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 零(十四) |
14
我终于被丁婷逮个正着,一起去找房屋出租户。
我在教室里拿了一大把粉笔,包在纸里带在身上。我们在我俩学校之间的住宅区内转了又转,在每个她认为会有人看见的地方奋笔疾书。内容只有一项:急需住房一套,有意请打传呼,并留下我的姓氏和呼机号,写下日期。
整个下午,我们几乎逛遍了这段路上的所有单元楼。我发现有些楼一进去还分几个小单元,每个小单元里又分几个住户,每个小单元都有一道铁门。我想要是住这样的地方,那几家人公用的过道那片空间一定会引发矛盾,到时地方到底算谁的?——我发现铁门后的通道内放了很多杂物。
我和丁婷就象被拔掉头发还活着到处乱飞的苍蝇。刚开始还感觉这是有目的的行为,后来慢慢觉得摸不着边际了,再后来我开始厌烦这种盲目的重复,最后我们垂头丧气地从一个住宅小区的治安室里挪出来落荒而逃——当我和丁婷正忙着从这个小区的第一栋单元楼的第一个单元进入,直到差不多把小区里的单元楼都转完时,我们被一个身穿制服保安模样的人喊住带到治安室盘问。他说已经盯了我们很久了,问我们为什么一个单元一个单元到处乱窜,还要看我的身份证。
我说没带,有学生证,顺手拿出来给他看。他一把夺过我的学生证拍在桌上,又说:学生证怎么啦,学生证就能证明你们不是来干坏事的?住户丢了东西的话上哪找你们去?没有身份证今天就把你们送派出所。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推理,也不知道他的逻辑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自顾自地揉着我酸痛的手臂。
幸好丁婷有把身份证带在身边的习惯,我们才被赦免在他的治安事里继续问话。最后他又拿起我的学生证看了一眼,又让我掏出口袋里的粉笔给他看,这时进来了一个和他穿一样衣服的人,他对那人说去一号楼看一下是不是有我们写的求租信息,确认了我们是来找出租房的,他又说这个小区不许闲杂人员随便进入,让我们速速离去。边说边推我们出了门,顺手在里面把门关上。
我和丁婷站在治安室门口对望了一眼,她似乎想说什么,看我一脸无辜的样子,叹了口气,拉着我转身往外走。
出了小区的大门,我回头望了一眼,治安室门外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外来人员请先登记,闲杂人员不得擅入。”这让我想起了老在电视里见到的一些画面,那些所谓的“要人”之类的人住的地方似乎就是这个阵势,来人进去时总会出现一个穿制服的人拦住你问这问那,就象旧社会某个大臣或朝廷命官门口总会有个专门负责通报有客来访的狗仔。
想到狗仔这个词,我在心里对那个离我们渐渐远去的治安室嗤之以鼻,同时对拿着粉笔到处乱划这样可笑之极的行为顿时厌倦之极。丁婷也若有所思的沉默着,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想到了狗仔这个词。
这次粉笔行动从进入那个可恶的治安室开始宣告了解。
后来偶尔能记得这件事的日子,我曾设想,如果当时没被保安拦住叫进去盘问,我们还会不会继续毫无目的的在那些小区的单元楼内穿梭下去。不过那都是后话,只是那天,我突然而来的厌倦迅速席卷了我内心所有的力气和耐心,同时一股似乎压在心底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于是直接导致之后的好几天内,我和丁婷无人再问津租房之事。丁婷也出奇的一反常态,不再和我吵架,仿佛一切都平静下来,弄得我又仿佛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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