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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历山秀石 收藏:0 回复:0 点击:4545 发表时间: 2008.03.22 16:42:39

父亲的呼噜


   父亲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赌博。他唯一的“嗜好”就是打呼噜。说起父亲的打呼噜那可是历史久远了——自我记事起,每每入夜,父亲响亮而且抑扬顿挫的呼噜声总是适时响起,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就是在父亲的呼噜声里长大的;不仅如此,就连我家周围几十户的邻居也因此“饱享耳福”,他们都说我父亲的呼噜打的有水平:一是声音洪亮、传的远;二是时间长、后劲儿足。说这才是真正地道的黄河号子式的呼噜声……
   就这样在响彻了父亲呼噜声夜晚的时光里,我们兄弟姐妹七个都长大成人,大哥、二哥都成家另过,三个姐姐也一个个远走高飞,1993年在父母的张罗下,我也如愿地踏进了婚姻的殿堂。新婚之夜送走最后一位朋友,就在我与新婚的妻子准备睡觉时,父亲的呼噜声骤然响起,妻子惊异地问:“这是什么声音?”,“是爸爸在打呼噜呢”我悻悻地答道。那一夜,妻子彻夜未眠。如此两三个月妻子还是适应不了,非常苦恼。
   一天,我们本家的一个兄长因要跟随儿子去县城养老,想在本家找个人去给他看门,我们赶紧“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就这样,我们小两口搬进了离父母不远的一个小院独自生活。妻子在这小院为我们家生了一儿一女。在父母的帮助下,孩子们一天天大了。
   世间有很多事情难以预料。2003年小浪底水库兴建,我们村要搬迁了。新居就在县城,这真是祖辈们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儿啊,我们全家高兴就甭提了,特别是父母,他们都是年迈的老人了,早就盼着一家人住一块儿,共享天伦之乐呢!
  
   搬进新居的那个夜晚,我做好了跟妻子一起“享受”父亲的呼噜声的思想准备。逗着孙子、孙女玩了很久,父母才说笑着走进跟我们卧室一墙之隔的卧室。儿子、女儿早已进入了梦乡,我们还没有一点儿睡意,我与妻子谈着今后的打算,时刻准备着聆听父亲随时响起的呼噜声,很久、很久我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连几天父亲的呼噜声都没有响起来。一天,妻笑着问父亲:“爸爸,你怎么不打呼噜了啊?”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搬家以后就不会打了。”
  
   不知为什么,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迷上了从不爱看的电视。每天看到很晚,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由于电视声音调的太小,第二天问他看的什么电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依然爱看的要命。
   今年五一放长假,妻子非要去游玩几天。说去就去,我们第二天早上就定下行程。我跟父亲说全家都去,他说:“你们带上娃们去见见世面吧”。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就高高兴兴地出发了。四天后返回运城车站时,因晚到了几分钟,没能赶上回家的客车,我只好电话告知父亲今晚回不去了。也许就在我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浓重的方言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用同样的家乡话对我说,如果我们回去的话可以坐他的顺车。
   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一点,我想父亲此时一定还在看电视。离家还有三四十米远的时候,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久违的声音——父亲的呼噜声破空而来,妻子惊疑地说:“爸爸不是……早就改了吗?”,“小声点!”我细听了一会儿哽咽着说“这些年爸为了咱们睡得好,他看电视完全是为了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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