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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三界纵横版主:纵横三界  碧落故人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谈木人 收藏:0 回复:3 点击:4477 发表时间: 2008.06.29 21:13:19

[三界纵横七·试杀帖]夜枭


  我是一只夜枭,时常来往于两地之间。
  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没有人会在意这无处不在的黑夜——我已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当人们在意这黑暗时,往往是黑夜羁绊住了他们的行踪;而我只是在黑夜的一隅,不妨碍任何别人,除非别人妨碍了我的行踪。
  黑夜里,依旧有人在那里行走,他们或独来独往,或三五成群;或像我一样默不作声,只乐于一个人融于这静寂的黑夜,然而这静寂又时常为三五成群人的声喊打破。
  我最同情又最讨厌那在黑暗中不时大声不已的人,我同情的是他们在惧怕这黑夜,害怕黑夜背后隐藏之物;他们想掩饰这样的恐惧,他们不得不大笑或大声交谈。这样的人何等可怜,为何不值得同情?我同情他们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讨厌。
  黑夜中所拥有的只是静谧,任何打破这种静态的都是不可饶恕的。你看黑夜中,倘若有月,也看不分明这四下里的世界,十步开外,所能见到的都是黑魆魆。无论那里是由什么造就的,它们都静穆地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维持着黑夜的静谧。看那黑魆魆,如看不清面目的鬼魅,似奔腾的猛兽。猛兽,白日里何等地凶猛,咆哮震耳;鬼魅,形象何其恐怖,令人惊悚不已。然而此刻,它们都不敢甚至不愿意去放肆,它们对黑夜是那样的痴醉。人类,何其脆弱的人类,此刻的放肆简直是卖弄。
  无月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也感觉不到。黑夜拥有相当的魔力,不仅封锁了我们的眼睛,也封锁了我们的耳朵,要的就是这样的安静,不容许侵犯的安静。
  他们是我在黑夜中经常遇到的,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可笑的是,我竟然也不知道我自哪里来,去往何处。我一直来往于两地之间,这两地之间的路程依旧那样的陌生。
  我就这样地在黑夜间独来独往,谁也看不到我在黑夜中穿的衣为何物,我自己也不甚明了。前人常说,富贵不知归乡如锦衣夜行,仿佛对此颇为感慨!
  其实,谁能知道黑夜中我们所穿的是锦衣抑或是其他的呢?有谁关注呢?即使富贵了,难道便要四处张扬吗?并且,我尚未曾富贵,我也不会富贵。富贵如同我指缝中流的水,我只要一捏紧手指,富贵便会留在我手中片刻。可我不愿意去捏紧手指,就算我捏紧了手指,那水在我的手中也不会停留太久;既如此,我为何不让它自来自去无束缚呢?我所需要的不过只是水从手心当中轻轻流过后的那么一丝凉痕罢了。再退一步讲,我富贵了,可我独来独往,来去不知处,我将归往何处?
  每当日暮灯熄的那一刹那,我便开始用我的夜宵。我的夜宵便是我的晚饭,这许久以前的习惯,一度废置。我的夜宵是如同三餐般的饭,我喜欢这样的夜宵而摒弃其他的夜宵。用夜宵时,我慢慢地咀嚼,生怕惹恼了这夜。
  这多年来的习惯而今回来了,却依旧难以摆脱被破坏的命运。
  在它被破坏的那一天夜里,灯熄的刹那,我夹起夜宵正往口中送,忽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滑了过来:“你介意我与你一道进用夜宵吗?”听到这话时,我又惊又恼,惊异于此人的无息而来,隐藏之秘,以致连对此人的恼怒都提不出来。
  我用一种微带责备的声音轻声问来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想以此来暗示来人的说话声音太大了。
  “知道!”来人依旧朗声地答着。我想这是来人故意说的,又听来人紧接着道:“你就是夜枭!你在吃你自己!”我认为来认识开玩笑,这两个词音同而字异,来人肯定混淆了它们,便一笑而过。
  我不回答来人,拾起方才放下的筷子夹了一筷头夜宵,正准备吃,又听来人道:“夜枭,你在逃避!”
  “逃避?哼哼,我为什么要逃避?我逃避什么?”我感到可笑,便冷问来人,期待着回答。
  来人许久之后才回声,依然一开始时的问题:“愿意我与你一道共进夜宵吗?”我想拒绝,来人太过粗鲁,已经打破了我的黑夜信仰,我还要与这个罪人共进晚餐?我像来人一样许久之后才问道:“你的性别?”
  我看不到来人的表情,但听到了来人“嗯?”的惊讶:“这有必要吗?我和你谈了这么久,你依然听不出来吗?”
  这种反问在我的意料之中:一个平庸的人!于是我放下将要吃的夜宵,道:“黑夜赋予我不能真切判断的能力,况且我为什么要判断,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吗?”
  我为自己的反问而自鸣得意,以为此人将进退两难,遂迅速夹起一筷头夜宵放进口中。但来人却以极快的速度回答了我,那速度快至我才将夜宵放进口中,回答已来:“你既然连自己所拥有所寄托的黑夜都不愿相信,为何又能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这话不仅速度极快,且仿佛对我的习性摸得清楚。因为这句回答,我的夜宵噎进了喉咙,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痛恨自己起来,便愈加咳嗽不已。黑夜中,没有月,对面不见人,但觉一阵风猛地过来,随即又消逝;而我已察觉有人的气息在我的身旁了。我们彼此都不说话,我是因为咳嗽,旁边的人不知为何。我亦不知此人是否方才之人。
  半晌,我感到一只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乍地一凉。我猛地站起,但依旧捂口咳嗽,根本无反抗之暇,只是趁弯腰咳嗽之际左摇右摆以便逃脱那只手。奇怪,为什么我逃脱不掉?我想,我是完了的,却还不知道是谁人。
  那只手在我背上继续轻轻地拍打,均匀而有节奏。奇怪,为何那只手渐渐地温暖起来?我不再躲避,那温暖顿时从后背暖遍我的通身,包括毛发、血液。自来,我便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更别说成为夜枭之后。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幸福?我自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幸福的。我一直以为,幸福便是自来自往,无拘无束。原来我错了,正是那种扭曲的幸福使我变得孤僻,不愿也不敢见到青天白日;正是那扭曲的幸福使我的心智暴躁——黑夜只属于静的,任何有名无名的喧哗只会使我陡然愤怒。我一直以为,幸福的追求是那样的困难,像我的那种幸福也是追求了十几年才得到的;今夜,只这轻轻的拍背,便给了我追求已久的幸福,幸福的获得又何其容易!
  我渐渐地止住咳,那只手也从我的背上拿去。我想抓住那只手——抓不住,却依然感受得到那人在的身旁,我已能感受并熟悉了那种气息。
  我道了声:“谢谢!”却突然感到有只手摸了一下我的脚,我一惊,后退几步。不知怎么,今夜,夜枭似乎成了一个脆弱了人,任何一点儿的异样都能让夜枭惊乍。
  只闻得一个声音道:“还好,还好,你没有踩到这夜宵上。”正是方才与我说话的人。我心中喜然,问道:“方才是您出手相助吗?夜枭感激至极!”对那人,我已尊重地用“您”,只期一个和悦的回答,却只是听到:“夜枭,一起共进夜宵,如何?”
  这已是第三次听到这样问了,我明白倘若再言非所问或是沉默不语,真会惹恼一个人,便道:“当然。只是夜宵已凉了!”那人道:“凉了又如何,凉宵配良宵。秋与宵凉,我心独暖,你不知道吗,夜枭?你难道对这平常而又最触人心弦的事物麻木了吗?”我无以应对,正犹疑间,又听那人道:“夜枭,你的酒呢?”
  “我的酒?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早已进入了我的脏腑!”我的酒并未喝去,只是从那人的话中听出了贪婪,便想胁迫那人一下。
  “呵呵……”这一声虽不及“哈哈”响亮,却正和了此刻之景,两个人因缘相对而坐,“呵呵”便是一切。那人的呵呵笑声,惊得我身后一只鸟怪叫着扑翅从我的上空飞过。他呵呵地说:“是吗?那你喝得可真够快,我连酒味都不曾闻到呢。你不该欺骗救助你的人!”
  我有心戏弄此人,便道:“你怎么知道方才那人便是你?”“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我想那人可能想酒想疯了,所以才说出了真相,但真相只是意外的收获。“你说是你,又有什么凭证?”那人仿佛急了,话说得也快了起来:“我刚才替你拍背,你还在左躲右闪,这难道不是凭证!”
  哼,这人!“我相信你便如同相信这黑夜!”我的声音也高了许多并觉得那人窘了起来,因为那人半晌未说话。我也颇为惭愧:“这寄生我几十年的黑夜,给了我不知多少抚慰,此刻为了一次无必要的争执,我竟然背叛甚至出卖了她(他)。不知黑夜有耳有心,是否能听到我的忏悔!
  啊,这周遭终于又回复清静,我所喜欢的清静。我知道黑夜不再怪罪于我,我是一只夜枭,只属于这黑夜的枭。我一直站着,终于我又能够坐下了。只有坐下,我才能保持这心的平衡。我伸手去拿我的筷子,却碰到几根指头,我感到那熟悉的温暖。
  我问道:“你坐下了吗?”那人终于说道:“我早已经坐下了。我此刻的心比水还要平静,风来不起波纹,石入不生漪沦。”我很是高兴,扯过身上寄的一根绳,便听到一阵瓶罐在地上滚过的声音。
  我屏住了呼吸,同时发现对方果然是呼吸得均匀。我说:“酒来了!”只听那人轻轻地道:“我听到了,而我的心也在向往了。那酒,那多年来只能闻而不能吃的酒。”之后,我们一直沉默了许久,才又听到那人问道:“需要生一堆火吗?”
  “我一向都是火熄之后进用我的夜宵的。”
  “我知道,但今日一切都改变了……”我只好应允了那人。
  旋即,一点光亮了起来。就着这光,我辨出来人的样子:瘦削的脸满是皱纹;双目深陷而无光;鼻子高挺,一副年轻人的姿势;上唇下颔左腮右鬓上的胡须,随便地杂在一起,仿佛自生出来便不曾打理过;胡须包围的一张嘴却看得分明,干裂着唇,又能看出是刚舔过的;头发稀疏而蓬松地扎着。他的衣衫在微光中看不太分明,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人,当我注意他的手时,却是那般的细腻滑润,如葱根之言不虚。
  他一手持光,一手护着夜宵,倒像是夜宵已归他所有。“蜡烛呢?”我问。他不言,起身回转持火而去,不时地回头看着夜宵,生怕我先吃了。然而他毅然去了,弱光在黑夜中明暗不定,如旷野间的鬼火。
  许久,他抱来一堆松枝,并在旁边细心地点着了。“我不习惯这么强的火光,黑暗中我拒绝光亮!”我说。
  “但是,你拒绝得了吗?你看,这夜里,不但有漆黑一片,还有那月光,那星光。在黑夜中,有时哪怕一点儿的光明,哪怕它很遥远,都会诱惑着夜间行路之人,使他们保持不灭的希望。”“我知道,但我是一只夜枭!”“夜枭不是理由,夜枭在黑夜中还要保持着敏锐的目光呢。”
  我才想说话,那人便夭折了我的话:“凉宵,良宵,好一顿夜宵!酒呢?打开吧!”我依言打开,酒香溢出酒坛,四处飘散。“我不喜欢喝酒的。”我对他道。那人愣了一下:“你在说谎,你分明是一只夜枭,不喝酒怎么能够抵得住这漫夜的凄凉。你一直都在喝酒的,我说得对吗?”我不置可否。
  他见我不说话,顺手抢过酒去,我既然没有表态,便也不曾阻拦他拿酒。他好像不会喝酒,拿过酒仰头便饮。这是一个粗鄙的动作,在我看来,好酒是要先闻其香,后观其色,而后再饮的。在这样的夜里,即使观色不成,尚有其香可闻呢。我眯着眼,半嘲地望着他。
  他只顾自己喝酒,全然忘记了我的存在,但似乎还有那么点儿印象。他喝到一半时,左手提着酒坛,右手提着筷子在夜宵上扫了一遍,惊奇地问我:“夜枭,这多久了,你还只是吃这两样夜宵,你不觉得厌烦吗?”他终于想起我了,他似乎果然很早就知晓我,并且一直在知晓我。
  我道:“人的物质是匮乏的,因此我的食物也是少而单调的。”他低声呵呵笑了一下:“夜枭,你说话让人不明白。而今,人们常说人类的精神是空虚而匮乏的,你为何偏偏这般标新立异?出风头吗?”“我倒是想呢,可我不能够。人的精神世界疲乏,表现有很多,人的创造力的缺失也在其中。当人们丧失了创造力时,物质世界里的事物种类也会停滞不增。随着时间的推移,反会与日剧减。既然这样,食物发展到如今只剩下这几种也就不足为奇了!恐怕再过一阵子,连这单调也不会有了呢。”
  对方仿佛不胜酒力,才没喝多少,脸已在火的映照下显得发红发亮了。他一说话,我以为他醉了:“夜枭,你在危言耸听吧。你被黑夜同化得太多,你应当多去看看白天里的事物。白天里不知有多少新的东西为人类多创造。”
  这分明是混帐话。我并不暴发出来,只是反道:“方才你说的人类精神是空虚而匮乏的,你相信吗?从你方才的话看,你是极信服的。既然人类的精神在匮乏,那这匮乏的精神又能如何创造出新的东西来?那些他们自以为创造的东西实都已为前人所创造,后人不过低级地重复前人的创造罢了,有的人甚至对前人的创造力予以糟蹋。人们对这些反还沾沾自喜,夸赞不已,不以为耻而以为荣。
  “而黑夜,并不曾把我同化,即便把我同化了,我也是乐意的。也只有在黑夜中,世界才会变得纯朴,一切才都那么的自然。即如此,为何不去认真审视黑夜,反以为黑夜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而使我们不得在黑夜中尽情发挥?!
  “其实,真正蒙蔽我们眼睛的正是白天。说甚么一切恶都无颜见于光天之下,如今全是扯淡。人们为何不去看看,恶正在以一种中性的姿态出现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难辨善恶。真正的善,已被挤进白日的边缘,黑夜当中。是的,只有黑夜中,才能听到善在低低地哭泣。你难道听不到吗?为什么只顾着喝酒?”
  这个时候,火大了很多,我能更加看清楚他的脸了,依旧方才的样子,没有改变。再看地上的夜宵,分毫未动。
  我知道他很注意了我的说话。
  我想着,当我从我的躯体脱离出来站到更高的位置上时,我一定会因眼前之景而惧怕:黑夜中的野外真的不应当有火的存在。
  我注意那人,他一直注意着那渐亮的火光,许久才问我:“如果我把这堆火熄灭,连熄灭后的火星也不留下,那么你会得到什么?”我听得出话中有玄机,却不知玄机何处,便依言答道:“黑夜,我所挚爱的黑夜!”
  “你不觉得你霎时间什么都看不到了吗?”“是的,我知道。这正是光在作怪。我已经有些适应了那光,故而猛一回到黑夜反不那么适应。但不久,我依旧会在黑夜中生活得很好!”
  那人似乎没有理会我的话,却又好似听得那么认真:“你这是在逃避!”“我没有逃避!”我坚定地说,“我从来不承认白日与光有那么的好。人们在那里呆得太久,已经染上了那里的恶习。当他们回到灵魂的归宿黑夜时,对灵魂的忏悔便变得厌恶,以致去大睡特睡。他们才是逃避!”
  那人感到失望。他的目的是来说服我的,却碰了壁。我看得出他的局促不安,便问道;“这多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姓呢?”“如水,我年轻时的姓名,现在却不知道当叫什么。你看我当叫什么呢?”
  我大量他半天,又思量半晌:“叫‘无’!”那人感到很满意,便点头应允了。
  无举起酒坛,递给我:“这还有半坛酒,你将它饮了。”“我不喜欢喝酒的。”
  “但是,你一直在喝酒。你喝,听我讲。”言迄,不待我言语,便兀自讲开了:
  “你见过雪吗?我说的不是南国的雪,也不是朔方的雪。南国的雪,稍瞬即逝,所留的只是水与遗憾;朔方的雪,积月不化,又让人感觉压闷得慌。我说的雪,下的不过尺许深,或者还要浅一些。
  “这样的雪下来时,我所惊喜的不是它那茫茫一片,白无际涯,而是这样的雪呀,将世间的丑恶给暂时遮去了。这样的雪,是那样的灵慧,仿佛知晓冬天乃至世间的大智慧。它知道自己能够遮住丑恶;却也知道这样的遮掩不过一时,过了这个时候,雪便会让丑恶暴露出来,任人评论,它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你参过禅、悟过佛吗?我是没有的,然有些道理却是佛众皆知的,那便是物极而反。白之极也黑,黑之极也白,所以这黑白之理是相通的。
  “这黑夜与那白雪都是一样的,它们存在的意义即是暂时地隐蔽人的恐慌与怀疑,让人暂得安宁。但这却不能永远存在,因为黑夜也有尽头。倘若黑夜无尽,全是安宁,人肯定会感到压闷得慌;倘若没有黑夜,或黑夜一来即去,自然也是不好的。前者的美好外衣披得太久,让人觉得都累了;后者又过于随意放荡,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丑恶得到底。如若没有第三种选择,我宁愿大雪封山,自己独守不为外界所扰。然而我有了第三种抉择,这一种抉择又是那样得令人满意,我为何舍而弃之?
  “你见过雪,你应当记得雪后一片坦荡的雪原上,除了纯白,别无他物。于是,你的心情格外舒畅。忽而有一日,呀,怎么有了印痕,仿佛脚印,仿佛其他,你便怒不可竭:这些痕迹破坏了雪的纯白,破坏了你的心情。然,你为何不去仔细辨认那些印痕,有的可能来自飞鸿之踏,有的可能来自动物们的嬉戏。你只关注了自己,却怎忘记这雪后并不是你我一人的世界,是所有能在冬天里活动的生物的世界;你只关注了自己内心所藏之美,却忘记了生命之美,你看不到那些生命的欢笑、坚韧。
  “退一步讲,那印痕终究没有你留下的?彼时,你为何又将自己给忽略了?
  “你说你融于黑夜,憎恨黑夜中的喧嚣甚至异样声响,可你想过那些声响的缘由吗?它们也可能如你一样源于对黑夜的挚爱,也可能源于对黑夜的不屈。你不曾听到黑夜中的虫鸣、黑夜中的低语么?你甚至方才还听到一只鸟的怪叫。再者,黑夜的喧嚣没有你的参与吗?”
  我手一抖,酒坛掉到地上,碎了,酒淌了一地,酒香已不似方才那般浓烈。随着酒坛破碎的声音,我自己先惊吓了一跳,而对面的无毫无动静。这时,又一声怪异的鸟叫从我的上方飞过。
  我坐在那里痴凝着,如同一个醉酒的人。
  当我醒来时,火已因酒势而大了许多,对面的无依旧岿然不动。我忽地觉得他的胡须掉落,眼睛邃而有光,嘴唇复如朱丹,面颊少了油亮而光泽依在,皱纹也渐消失在火光中;一头稀而乱的头发,竟已束好,后发披肩;衣服颜色也渐渐分明起来:内白外黑。
  我惊异了一会儿,道:“无,如水,全不应当是你的姓名,你应当叫夜枭,你是真正的夜枭!”说罢,我起身离去,走进黑暗——背后有火光照耀的黑暗。
  
  2007年5月12日
  于追日堂


原创[文.浮 世]    收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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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江月 Re:[三界纵横七·试杀帖]夜枭 回复时间: 2008.06.30 01:01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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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寒水月沙 Re:[三界纵横七·试杀帖]夜枭 回复时间: 2008.06.30 14:18

    架式拉得满足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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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且看浮云 Re:[三界纵横七·试杀帖]夜枭 回复时间: 2008.07.01 10:15

    太能写了,PF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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