面的路会有坎坷。而今天的离开毕竟是无限的辛酸,感叹人生的大起大落前路茫茫。
方安觉的心情很乱,不觉走出店来。一路上回想几个月来的愚蠢,心中不禁一阵难过。抬头望天,突然想起几天前去过的岳麓山,记得山下有一位算命的老先生。心底豁然一亮,尽管他不知道是否相信,可这也是唯一能寄托自己希望的方法了。
2006年12月于临洮 文叶
------------------------ 人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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