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女儿情(六) |
六、跳大神
二鬼跑回家里 ,浑身的骨头象被拆散了一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里充满了血丝就象红了眼的恶儿狼一样,在屋内来回地窜动坐立也不安。“你他妈的怎么了?不能死在那一会儿啊!”老狐狸在炕上象狗一样在嚎叫。二鬼躺在炕上就再也没起来,可能是王八钻火坑------憋气又上火,也可能是被打得骨头疏软了,也可能是吓坏了。浑身发烫,口中还胡言乱语。
老狐狸这可吓坏了,这就是他这么一颗独苗啊!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啊!老狐狸什么都不怕,就是信鬼神,心想:“这么两天我们家爷俩先后被打,二鬼还这样了,唉,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大仙了啊?不行,我得请个大神来跳跳。”
老狐狸喊上他的老伴儿去找胡大仙。他老伴是个窝囊得不能再窝囊的乡村妇女,一身破旧的脏兮兮的衣服强遮着身体,她只会象驴一样不停地被老狐狸使唤。她做的一切都要看老狐狸的眼神儿行事。他们家也只有靠她来维持着生活,那爷俩儿是一个比一个猾,一个比一个懒。她遇事只能用泪水去洗掉一切的精神和肉体的创伤,虽然年纪不算太老,但早已象勾了腰的河虾一样。
跳大神的由来,传说是当年五月李闯王要去攻打京城,可当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黄河渡口,放眼望去滔滔的河水汹涌澎湃,发出冲天的涛声震耳欲聋。要想过黄河只有找到渡船才能把大军载过去,否则是休想渡河。明朝的军队已经把渡船不是烧毁就是拉到对岸。李闯王急得一夜间白了头发,他命探子每隔半个时辰去探看一次河面的情况。头一个探子回报水面还很宽阔,第二个探子回报情况依旧。李闯王急得在军帐中来回地走动,不能给明朝喘气的机会要一鼓作气拿下北京城,否则将会有更大的伤亡。第三个探子回报说黄河河面上结了冰。李闯王大喜命军队立刻备马起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对岸急行,能清楚地听到马蹄踏冰的声音象滚滚的雷声。人马过去一多半的时候,李闯王忽想正逢五月黄河怎么能结冰呢?他猛地回头观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河面上哪是什么冰啊?是密密麻麻的乌龟,河虾各种动物。他是帝王之眼,这些东西怎能经受得起啊!它们象风吹过的残云一样散去。这可苦了后面的军队纷纷地落入水中,哭天喊地真是狼哭鬼嚎。就这样李闯王后悔不已便说道你们在关外为王吧。关内关外就是以山海关为界,因此称山海关以里为关内,以外为关外,东北就是关东。关内多以信佛为主,关外以信鬼神为主。
跳大神要在黑夜时间进行。胡大仙来了还带着二大神,因为大神儿鬼神附体的时候说出一些话一般人是听不懂 ,要二大神儿来翻译和提供各种服侍如倒酒要香钱等。
夜很快地降临了,老狐狸家把门窗封得严严实实的。当时跳大神儿是不允许的,发现了要被批斗的。
在室中间摆上一张长条桌,桌面上铺着黄色的布,再在上面放两个盛香炉,放上两盏倒满酒的酒杯,在香炉上点上两股黄香,烟雾袅袅地升起,香儿的火花在一闪闪地象黑暗中的鬼火在眨着眼,一切显得那样的阴森恐怖。
胡大仙穿上黄色的袍子正襟稳坐真象得道的仙人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浑身在不规则地颤抖,头在不住地摇动,就象被电击中的一样。二大神儿手拿神鼓敲得振天响,赤着脚在地上跳动,那屁股有节奏地晃动,腰间的铜铃儿随着发出哗哗的响声,嘴中唱道:“请问大仙来自哪府还哪山,敢问是狐还是仙哪------”“我本修道在深山,你为何事把我搬”胡大仙应道。“今晚劳你快马又加鞭,过了大河又要翻高山,请您大架把事儿安,请问大仙用酒还用餐哪------”二大神儿接着和道。“舟马劳顿咱不烦,只为众生把那福份攒,修道千年为哪般,为的就是把事儿安。先把凤凰(大公鸡)桌上端,黄酒(白酒)入肚才为安。”胡大仙念念有词。二大神儿急忙说:“快快老仙要吃凤凰了还要喝酒。”老狐狸的老伴儿吓得魂都不知哪去了,哆哆嗦嗦地把活公鸡送上,又把酒杯端上,杯中的酒也在不规则地抖动象是马上就窜出杯口了。胡大仙一把抓过大公鸡张开血口在鸡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下去,血顺着胡大仙的嘴角滴滴嗒嗒地流着,真象那恶狼在无情地肆意地撕扯着,公鸡的头象秋天被霜打的瓜秧儿搭在一侧。血淋淋的肉在胡大仙的口中疯狂嚼着又咕噜一声咽下,就象被咽住脖子的大鹅伸长脖子发出的声响,这哪是吃就是在活生生地在吞。室内瞬间充满了一股血惺的味道,大仙又顺手把酒杯子抓过来一口喝尽,好象还没有过瘾又把整瓶的白酒口下底上喝个精光。室内所有的眼睛都象被定在那一样,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毕恭毕敬地在那,唯恐惊了仙架。大仙喉中发出满意的嗯声。二大神儿又开始了他原始的舞蹈:“这家有事把你搬,劳您大架把事安。问声他家闹鬼还是仙,让他们心神都不全,请您老大显神通来成全哪-----”“这------这事有点难办,他家三年前在那河沿让仙緾,两条青蛇修行千年要成仙,被他把那尾巴打断,今天为得就是来伸冤哪------”二大神儿用眼睛狠狠地盯着老狐狸:“有没有这样的事啊?”老狐狸这时真是呆若木鸡,脑袋也麻木了。思维在大脑中象用刀使劲儿地刮那肉皮上的肥肉一样地寻思。三年前的事儿上哪想啊?他印象中他确实打过蛇。这样他就更深信不疑了,头似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二大神儿的眼中露出狡狤的笑意:“大仙他确实伤了蛇仙。那怎么办啊?”胡大仙儿象是在思索:“嗯------难办------很难哪!”老狐狸这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象条落水的狗一样发出那衰求的目光:“大仙儿您老就行行好吧!我给您磕头了。”拖着那条断脚吃力地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头。胡大仙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这就看你心诚不诚了,心诚则灵啊!”二大神儿在旁边帮腔道:“是啊,那千年的蛇仙是那样地好安排地吗?老仙儿要回府去给人打点打点,那得要多少香钱啊?”老狐狸这才明白了,赶紧作手在腰间摸出了一张五元的票子,这是他偷人家的。当年这五元钱能让人做上一套衣服。用双手颤抖着奉上:“大仙你无论怎样也要安排安排啊!”胡大仙儿以故意卖关子:“好吧!谁让我们相识一场呢!我要安排不了的事儿谁也不好使。”老狐狸只有应承的份儿:“那是那是,您老的法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胡大仙又开口:“你们父子俩命中犯白虎,离你们家不足五百步。”老狐狸又开始琢磨自言道:“谁呢?”一拍那光秃秃的脑门咬牙说道:“就是他------老半仙,这老小子就是属虎的。那这事怎样办呢?”他真象掉到水中的老鼠抓到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一样。二大神:“这容易你想法把他------”下话没说,就是用手做一个手势。
“啊------啊”老狐狸的坏水又在肚子里泛着沬了,象是在那阴沟里发了酶的烂白菜叶子发出的白沬一样。真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啊。这也更加深了老狐狸对李半仙的仇恨。“大仙儿,您老儿还要劳架一下,给我的小子看看。”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哼,我不能让你们太便宜了。”这大仙又装腔作势地在黄裱纸上画着什么符号,用火烧了把纸灰放到酒里给二鬼喝下去。二鬼还真是醒了。这更让老狐狸深信了。“大仙儿你看我的儿子老婆在什么方位啊?你再给看看。”胡大仙儿顺嘴说道:“离你家东南吧,不远。”“那不是吕老倔家的方向吗?”老狐狸心里想。二大神儿说:“行了,我要送大仙儿回府了。”又唱了一通,胡大仙儿身子一哆嗦象似什么从他身上离开了说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老狐狸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这两位大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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