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杯底乾坤,人世千年。
回眸处,伊人杳杳,不在灯火阑珊处。
我每日流连在白鹿镇的开心酒肆不知世间年月,只有雪夜依然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我,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我竟然不记得离开江湖有多久了,
当我想起沈梦生,决定回来的时候,江湖,依然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只是,不再是我熟识的那个江湖……
我依然是黑衣,垂着黑色面纱的宽檐大冒,大唐依旧,繁华如昔,只是那层层勾心斗角,充满杀机的危机浅浅的藏匿在这歌舞升平,似锦妖娆的强盛之下。如今,能够记得起我的人为数不多了,那些与我并肩作战,傲啸沙场的战友,最终一个个死于江湖厮杀,朝廷诡计,或是销声匿迹,或隐姓埋名。
宫墙巍峨,高耸入云,城墙内却另一番天地,有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天子,娇媚如花隐在珠帘后看不清容颜喜怒的嫔妃,一脸忠贞誓死爱国却不知心下盘算着什么的诸臣,城墙外,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只是,这一切都已陌生了。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我究竟有多久没有回到这里了?
锦绣山庄的珍宝阁生意依旧欣欣向荣,每日有无数慕名来此购买奇珍异宝的贵妇人,或是携妩媚女子来此买些饰品以讨欢心,借此炫耀身世的王孙贵族,当然也不乏一些经商之人。景物依旧,只是人事全非。听伙计说锦绣山庄已易主,不再是昔日美名四扬的南宫绛痕了。是的,这世间于我已全然的陌生,我曾熟悉的那些人都不在了……
锦绣山庄,位于杭州西子湖畔,由前朝没落贵族南宫一族所建。深知朝野的黑暗令南宫族长灰心,留下遗训:凡我南宫一脉子嗣,终身不得入朝为官。粉墙黑砖琉璃瓦,龙飞凤舞的锦绣二字写的飘逸洒脱,刚劲有力。山庄外,植满了桃花,经由多代庄主夫人细心培植,桃花颜色由最初的白色,浅粉,绛红,到后来的浅绿,甚至出现了花季漫长的墨桃……四季交替不同品种的桃花欣然盛开,漫山遍野花朵娇颜彩蝶翩跹,风中弥散着清馨芬芳的甜润,加上西子湖波光潋滟,端的是春光无限。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在我的记忆里,依稀记得那个头梳丫角,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女子,她总是浅笑盈然,像是从来不知道愁为何物,她的笑是如此清澄明媚,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或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她一年四季都穿着绛色纱衣,腰间一黑色流苏锦带,那黑色红色的错杂凸现了她迷离的脱俗。绛痕爱不离手的是一支毫不起眼的碧玉洞箫,箫尾缀着一块白玉蝴蝶坠子,她总是斜倚着湖畔的那株老柳,沉默的眺望着波光粼粼的西湖,幽幽的吹着《将军令》。风轻轻吹起漫天的花瓣,仿佛是为她的美所倾倒,柔和的粉色,白色花缓缓飘落,似不忍心惊扰这天下绝有的美妙音律。
故地重游,我惆怅满怀的抚摸着她曾斜倚着的老柳,沟壑交错的树皮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昔日垂柳摇曳轻舞繁花,树下佳人妖娆箫声悠扬,可如今,枝丫依然繁盛翠绿,景物依旧,可佳人杳杳……
门前的守卫都换做了陌生的脸孔,我心怀萧瑟,淡然离去。这里永远都不会再有她了,她曾笑着说过,她若离去,后会无期……
------------------------ 干涸的桃花香艳成无数尸骸,妖艳的殇逝凌乱着我久远的记忆,那一夜,血如霁花,盛开的缭绕而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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