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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陋石 收藏:2 回复:5 点击:6206 发表时间: 2007.08.08 11:21:44

[七夕征文] 夜半铃声


  
  
   “嘟嘟嘟嘟┅┅”
   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地响个不住。
   林振远懒洋洋地侧转身,很不情愿地伸手探过电话,正待开口,听筒里传来对方急促嘶哑的呼叫:“小二!小二啊!我是你爸,我是你爸呀!小二——”
   林振远眼都没睁,没精打采地嘟囔了一句:“打错了”。随手放下电话,身子一歪又倒在床上。
   他确实太困了。这半个月来,他既要上班,还要照顾装修新居,白天黑夜地连轴转,累得他简直要散架了。
  刹时,电话铃又响了。
   “嘟嘟嘟嘟┅┅”
   林振远强睁惺忪睡眼,瞥了一眼床头那闹钟,才午夜11点。他只得悻悻地拿起电话,还没开口讲话,对方那个嘶哑的声音就骂上了:“小二啊!你个浑小子,我是你爸,你爸——”
   林振远有点急了,他真想说:“我是你爸!”但他听得出对方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他还是忍住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喃喃地:“打——错——了——”他这句话说得很含混,连他自己也没听得太清。
   睡在他旁边的妻子睡意朦胧地:“半夜三更的,谁呀?”
   “打错了,一个老头儿。”
   妻很不乐意地嘀咕着什么,转身绻向另一侧。
   林振远没再说什么,他刚躺下还没睡定,电话铃就又响起来。
   “嘟嘟嘟嘟┅┅”
   妻猛地一扭身,冲着林振远火炸炸地:“还叫人睡不?你不会把线拔了!”
   林振远只好再次支起身,一手按住电话机,一手拔去联线。
   夜很静很静,室外的灯光悄悄从窗纱里爬进来, 急急忙忙趴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时值七月上旬,黄梅季节,空气湿热得能捏出水来。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身子还汗浸浸的。两次三番地折腾,林振远身上那汗珠儿像滚豆儿似的,噼里啪啦咕噜下来。
   他想打开空调,手已经触到了遥控器,却没有按下按键。他怕空调的声响吵醒妻子,只是将四肢向外稍稍扩展了一些,那样子就好似耷拉着翅膀的一只鹰。此时,他再也没了睡意。起初他还闭着眼睛,不知怎的,那眼睛自己慢慢地睁开了,在这依稀可辨的光线里缓慢地游移着,渐渐,一种非常惬意的感觉向他袭来。
   这是个120平米的居室,三层,宽绰而敞亮,座落在康桥半岛。他买的是“二手房”,花了100多万,装修又花了20 来万,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他又想起了刚才那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呼叫“小二”,还真把他弄懵了。他排行第二,父母常叫他“小二”。起初,他还真以为是叫他,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打错了电话。
   他琢磨着电话里那嘶哑的声音,还真有点象他爸。如果他不是在睡觉前才给他爸打过电话,如果他不仔细听,很可能误以为电话里的那人就是他爸。
   此时,林振远心里似乎有一种隐隐的歉意。他觉得不该那样对电话里的那位老人。打错电话是常有的事,而且他完全听得出,也感觉得到老人的急切与焦虑,想到这里,他不由地侧转身把那联线又插在了电话机上。
   林振远一想起他爸,那眼就再也合不上眼了。
   两个月前他回了一躺老家沈阳,就是专程回去接他爸的。
   他爸确实老了。两鬓霜白,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再也没了当年的那股子利落劲儿。他娘走得早,就他爸一个人在家过日子。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也怪凄惶的。可是,任他磨破嘴皮,说得石头开花,他爸就是不来上海。
   他爸的理由还蛮充分的:走了这地交给谁?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城里那洋房住不惯,还是乡下这土坯房住着舒坦……九九归一,他爸就是不愿离开那生他、养他、过活了一辈子的家。
   林振远只得自个儿返回了上海,走时,他爸送他到村外,眼泪汪汪地:“儿子,记住,常给家里来个电话。爸啥都不缺,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林振远鼻子一酸,泪珠儿滚了下来。
   一想到这儿,他那眼睛又湿润了,不由得长长嘘了口气。
   他不住地反来复去地想心事,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回到了家乡,见他爸拎着提包正在村口等公车。原来,他爸想通了,自己搭车来上海呢!
   林振远乐得一蹦多高,说:“爸,我开车接你来啦!”
   这是一辆崭新的“起亚”轿车,车里有空调,一点都不热。他老爸坐在宽敞舒适的坐位上,喝着厅装饮料,抽着大中华香烟,脸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笑容。用他家乡话说: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车行驶在笔直的高速路上,一切物体都朝前倾斜且迅速地向后移动,平稳而快当,比坐船还舒服,简直赶上磁悬浮列车了。
   林振远心里好不快活,老爸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享受了。不消一刻便来到了康桥半岛。妻子早在楼门外等着,急切地招手呼唤:“振远——振远——”
   妻子的喊叫声真真切切地灌进林振远的耳窝,他从睡梦中醒来。
   林振远睁开了惺忪睡眼,却不想起,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懒。妻子在厨房已准备好了早餐。
   “嘟嘟嘟嘟”电话铃响了。
   林振远拿起电话,随口应道:“你好。”
   “请问,您的电话是021╳╳╳╳╳╳╳╳╳吗?”对方是一个女的声音。
   “你是——?”
   “不好意思,昨天夜里很晚了,我父亲还去电话,打搅了你休息,实在抱歉。”
   林振远这才弄明白,这女的是昨天夜里打电话那老头儿的女儿。
   “你有什么事吗?”
   “很对不起,这是个误会。您现在居住的这房子原先的主人是我弟。他瞒着家里移民去了澳州,这事只有我知道。都半个月了,和家里一直没有联系,我爸都急病了。我想求你,我爸再去电话,你能不能以我弟的口吻安慰他几句,好吗?大哥!”
   林振远毫无精神准备,他不知如何回答:“这,这——”
   “大哥,我知道这使你很为难,可是,没办法呵!原来我弟每天都给家里来电话,半个月没有音信。我爸不知往上海打了多少次电话,好不容易昨天夜里才打通,结果还打错了。他疯了似地非要去上海找我弟。大哥!你一定要帮我!”
   显然对方并没有撒谎。这半个月来,屋子装修,林振远就把电话撤了。昨晚才按上,就碰上了这挡子事儿。
   林振远真的犯难了,他从没干过这事,又不忍心拒绝一个并不相识的同乡的请求。吱吱唔唔地:“我,我怕做不好。”
   “大哥,你行。你的口音、声调,和我弟一模一样。我听得出,你也是咱沈阳人,看在同乡的份上,帮帮我吧!大哥!小妹求你了。”
   林振远喃喃地:“你容我想想,容我——”
   电话里传来对方急切的呼唤:“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啊!大哥——”电话里插进一个嘶哑的老者声音:“丫头,跟谁说话呢?”“喀”电话断了。
   林振远再也躺不住了,翻身坐起,两臂抱腿,下巴枕在膝盖上,逐字逐句地回忆着电话里那个自称小妹的求助。他恍惚觉察出这个不知名的同乡是带着哭腔在乞求,甚至看到了那位老者思念儿子的焦虑与不安。
   有次林振远出差,因工作忙,五天没给家里通话。电话接通后,他爸第一句话就是:“兔崽子!这些天连句话都没有,把你爸忘了?”
   这房子原来的主人去了澳州,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他决不会半个月不给家里联系。
   他完全想象得到,一个父亲,如果半个月没有儿子的音信,会急成什么样儿。
   电话里那个小妹要林振远依她弟的口气安慰她爸两句,林振远感到很为难。他不是不愿帮这个忙,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帮这个忙,他从来没有冒充过别人的儿子。另外,叫一个陌生人父亲实在是有点难以启口。
   一刹时他想了很多。即便他愿意冒充一回别人的儿子,能装得像吗?倘若露了馅咋办?老人能承受得了吗?
   “振远,吃饭了!”
   妻子这一声呼喊,把林振远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一整天在班上,林振远思想总是溜号。他不住地回想着那个小妹的话:“看在同乡的份上,帮帮我吧!大哥!小妹求你了。”
   最终,林振远还是拿定了主意。同是天涯沦落人,更何况还是同乡,年岁也大致相仿。不就是说几句话,叫两声爹嘛。他似乎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帮忙,而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至于这个假儿子要冒充到啥时为止,他不知道。
   晚饭后,妻子早早就躺着去了。她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些日子特爱犯困,觉也特别多。林振远找了个借口,拿了本书到别的屋去了。他这么做是为了应付夜里的那个电话,独处一室,说话也方便些。他倒不是怕妻子听他说什么,而是当着妻子的面叫别人爸,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叫爸又不成,那有儿子给老子说话不叫一声爸的。尽管打电话时不会有别人在场,他还是觉得有无数只眼睛,无数双耳朵就在他身旁。在看着、听着他向一个素不相识、毫无瓜葛的人叫爸,这比他第一次把丈母娘叫妈还碍口。他试着在心里轻轻叫了一声“爸”,并没有叫出声来,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烧,心里蹦蹦地乱跳,那样子有点像作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他又暗暗地告戒自己:别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自己要这么做,是那个不知名的小妹苦苦哀求,他才答应了的。诚然,他确实不是那位老者的儿子,这么做无异于欺骗。然而这种欺骗绝对是出于一种善意。这么一想,他的心又逐渐平静下来了。
   他琢磨着如何把这声爸叫得更像一些。他竭力回忆着平日给家里打电话时是怎样叫爸的。
   昨晚临睡前才给家里打了电话,管他爸叫爸时,张口就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本用不着思考,提前想好了如何叫才会叫得像。就那么上下嘴唇一碰,“爸”就出来了,咋叫咋是,从来没有叫得不像的感觉。
   他恍然意识到:平素叫的那个爸是他爸。而眼下要叫的这个爸是别人的爸,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当然就心虚,也不那么自然了。再说这种事对于林振远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做一些充分的精神准备也是必要的。
   倏然间,他哧地笑了,怨自己笨。自己就有一个现成的爸,为什么不和他演练一下,从中再把握一下感觉。
   他放下书,下得床来,将耳朵贴在门缝上静静地听了一会。认定妻子确确实实睡着了,又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门,门关得很严实。他这才走到桌旁,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号码。
   听筒里传来粗重的呼气声。
   这似乎有点特殊的气息,对林振远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他想也没想,就那么上下嘴皮一碰便喊了出来:“爸,是我。”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一个浑厚有力,非常自信的老年男声。
   “爸,你咋知道是我?”
   “还用问!这黑更半夜的,除了你还能是谁?”
   “嘿嘿”,林振远笑了,问:“你还没歇着?”
   “一天到晚除了歇着没别的,地里又没啥活儿,闲得人直撂蹶子。”
   “爸,天热了,你就别下地了。多吃些西瓜,多喝点饮料。”
   “净叫我吃那些不攒粪的东西。你也要注意身体呵!你媳妇跟孩子咋样?”
   “才去医院作了B超检查,都好着哩!”
   “那就好,你有事吗?”
   “没啥事。”
   “没事你打啥电话?昨儿个才打了,今儿又打,打电话不花钱咋的?”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小兔崽子,是不是有事,有事你就说。”
   “真的没事,爸,就是想跟你唠唠磕儿。”
   对方没言声,刹时传来吸溜鼻子的声音。
   “爸,你咋啦?爸,你说话呀!”
   “没咋的。”对方又吸溜了两下鼻子,说:“儿子,爸也想你呵!你们两口子都上班,你媳妇还有了身孕,离家这老远的,爸也给你们帮不上忙,……”
   “爸,你老都那大岁数了,离家远不能伺候你,我们心里已经很愧疚了。我们这么大的人了,你老就别为我们操心了。”
   “浑小子,你再大能大过你爹?我不操心谁操心?”
   “爸,我是说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了自己了,你可以省点心保重自己了。”
   “越说越浑了不是,儿走千里母担忧,你娘不在了,这份儿心我就得操。啥时我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再也不管你了。”
   一提起娘,林振远不由地鼻子一酸。他上中学那年,娘得了病,瞒着家里不看病不吃药,就那样硬挺着。林振远知道,娘是为了省下钱供他读书。娘走后,爸一个人就更难了。又当爹,又当妈,孩子养大了,爸也老了。
   林振远擤了一把鼻涕,说:“爸,我跟你商量的那事,你考虑的咋样了?”
   “啥事?”
   “给你再找个伴儿呵!”
   “你还有完没?昨儿个才说了,今儿又催,你小子赶上黄世仁了。”
   “嘿嘿”林振远笑了,说:“爸,我要是黄世仁,你可就是黄世仁他爹了。”
   “小兔崽子,又拿你爹开涮了不是?你也不想想,我都60 出头儿,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还找啥伴儿。”
   “爸,你一个人过日子太苦了,找个伴也好有人陪你说话解闷儿呵!”
   “家里有电视,有收音机,还有你给我寄回来的那‘西外地’,想玩啥玩啥。再不,就去村口给他们杀两盘棋。到饭时,你姐把饭就给我送过来了,哪天不是三个饱,两个倒,比神仙都自在。”
   “爸,这可是我跟你媳妇共同的意见。要么你来上海跟我们在一起,要么给你找个老伴伺候你,要不,我们不放心。”
   “好了,别再扯犊子了。爹知道你们孝敬,爹是过来人,啥也明白。一个槽上两头生驴,不咬架才怪哩!爹老了,也不想惹哪麻烦,你小子有能奈,把你娘给我找回来,我就服了你。”
   “爸,你说的我做不到,找个合适的老伴可是做得到的。”
   “合适?再合适能合适过你娘吗?除了你娘,我谁也不要。少扯蛋!再叨叨这事,我就撂电话了。”
   “好好,不唠这事,唠点儿别的。”
   “你小子唠起来没完,就是没一句正经话,唠了这半天得花多少钱?”
   “爸,你接电话不花钱。”
   “我知道,你别想懵我。我接电话不花钱,你打电话也不出钱?”
   “我出钱,你急啥?”
   “你小子越说越浑球儿了,你是谁?我是谁?你出钱跟我出钱有啥不一样?”
   “哦——爸,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改,一定改。”
   “这还差不多。你小子就这点好,知错就改,像你爹,哈哈哈……。”
   “呵——嚏!”林振远打了个喷嚏。
   对方急促地问道:“小二,你咋啦?是不是感冒啦?”
   “没呵!”
   “还说没,你好好的打啥喷嚏?风在雨头,打喷嚏就是感冒。一准是着了凉,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叫我哪辈子才能放心?”
   “爸,没事的。”
   “还说没事,赶快吃药,就吃正痛片,双鱼牌的最好,天津出的,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老爸!坚决服从命令。”
   “你别答应得痛快,一转脸就忘了。快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爸,找老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要不,叫你儿媳妇给你说?”
   “你敢!小兔崽子!哪有儿媳妇给公公找老伴的?小心忘我大耳瓜子抽你。”
   “爸,你也太不尊重别人意见了。”
   “你小子先尊重我的意见。别忙起来几天不来一个电话,高兴了天天来。从现在起,我给你规定,三天一个电话,给我记住了!”
   “是!老爸,我记住了,一定照办!不过,我说的那事你也要尽快地答复。”
   “啥事?”
   “给你找个伴儿呵!”
   “又来了!小兔崽子,那事免,免——”对方穿来几声咳嗽。“爸,你还抽老旱烟呢?”
   “嗯,抽的不多,少抽几口。”
   “给你寄的烟抽完了?”
   “没呢!一包还没抽完哩!”
   “快一个月了,咋一包都没抽完?”
   “净说傻话咧!那是啥烟?大中华呵!几十块钱一包。不过年不过节的,抽那好烟干啥?”
   “烟打开就要抽完,要不就不好抽了。”
   “我懂,抽了一辈子烟还不懂这。好烟都是用锡纸包着的,不碍事。”
   “爸,你是舍不得,那你就抽10块钱一包的蓝红河吧!每天一包,一个月才三条,花不了多少钱。”
   “你说啥?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说一遍!一个月三百块钱还说花不了多少钱!”
   “爸,不管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那也不行!10 块钱一包,那不是抽烟,那是抽钱!”
   “那你也不能再抽老旱烟了,抽5块钱一包的白红河总行了吧?省下钱多吃点肉。”
   “再别提肉了,你姐给我炖了一大锅猪肉片子,吃不了地吃,好东西吃多了也腻呵!”
   “那你就换换口味儿,鸡、鸭、鱼肉,拣顺口的吃。”
   “瞎咧咧啥呢!一天三顿大白馒头,猪肉炖粉条子,比过去的地主老财吃的都好。一个庄稼人,还要咋的?”
   “爸,现在都啥年头了,你咋还——”
   “打住!你给我打住!啥年头福也不能享得过了头。60年那会儿——”
   “爸,你又要给我忆苦思甜了。我替你说,不就是吃糠咽菜啃树皮……”
   “好了好了,爸不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爱听这个,哎哟!小二呵!你看看表,都几点啦!”
   “才10 点呵!”
   “我的妈耶!一唠就是一个多钟头,这要糟出多少钱去。”
   “没事的。爸,你只管说。”
   “太晚了,你明儿还要上班哩!其实,咱唠了这一晚上也没一句正经磕。小二呵!爸老了,你别说爸唠叨。爸啥也不缺,啥也不要,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爸,我也是。”
   “好了,不说了。儿子,记住!闲下来就给家里来个电话,爸就是想听听你那声儿。”
   “爸,我一定。”
   “还有,记住吃药,正痛片,天津双鱼牌的。”
   “爸,我记住了。”
   “还有,晚上睡觉用毛巾护住肚子,别着了凉。”
   “爸,我知道。”
   “还有——还有——噢,没了,那,那我撂电话了?”
   “嗯!”
   “我撂了呵!”
   “嗯!”
   “卡他!”对方放下了电话。
   林振远手里还握着电话,他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听筒里响起一连串的“嘟嘟”声,他才放下电话,两颗滚烫的泪珠儿顺着面颊的谷地流淌下来。
   “爸就想听听你那声儿。”这温馨而炽热的话语一直萦绕在他耳廓。他深知一个人在老年之后,情感上对儿子的那种爱怜,精神上对儿子的那种依赖。
   儿子是老人的精神支柱,是老人的希望,是老人的全部。
   夜,很静很静,秒针疲惫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他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话,耐心地等待着沈阳那位并不知名的老人。
   他似乎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一个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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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江南鬼火 Re:[七夕征文] 夜半铃声 回复时间: 2007.08.08 12:36

    不错的
  但姑娘来电让装其弟的那段改一下 不要太过刻意 否则读者都在等下文交代 结果又没了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残文 Re:[七夕征文] 夜半铃声 回复时间: 2007.08.08 16:13

    旁敲则击的构思,用自已的真情实感,去领悟别人的思念之苦,细腻、生动、感人。几个没有出场的人物,也都活龙活现,跃然纸上,可见作者文字功底之一斑。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我是淡然 Re:[七夕征文] 夜半铃声 回复时间: 2007.08.09 19:57

    人物语言有个性!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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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陋石 Re:[七夕征文] 夜半铃声 回复时间: 2007.08.19 12:07

    父爱如山哪!通过人物对话来表现人物性格,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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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陋石 Re:[七夕征文] 夜半铃声 回复时间: 2007.08.19 19:41

    上面的帖子不是我发的,竟用了我的名字,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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