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杨素和李玉兰动手
　　肖灯儿本来闭着眼睛（先前只瞟了一下程氏兄妹他们），一听到这声音，马上转头去看。常大风坐在床边的地上，看见她身子一动，眼睛里透出光彩。
　　肖灯儿目不转瞬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脸，而他却只顾埋头从箱子里取出一些电子器件组装起来。
　　汤小雨对肖灯儿说：“我听这里的人说，他姓杨。是杨先生昨天在悬崖下面把你救了回来，给你接骨、敷药的。”李玉兰和其他人见到肖灯儿睁开眼睛，也都跟她说话。但是她恍如不闻。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杨先生”，一直到他组装完仪器、来到床前。
　　肖灯儿开口对“杨先生”说话：“杨素。我是肖灯儿。”
　　在场的其他六个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肖灯儿居然认识这个人。
　　“杨先生”一愣，说：“哦，你姓肖。”一边说话，一边把几个圈子一样的电极套在肖灯儿胳膊、足踝等部位。
　　肖灯儿盯着杨素，又过了半分钟，她又说：“素，我是灯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灯儿！”她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带有哭腔。李玉兰怕她太激动，走过去帮她按摩身上的穴位。
　　杨素侧头沉思。过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你是我的高中同学。我想起来了。”
　　杨素的语调虽然不冷淡，但是很平静，一点都不像遇见老朋友的样子。要是常大风没有被沮丧冲昏头脑，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因为他知道，杨素和肖灯儿曾经浪漫地恋爱过。
　　肖灯儿见到杨素的冷漠，很是痛心。她流着泪说：“杨素，我是你的女朋友肖灯儿啊，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湖边下围棋、野炊，你到我家里玩过的，你记不得了吗？”她回忆起往事，又是甜蜜，又是伤心，又是失望，涨红了脸。
　　除了常大风，其他人都没听过这些事情，更不知道杨素是肖灯儿的男朋友。他们更加吃惊了。
　　屏幕上的数字不停地闪烁。这说明肖灯儿的情绪激动、血压很不稳定。杨素想了一下，说：“哦。我想起来了。我送给你的那支羽毛呢？”
　　肖灯儿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翎羽，递给杨素：“你终于记得我了？”
　　杨素点点头。
　　肖灯儿伸手把杨素拉到床边，轻轻地唤他的名：“素……”一边深情地望着他。
　　李玉兰看见，杨素有一些勉强，但是仍然坐在床边，伸手抚摸肖灯儿的额头，一边叹息。这种叹息里有着淡淡的、悠远的哀伤。
　　“我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一年多了。以前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很多。——你家里还好吗？”
　　 “素，我爸爸死了……我现在被人追杀，到处流浪。”
　　杨素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他说：“你住在这里吧。没有人能伤害你。”
　　“真的？”肖灯儿高兴地问，“我可以住你家里？”
　　“当然。”杨素读着屏幕上的数据，操纵着键盘，平静地说。
　　肖灯儿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杨素不是她的那个男朋友，他的思想、头脑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改变，那些美好的记忆，或者沉睡、或者已经消亡了。但是她需要他。她也还想像当初磨圆这颗顽石的棱角一样，重新把杨素变回原来的样子。她招手叫李玉兰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
　　在复杂电路的作用下，肖灯儿沉沉入睡。杨素检查了骨折的地方，换了药后准备离开。他走出门，准备去牵骆驼。这时候，李玉兰忽然拦在面前说：“杨素，你不能走。肖灯儿……让我把你留下。”杨素一愣，摇了摇头。李玉兰笑了笑：“那么对不起，我得动手了。”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捆绳子。杨素退了几步，然后扭头就跑。李玉兰对汤小雨喊：“抓住他！”两个女孩从两侧抄了上去。
　　杨素对技击一窍不通，怎么是两位女侠的对手，转眼便被“绑架”。
　　李玉兰把杨素“押”回房间。她想起那道暗门，于是在那天杨素进出的地方守住了。杨素走到肖灯儿床前，忽然一跺脚。他脚下一米见方的范围忽然陷了下去。李玉兰反应敏捷，一个猫跃扑了过去。杨素一缩身，她扑了空，但是跟着跳了进去，正压在杨素身上。
　　洞口合上，两人消失了。
　　一条长长的地道。
　　灯亮了起来。
　　杨素回头看着李玉兰。她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四周打量：“不错，地下室修得蛮宽敞。”
　　他有些意外：“你不害怕？”
　　李玉兰调皮地眨眨眼睛，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有必要害怕吗？——像我这样的小姑娘就一定很胆小吗？”
　　杨素看着她，点了点头，拍拍身上的尘土就往外走：“跟着来。”
　　“你不要以为这地道弯来弯去就能把我甩掉……”
　　的确，以李玉兰的身手，杨素搞不出什么花样。
　　“这是出口。你可以走了。”
　　“咦——”李玉兰等着杨素，“你以为……”
　　“你带不走我。”杨素说着，不知从哪儿拾起了一副双截棍，摆出预备式。
　　“李小龙的预备式。——你学过截拳道？”
　　杨素摇摇头，双眼毫不放松。
　　李玉兰有些不屑一顾。她见过许多人，学了两天功夫，光会摆pose，真正打起来能把人笑死。她端详了一下，忽然说：“走吧！别耍花招了。”
　　杨素摇头。见她不动手，于是直起身子，推开三步。李玉兰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像豹子一样进攻，一记凌厉的切掌直击杨素的额头。
　　杨素显然措手不及，双截棍本能地划弧线打向李玉兰的手腕。李玉兰近身格斗反应极快，手掌反撩，竟然夺下了杨素的武器，同时一个怀心腿踹中杨素胸膛，把他顶出好几米。李玉兰没有用寸劲，只是把对手推开，否则杨素的肋骨可能要被踹断。
　　此时杨素已经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离每一面墙都有十多米。他一个打滚，起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条齐眉棍！李玉兰迅速滑进一步。杨素长棍一摆，严神戒备。
　　不赶走李玉兰，以她的速度，杨素没有机会转身逃走。
　　既然已经出手，恰逢对手，李玉兰不愿收手。
　　两人都只有一战。
　　没想到杨素打得十分凶狠，就像是在拼命。
　　李玉兰首先攻击，正弧线双节棍，紧接着切手进击。
　　杨素的斜垂的长棍竟然意想不到地搂头劈下来！按照惯常打法，应该是斜扫。
　　李玉兰也措手不及，连忙退步，对开了棍梢。
　　一棍横扫。杨素变招竟然十分迅捷。李玉兰双节棍往地上一插，又挡住了。但是手掌被震得很疼。
　　第三招。仍然是杨素进攻。威猛的轮劈。
　　没法挡架了。李玉兰清啸一声，大跃步前穿，以攻为守。本来打算落地的时候就击中杨素的手背，没想到杨素一个后滚翻躲开了。
　　李玉兰看出，杨素在避免与她近距离接战。
　　又是攻击小腿。李玉兰后撤。
　　杨素回头跑向墙壁。
　　李玉兰如飞追来。杨素忽然回头，一棍着地横扫。这个动作类似天启棍中的“判官脱鞋”。
　　李玉兰飞快跨步，双节棍弹出，“啪”的一声，敲裂了杨素的锁骨。她自己小腿也被结结实实打中，一下子摔倒了。
　　杨素坐倒在地上，但马上挣扎起来，从墙上往外拔一把刀的刀柄。
　　李玉兰忍痛单脚站起，扑倒了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