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望——献给我的故乡
古城
是康熙年间那帮马夫改走水路时
口袋里遗失的那块砖头
砌起的城墙
我扎着头巾,牵着两匹骆驼并排走过
一个士兵的盘查
一转身 长矛已锈迹斑斑
在一场战役。我被一支利箭刺穿喉咙
在南方充沛的雨水里
死去,和那些凌乱的战马声一起
守卫残骸碎片
这道深陷于时间黑暗中的残恒断臂
还没来得及止血,包扎
一下子被挖掘机轻蔑的声音
伸到了眼皮底下
青石板,被当作厚重的尸体被抬回家
剥去青苔和历史的颜色,可以做一块上好的
洗衣板
城门被改成了歌厅,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像一道涂着口红的
伤疤
稻田
听说村里要丈量土地,在上面盖一座
崭新的工业园区
聪明的农民在上面连夜搭起棚楼
企图让那些被丢弃的土地
重新长出口粮
比镰刀锋刃还要白的皮肤,扎起的
一望无际的棚楼
是农忙季节最蹩脚的笑话
在田埂裂开的伤口上
一只只蚂蚁,扎着红袖章
向路过的人群索要高昂的
精神损失费
护城河
最后一条鱼在水里
淹死了。被抛弃在河床嶙峋的肋骨上
身上爬满了亵渎的文字和过剩的
思想
一条鱼淹死了
在春天到来的的第一个早晨
没来得及举行葬礼
就被另一个尸体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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