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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滴水都是忘川 |
前些年在太湖里游泳，记忆里全是笑脸，觉得那样的水才叫生命之源。不断有人纵身大自然，丈量极限，挑战自我，把生命还给自然也在所不惜。
我确信我的性格里也藏匿着一点点倔犟，有一次明知要下大雨还是跟着朋友去了外太湖。天急速变了脸，乌黑肃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场泼天大雨即将来临，湖里三三两两的人都迅速上了岸，离去。
这样的天气湖中游泳的人本来就少，我的一个同伴注意到先前在水里遇到的两个人，只剩下一个人的头浮在水面，那人的手在水面大幅度挥动，还在喊着什么，远远的，看不真切。我跟着我们一行中水性最好的两个人重又下了水，水里有暗流，大滴的雨点打在脸上，游起来异常吃力，先起还能跟上，一会儿就落后了。朋友回头喊：你回去吧。我浮在水面，向前畏惧，退后不甘心。
风很急，大雨已经来了，视线里白茫茫一片，水浪滔天，很恐惧，觉得连保命都有危险了。时间起码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远处的水面没有任何人影，最佳的救援时机已经过去了。超我十几米或更远的朋友在转头，我看见幸存的那个人也在往回游。接近我时，我看到了他的脸，已经不记清表情了，只有一个轮廓留在记忆里。朋友快经过我的时候，我也转身了，彼此没有交换任何语言。
我们站在浅滩上，浑身上下满头满脸滴着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湖水，或者还有泪。等到那人在另一边靠了岸，我们就上去了，都苍白着脸，很冷，颤栗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很年轻很年轻，稚气未脱，在雨里坐了大约有几秒钟，迅速爬起来找衣服，我们都知道他要求援，没下水的朋友早就打过电话了。我们没有过去说话，开车走了，我连泳衣也没换，直接把干衣服套在了外面。
第二天，看晚新闻，那里淹死了一个学生，幸存的是他的同班同学。镜头里，那个男孩衣冠整齐，有些认不出了，他眼里有一点泪光，但我知道，已经风平浪静了。
画外音在提醒孩子们，暑期请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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