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可以这样 |
“采访结束之后我问裘老,在您这一生所获得的许许多多的奖励中,您最看重的是什么?裘老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他最看重的是2001年获得的医德风范终身奖.这也许就是裘老这一生的追求.”
这是我在那天深夜无意看到的央视《大家》栏目对我国外科之父中科院院士裘法祖的专访时,主持人曲向东用的结束语。
没有看到节目的开头,采访是从裘老叙述经历文革后自己的切身感受谈起的。
“下乡医疗。经过文化大革命,我看到很多穷苦的病人。很多年轻病人,智慧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他没这个机遇,一个司机,一个电工,他如果有机会做外科医生的话,他照样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因此,我觉得我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应该都同等的,没有什么阶级对象。”
“那个时候您真正认识到了,人,是完全平等的。”
“完全平等。那个时候,右派开刀,他们不敢开,他是右派,我就开刀,好多右派都是我开刀的,农民我也去开刀。”
谈到现在的年轻人在医德上的缺陷,裘老语重心长地说:“他们在业务上至少要和我差不多,但是医德方面还不够。”
当主持人问到,为什么现在的医生难以树立善待病人这一信念的时候,裘老很诚恳地谈到三个字:责任感。还例举了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事。
“有一个老太太来看病,她肚子不好。我就扶老太太起来,躺在床上,我就摸她肚子,实际摸不到什么东西的,检查完了我拉她起来,她来着我的手不肯放,她说你是太好的医生了,我说怎么呢?她说我跑了五六个医院,没有一个医生摸过我肚子。就摸个肚子,就给病人这样的印象。”
“她觉得您很认真,很重视她的病。”
"对!她安慰了,她觉得我很好。”接着裘老继续讲述。
“还有一个老医生,他有胃溃疡大出血,我一看片子很清楚,就没给他摸肚子,他委屈了,院长问他裘教授怎么样,他讲裘教授说肚子要开刀,他肚子也没给我摸。一个医生没给他摸肚子,他有意见。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给她摸肚子,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一点小事情很容易的,对病人影响很大。”
“其实,你是不是关心病人,往往体现在这一点很小的事情上。”
“很要紧。”裘老立即很肯定地补充,“现在很多医生都看什么,CT,超声,都看报告,就下诊断了,病人不看,那怎么行?许多病人都用普通诊断都能看出来的,不需要很新的东西。”说到这里,裘老接着反问了,如果一个地方发生灾难了,什么仪器设备都没有,完全靠你的眼睛,靠你的双手,靠你的脑子诊断出来,你怎么办?
看到这里我会心一笑,好个可敬的老人。记得年初自己皮肤过敏,去过市里几家大医院,挂的都是专家门诊,可人家都是开了一些外用药了事,说无大碍的,结果一拖两个月过去了,病情一点好转也没有,忌嘴忌得人好苦恼。最后,朋友推荐我去看老中医。老中医看上去非常严肃,可是说起话来,却是无比柔和,每次去,都轻轻摸我的脉搏,嘱咐我工作不能太劳累,要注意劳逸结合,注意饮食,还和我聊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每次从她那出来,感觉自己获得了很深的慰藉。结果,原本两个月痊愈后,我硬是多吃了一个月的中药,说是巩固巩固,其实,是感动于老中医对人的看重吧。
采访接着往下。播放了一段记者到裘老家采访的画面,没有想到,一位医学泰斗,竟然住在六十平米的简陋的房子里。由此,引出了裘老和一位德国姑娘的半个世纪的异国情缘。这位叫裘罗懿的德国姑娘,跟随裘老近六十年,吃过多少苦,绝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而今,八十多岁了,身体不好,九十高龄的裘老每天晚上精心照顾她。最后,裘老说到了他们之间的一次谈话。
“我们两个最近谈了一次话,就是哪个先走。哪个先走,她先走好象好一些吧,我先走她不得了。”
“这是她的意见?”
“这是她的意见,我比她大七岁。如果我走了,她怎么办?到底还是在中国,虽然有很多朋友,但是她没有我不行,孩子们也不在身边。这是问题,大问题,要来的。”
“您对您的夫人非常重要,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她先走,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我很快要走了,这个事情很奇怪,很多老的一个人走了,第二个很快走,我已经九十岁了。”
“你们俩这一辈子就是注定了谁也离不开谁。”
“对,谁也离不开谁。”
当看到九十高龄的裘老依然为祖国的医学事业忙碌着,并且把毕生全部积蓄拿出来设立了裘法祖青年外科科学家奖时,我被深深震撼了。
原来,做人可以这样,不为名利,只为做人!我深深感激裘老,因为,是他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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