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抵春天的信函sunny
——给吾爱
翻着日历他们说大寒已过,再有几天就要立春。于是我有点忙乱有点失措,那么春天要来了么?
佛笑,他在回忆里打坐仿佛只是眉角眼梢间的一眨眼一皱眉,而我来了又去,醒了又睡。
不知今兮荷兮,今昔何兮……
那些日子过得浅浅淡淡,说它浅,因为不见了自己;说它淡,因为风吹不起一池水色,都静了吧,都静了吧。日短夜长,我只是一只要冬眠的候鸟。
候鸟要冬眠么?噢,我忘了它们会迁徙,南来北往。那么,我准是一只落单的鸟儿,又或者是迷了路的那只。
风啊,风啊,你在哪儿?我这一辈子都好象在寻找你的路上,像古老的咒语,飞翔是为了感知你的存在。
你在哪儿?谁是你?
他们说你就在蓝天,于是我学会了仰望,每一朵白云都是你的霓裳,圣洁得让我赫然伫立深深地凝眸。
他们说你就在四季,于是我穿越了丛林,每一片树叶每一瓣花儿甚至每一粒种子,都让我含情脉脉轻吻相衔。
他们说你就在山谷,于是我盘桓了千年,投石问路掷地有声,那铿锵地嘶鸣里,其实只为了等待一次刻骨的回应。
他们说你就在大海,于是我追逐着长帆,浪高千尺,水深百丈,那不眠不休的填海,其实只为了最后的平静。
风啊,风啊,你到底在哪里,何人才是你?
像灵魂里铭刻的惊悸,深入骨髓溶于血脉腐蚀着每一寸皮肤。
水风轻,频花渐老,扣舷独笑!
风,你何时拉响三月的桃花令?
原以为,那花,曾经彼岸,醉了芳菲醒了浮华,暮归里唱游,隔着岁月的河,左岸便是愈行愈远。
离都和空城终究是人心里的一场乱世,罢了!于是,忘了!忘也是一种别。就像梦在白天别了夜晚,希望是一朵无语花在冬季别了春天。
呵,其实……
其实,我只是睡了,睡了,而佛刚刚拈花一笑之——
时光不复回,我们尚静好。见与不见心亦然。
风在哪?当白云悠然地飘动时,我知道你知道;
风在哪?当树叶簌簌地颤动时,你知道我知道;
风在哪?当空谷呜呜地回声时,我知道你亦知道我;
风在哪?当水面微微地起波时,你知道我亦知道你;
默然、寂静,佛说禅最高的境界其实是无字——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寂静 欢喜!
原来……原来,那就是风!
微笑不曾远离,右岸铭心镌刻。风呢喃,树招摇,我扇动着翅膀,让苏醒不再做逃亡。细碎的阳光从眉目间漏出,佛他还在打坐,而我已开始失语或者是无声。
看!
天光尚明,梦轻拂过我的脸颊,风托它捎来熟捻的芬芳,那犹如孩提般纯真的烂漫,像小鹿奔跑在我的心扉。
晨醉的早上,羽毛忽上忽下,是欲说还休的沉默,是欲笑还颦的忧伤,是怀抱着一腔热情嗅出了咫尺间的贴近。
风不曾歌唱,但余音袅袅;风不曾起舞,但漫卷萦香!要是这般,我为何还要问风在哪?
那便是它,那便是它!
是我,是你,是梦,是微笑,是欢喜,是爱,是寂静,是默然,是明媚的阳光,是麦田里那明亮的麦子色……
我在朦胧中不愿醒来。缱绻慵懒地好似个柔弱的孩童,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顽皮地泄露了我的秘密。
风啊,它早已越过寒深雾重的一月地,正穿过干涸苍苍的二月天。
你说,你说,
当岁月如浪淘沙,滤过了彷徨,滤过了轻狂,滤过了一切的杂质,是什么又让我们回到最初?
远古的初民在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呵!
我迷了、醉了、沉了、失声了、无语了,只觉得天地是一片寥廓,淡了物象和细节,有宁静的暖意,如水草于荒原,湖泊于堤岸,彼此眷恋彼此占据彼此痴缠彼此守护,仿佛悠长,永生……
于是,我知道了,风它从来就在,就在我的心头。
于是,我知道了,只要我微笑,你就会知道花儿为何那样红!
于是,三月的天书也会跌落。风扬起,每一页都化作: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其实,人与桃花隔未远!
二00九年一月二十三日
------------------------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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