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绝
　　
　　文/亓官
　　
　　 “山崩，山崩，山崩你奶奶个熊！”天逸嘟嘟囔囔的从上铺下来，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蓝天白云，清丽得仿佛电脑做出的假景。他打个哈欠，把窗帘拉上。
　　一阵阵尿意涌得他直皱眉头，披了件衬衫，他快走两步迈出门。
　　这是男女混合的宿舍，女生在六楼以下，男生在六楼以上，不过大家来来回回的都比较熟了，也就分得不那么清晰――至少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走廊里总有异性游荡。天逸自认为自己在女生面前风度保持得还是比较好的，不想形象被破坏，所以上厕所还能想到披件衬衫。有些人可就不管不顾，只穿个三角裤头就可以在走廊里晃来晃去的。对于这些人，天逸只有一个字，鄙之！
　　不过话说回来，保持风度不见得就没问题。前几天就是因为保持风度才弄得天逸到现在都心烦不已。
　　那天，终于约到他心仪已久的小栀――和她的女伴顽爷，一起去公园赏菊。到了门口，为了表示男士风度，天逸很有派的掏出一张二十元大钞。不过就在他侧头对两位女孩子显露矜持的友好的微笑的时候，售票员已经把票和找的钱递了出来。天逸的两根手指就慢了那么一点，票夹住了，五元大钞却随着一阵轻柔的小风轻柔地飞走了。
　　干！天逸把票塞给小栀，一路追过去。其中之艰辛、转折、离奇之处可谓一言难尽，让人无语凝噎――谁能想到一张五元钞票能有野兔一样的身手呢？就在天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刚要放弃的时候，一只枯黑干瘦的手出现在钞票飞翔的路径之上，两根沾满黑泥的手指轻轻捏住了钞票一角。
　　天逸大口喘着气，叉着腰看着手的主人。
　　手的主人是一个老头，头发和胡须散乱，半灰半白，长得相貌奇特，两眼翻白，一只拐杖别在腰间，两只手一起摸索着钞票上的防伪标记。“五……五元？！”他的身前放着一只铁杯子，杯子里还有些零钱。
　　天逸来到他面前，干咳了一声，“这……”
　　老头将钱揣到怀里，说：“谢谢先生打赏。”
　　天逸把手伸出去，比了个点钱的手势，说：“这个，这钱……”他想说这钱是我的，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老头已经点头哈腰的一脸恭态，“我知道我知道，先生不会无缘无故给这么大票。是不是想要我给你算一下前程？没关系，我今天正好还有最后一卦。”
　　“不是，我是说这钱……你会算卦？”天逸刚小跑了一道，大脑仍然处于缺氧状态，思路有点晕。他也听说过市井多奇人，可眼前这老头实在是不太象。
　　“对啊，人称‘张嘴断’楼青衫，说的就是我了。只要我一张嘴，断人吉凶，没有不准的。”老头说着伸出两只手在身前乱摸。
　　天逸迟疑地伸出一只手，被老头碰到，一翻腕拽得死死的，将他拉了个趔趄。天逸急忙蹲下，心想：这老头劲还够大的。
　　楼青衫哆哆嗦嗦摸摸他的右手，“先生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呃？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天逸看着老头将自己手上的泥蹭到他手上，有点犯恶心。
　　“……不过……”
　　“不过？”
　　“不过，先生最近太岁当头，五行犯冲，恐怕不但破财，而且有灾啊。”
　　我碰到你就是破财有灾啊。天逸心想，想归想，说是不能说出来。“那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么？”
　　楼青衫从他的手掌一路摸到肩头，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又掐掐天逸的脸。手上的酸味薰得天逸一阵迷糊。老头把着他的脑袋，向上挪挪向右挪挪，仿佛是在对着阳光找位置。
　　
　　小栀和顽也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们左等天逸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就穿过人群找过来。却看到天逸居然和一个老头搂在一起，而且还在接吻！天啊，看那老头眯着眼陶醉的表情。
　　天逸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惊异地转过头，正看到小栀和顽也一脸惊恐、尴尬、难以置信的表情。天逸笑了笑，说：“其实我……”他想解释一下为什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小栀急忙拦住他的话，说：“你不用说了，我了解我了解。虽然我不理解这种感情，但是，我真的明白。”她把门票塞到天逸手里，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着什么急啊？菊花还没看呢。你不是最愿意看菊花的吗？”
　　“我真的有事。”小栀和顽也匆匆走出去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天逸，我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差。就算……就算那个，你和他一点也不般配。”
　　“啊……？”天逸傻傻地看着她们走远，转过身来，“她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没听懂？”
　　风吹过，送来顽也的一段尾音，“……他居然是玻璃，眼光还这么差……”天逸的脸立刻就红了，气涌到头上，汗流到背上，“她们，她们居然认为……认为我是……”
　　楼青衫同情地点点头，“你可以不承认的。”
　　天逸立刻吼了起来，“我承认什么，我承认什么？我根本就不是，我为什么要承认？”
　　楼青衫谦虚地笑笑，说：“我刚说完你会破财有灾的嘛，这就是灾了。不过不要紧，我送你一句偈语：上邪！你欲与命相知，山当崩，粪水为截，乃出与君绝。只要悟透这句偈语，你就能逢凶化吉……唉哟！”
　　“山崩山崩，这里是大平原。老头子，你满嘴胡说些什么？快把那五元钱给我。”天逸再也忍不住，开始爆发出来，真当我是白痴，没听过这首诗么？他一把拎住老头的衣领，使劲摇晃。“钱呢？我还不信了。我把这五元钱收起来，今个偏就不破财。”
　　天逸将老头按到地上，也顾不上脏，全身上下的摸索起来，“钱呢？你藏的还真隐蔽啊。”
　　“小伙子，你这是干嘛。我身上哪有什么钱？”楼青衫的眼睛也好使了，动作也利索了，就是被天逸压到身下姿势不太雅观。
　　天逸从他上身搜到下身，还真就什么也没搜到。他站起身，拍拍脑门，心想：幻觉，难道是幻觉？一定是幻觉。结果一转身的功夫，老头也不见了。
　　
　　天逸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不过这幻觉一直延续到今天仍未消除。刚刚他又梦到老头在那邪邪地笑，“上邪！你欲与命相知，山当崩，粪水为截，乃出与君绝。”这个情景不但让他在梦中惊醒，而且现在想起来就不自觉地打冷颤。
　　他摇摇头，把这些抛到脑后，一把拧上厕所的门把手。
　　嗯。锁了？拦住走过身边的雨后，“厕所怎么锁了？”
　　“坏了吧？上楼下呗。”
　　“楼下的好用？”
　　“我刚用完。”
　　天逸本来还没觉得急，不过厕所的门一锁，天逸忽然就觉得有了需要，膀胱也涨得隐隐作痛。他夹着大腿，紧走两步，直奔楼下。
　　楼下的厕所门远远关着，天逸立刻就觉得不妙，到了近前一拧，果然也锁着！干，天逸往门上砸了一拳。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厕所难道就赶我要上的时候检修？
　　尿意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天逸的睡意全消，转身就往楼下走。
　　又是一层锁门！
　　又是一层锁门！！
　　又是一层锁门！！！
　　天逸憋得紧握双拳，碰到认识人，也只是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厕所”两字，就不停留地往下走。他到是想跑，可他怕一跑就憋不住了。
　　到了六楼，已经是女厕了，居然还是锁门。天逸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难道到楼后找个僻静的角落……嘿嘿嘿。
　　九九和子曰从他身旁走过。九九说：“怎么厕所都坏了？”子曰说：“没，好象就五楼好使。”天逸就象看到了圣母玛利亚一样，立刻双眼放光，现在如果你让他必须入教才能上厕所，保证不管是什么教，他都会立马答应，而且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不过当然没人拦住他入教，所以天逸肯定到了五楼。
　　五楼厕所外面站了一堆人，天逸拨拉开人群就往里挤。坐听雨声将他推了一把，“后面排队去。”
　　天逸弯着腰，捂着肚子，“兄弟，借过，我很急啊。”
　　周边的几个人也都弯着腰，捂着肚子，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很急啊。”
　　天逸无奈只好蹒跚地走到人流最后，扶着墙边站好。这时，“轰隆”一声，整个楼都震了一下，然后楼上就传来了尖叫声，走廊的窗户外不断地有钢筋、砖块、玻璃和尘土落下，将大好的阳光分隔成丝丝缕缕。
　　天逸哆嗦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厕所外的这堆人猜测了几句，忽然反应过来，抢到电梯门前。窗户外面落下的东西渐渐少了，但是楼里已经如炸窝了一般，隐约还能听到仿佛裂缝扩展的咯吱咯吱声。天逸见势不妙，直接窜向了楼梯间。
　　电梯里也传来了尖叫声，有男有女，从上快速向下传递。电梯上面的数字不断由大数变小，最后沉闷地“咣”的一声，归于沉寂。电梯门里迸出大量的烟雾与灰尘。挤到电梯门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离得最近的更是满身烟尘。不知是谁一声喊，大家全都冲向了楼梯间。天逸这时刚冲过四楼。
　　又是“轰隆”一声，整个楼又震了一下，震得天逸差点崴了脚。他迟疑的功夫，已经有无数人从他身边窜了过去。楼里嘈杂一片，什么也听不清。窗户外又有大堆的钢筋、砖块、玻璃和尘土落下，使得楼道里更为阴暗，人人惊慌得恍同在地狱里一般。
　　来到一楼的过程中，楼又震了至少一次。
　　天逸原以为这种情况下，人都跑光了。没想到在一楼大厅里看到仍然有好多人站在那里，虽然大家都衣不蔽体，但是在这种活命的关头没有人会笑话其它人。很多女生更是害怕得在哭泣。
　　“怎么不出去？”天逸冲到宿舍门口，忽然觉得这种情景有点诡异，强忍住冲出去的冲动问了一句。
　　身边脸色灰败，满是惊恐，只穿着三角裤头的左手，指了指上面。
　　天逸一抬头，楼又“轰隆”震了一下，然后大量的砖块混杂着钢筋砸下来。一时间灰尘弥漫着整个楼边，铺天盖地。天逸的脸色变了变，暗暗庆幸自己慢了一步问了一嘴，否则刚刚肯定被砸成肉饼了。
　　落下的东西渐渐少了，灰尘稍稍散去，左手一声喊，带头冲了出去。
　　“喂－－”没人理会他，周边的人都义无反顾地冲出去。大家穿得都不多，有点象裸奔。天逸略犹豫了下，也跟着跑出去。反正砸死也不只死我一个，拼了。
　　
　　五十米警戒线，离楼根三十米左右是最危险的区域。在这个区域里，天逸觉得自己就象是在经历一场战争。到处是枪林弹雨，不，是砖林玻璃雨。身边的人倒下了，又坚强地站起来。被砸伤了，也顾不得去擦。互相搀扶着，坚定地跑向共产主义新时代！在危难之中，同学们表现出了大义凛然的气概和救死扶伤的革命主义精神。
　　天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东西砸了多少下，他只知道他活着出来了。在刚刚看清前面等待在警戒线外的人影的时候，他听到身后又是“轰隆”一声，回头就看到恐怖的一幕。自己宿舍楼最上面的几层已经全部坍塌了，在这些重量的积压下，新的一层正在缓慢地向下坍塌。
　　天逸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还没等看清细节，就被警察架到了救护车附近。可是要救助的人太多，比天逸伤情严重的也太多，护士根本忙不过来，说实话，只要你还能站着，就根本不算是受伤。
　　
　　天逸的情绪渐渐和缓下来，忽然想起上厕所一事，刚才还憋得难以忍受，现在似乎又不那么急了。想想没有被发生的事情吓得尿裤子，连天逸自己都觉得应该佩服自己。
　　他挤向宿舍西侧人少的那栋楼，进楼以后，人少了很多。这栋楼位置有些偏，被另外一栋楼挡了大半，没有几个窗口能看到自己的宿舍楼，因此看热闹的人也少了很多。
　　天逸拐进厕所。厕所空间很大，分成两个屋，布局都一样。一边是一排小便池，另一边是蹲便。几个民工打扮的人正在上厕所，看到天逸进来，一身血迹，衣服肮脏得不成样子，都吓得不敢再出声。
　　天逸不管他们，走向里间，随便选个池子掏出自己的家伙，憋久了以后再释放真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一泡尿还没尿完，旁边一根水管“嘭”的爆裂开，一股水射了出来。
　　天逸看了一眼，决定继续。
　　“嘭嘭嘭嘭”又是几声响，周边所有的水管全部爆裂开来，水射得到处都是，甚至浇到天逸的身上。几个民工骂了起来。
　　比谁射得远么？天逸示威性地侧身向水管尿了尿，然后决定还是继续。
　　“哈哈，这是什么？发大财了，是古董啊，一定是古董啊。”那几个民工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天逸回头瞅了瞅，几个民工在外间，什么也看不到，他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尿完。
　　他的决心刚刚下完，就看到身旁站着一个穿着古装的漂亮女子。呃？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难道不小心进到女厕来了？本来还有很多的尿似乎忽然剩下几滴，他急忙甩干净家伙收起来，讪笑着说：“不...不好意思。走错了哈。实在对不起。”
　　女子很诡异地向他笑着，笑得极妖极媚。
　　天逸心脏不听话地突突跳起来，可是不敢停留，生怕被人当成流氓。他走向外间，惊讶地发现地中间向下陷进去一个平台，一个民工正在挥舞着一把古剑，两个民工正在翻匣子，另一个民工则在翻着一本古籍。四个人看到他，全停止了动作。
　　天逸疑惑地停下脚步，这是怎么回事，拍电影么？他回头看看那个穿古装的黄衣女子，又转过来看看民工。忽然一股大力将他激得飞起来，正压在翻匣子的两个民工身上，速度快得两人甚至来不及躲闪，一下就被砸得昏了过去。
　　另两个民工都看到黄衣女子的手轻轻一拂，那混身是血的家伙就飞了起来，将自己的同伴压昏。
　　“妖怪！她是妖怪，孤驼，快用剑......用剑对付他！”翻古籍的民工忽然把书举起来，高声惊呼。
　　天逸摔了一下，却什么事没有。他和那个叫孤独的舞剑的民工都凑过去，看到被水浇湿的书上画着一把剑插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的面貌和黄衣女子十分近似。下一页，则是女子生出尾巴被关进一个洞里，洞眼则插着这把剑。
　　孤驼心安了些，往前走了两步。天逸和拿书的民工对望一眼，则往后分散退了两步。
　　黄衣女子从水里施施然走近，身上却一点不湿。她唇边带着轻蔑的笑容，说：“不错，我就是天狐由由。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已经把我放了出来，还想着再把我关回去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就凭你们几个？”她的声音到是纯美动听。
　　孤驼拿着剑心里也没底，一个劲问：“怎么办？怎么办？”
　　天逸和拿书那人再次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却说：“没事，拿剑砍她。”“砍她！”
　　孤驼犹豫一下，举着剑冲上去。
　　“啊－－－－啊！”前面声音拉得很长，可是没比划两下，剑就被打飞，然后短促的一声，他就被由由掐着咽喉举了起来。天逸和另一人傻傻地看着，只见他迅速干瘪下去，全身精血象被人吸走了一样。而由由则愈发地娇嫩了。
　　当那具干尸被扔到面前时，两人忽然回过神来。天逸动作快，那民工动作更快，一下抢到前面冲到门口。地上已经积满了水和反上来的屎和尿，民工脚步甩起的秽物正激到天逸脸上，再加上天逸正在张大嘴喘气，一不小心就咽了下去。臭气熏上来，他忍不住当时就吐了起来，吐完以后再抬头，由由已经微笑着站在门口。
　　“女侠！”天逸的腿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八十岁老母无人养，刚满月的孩子不能离了人照顾。求求你饶我一命，我回去一定给你烧香拜佛立碑坊。总之你想要什么，我就供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您就发发慈悲饶了我吧，反正你也不差这么一口。我们宿舍有一个叫碧落的，他长得胖，人也结实，你要实在想吃，我把他领来，不管是满汉全席还是生杀活炖，您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总之您不要......啊？”
　　“去把剑给我拿来。”由由又说了一遍。
　　“哎。”天逸站起来，觉得腿还是发软。他一步三晃地把剑捡起来，又慢慢往回走，渐渐似乎血脉活动开，走得有点力度了。堪堪来到由由面前，要把剑递出的当，脚下一滑，猛然来了个狗啃屎。“哎哟。”天逸手里的剑已经下意识甩了出去。
　　由由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手腕一翻，袖子轻抬，虽然闪得很快，可是仍然被剑划破了一丝皮肤。“你－－”由由气得双目圆睁。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逸急忙解释，可是就在他的话语里，由由的身形渐渐变得淡薄，最后乃至消失不见。天逸不知道，本来是此剑配合符印才能消灭天狐，所以只有剑才不起作用。可是刚才剑掉到秽物之中，沾了屎尿，此物最是辟邪，所以比符印更有效。
　　由由消失半天了，天逸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四处仔细搜寻了下，发现确实看不到天狐了，可是还不敢去碰剑。他捡了个铁管，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剑，然后立刻闪到一边，生怕由由再次出现。如此几次之后，才相信由由是真的消失了，这才捡起那把剑。
　　只见剑果然是好剑，剑柄以骨头制成，配以银色护手，剑锋开有血槽。剑脊上刻有三个篆字：与君绝！
　　
　　天逸忽然想起那老头的话：“上邪！你欲与命相知，山当崩，粪水为截，乃出与君绝。”原来，山是指楼，粪水注定将自己截下来，最后出来的就是这把“与君绝”剑。剑即出世，灾便算过去。天逸转念一想，我杀了天狐，那我不是也成了大侠了？
　　他将剑一横，挥舞了几下，得意地大笑：“‘与君绝’在手，我便是大侠。大侠天逸在此，谁与争锋？”笑声在厕所里回荡，回音连绵不绝，确实有几番气势。
　　“与君绝”一现世，从此世上便多了一个大侠天逸，却少了一个天狐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