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批判流沙河《草木篇》的一则逸文
　　
　　 吴鑫
　　
　　 流沙河先生写诗四十年（一九四九至一九八九），出版诗集六种（《农村夜曲》《告别火星》《流沙河诗集》《游踪》《故园别》《独唱》），曾风行于世一时。然于一九五.七反.右之年，挨棍戴帽，至此被逼苦读劳役，右.派铁帽紧箍二十余年；而后，被挤出《星星》诗刊编辑部，昔日热血诗人，移步换骨，叛诗从文，议人论事，谈文说书，以跌宕起伏之人生、嬉笑怒骂之情致、狂狷自傲之风骨，继续活跃于文坛。
　　
　　
　　 流沙河先生被打.倒后，“我三十三岁，住在成都市北郊省文联农场，戴右.派帽子已有八年，恶名远播，人避我如瘟疫，我避人如芒刺。昼则炊饭养猪，按季节种油菜植棉花。夜则深钻《说文解字》兼读天文学的初阶著作。闲适便抄《声律启蒙》自娱，观星辰，伴猫狗。看报刊而惊心，逢棍棒而丧胆。畏闻五.类分.子之提法，怕见四.清.运.动之批斗。”（流沙河《回望流年》）“一九五七年反左派运动钦点为状元，享誉二十二年之久。”（流沙河《螺旋之惑》）
　　
　　
　　 在鲜.花与毒.草的辩论下，流沙河先生“钦点为状元”后，对于他诗歌《草木篇》的批判，横扫各大报首，盘踞各大杂志头版。江西这片红色之土，当然也不会寂寥到闭口无言。近来，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即将出版江西前贤廖伯坦的《廖伯坦文集》，在其文集的最后一文《我看鲜.花与毒.草》中，有一段文字论及流沙河先生的《草木篇》，可见当时对于头号状元流沙河先生的口诛笔伐，何甚之有！该文此段文字引述如下：
　　
　　
　　 像“草木篇”这样的东西，禁止他放，我以为这是不对的。从政治标准来看，有士大夫阶级思想，清高、孤傲是他的毛病，但是，从艺术标准来看朗朗可诵，是一首很好的诗。把清高、孤傲，引申达到“你对人民讲清高、孤傲吗？”我以为这是极端。如要这样讲，那今天我们欣赏屈原的人也成问题。歌颂梅兰竹菊居然不好，画狮画虎也很糟糕，因为你的感情和作者起了共鸣。
　　
　　
　　 首先，先对廖伯坦先生做个浅短介绍。廖伯坦先生文章《我所认识之怪人》发表于林语堂先生主编的《论语》杂志，并获得该杂志《论语》周年纪念悬赏征文第一名；在《人间世》《改.进》《江西民国日报》《现代文艺》《中国青年》《国闻日报》等杂志报刊亦有文章发表；并在上海《大公报》“自.由谈”副刊发表多篇杂文随笔。
　　
　　
　　 我们再来看上段文字，显然作者对于流沙河先生“草木篇”的批.判持反对态度。但是，作者把流沙河的清风傲骨当做是士大夫阶级的毛病，这是有失偏颇的。
　　
　　
　　 其实，如果把此段文字单独拉出来亮相，有望文生义之嫌，是不符合作者文章本意的。读完全文，便可得知，作者对于毛..太.祖的大.鸣.大.放之阳.谋.阴.策，是很为赞同的。但是，此段文字，却小心翼翼为流沙河先生说上几句公道之言，这就更为道出针对“草木篇”批.判的不合情理的了。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廖伯坦先生此文的其他两段文字吧：
　　
　　
　　 教条主义以为风只管吹，草不可能动，要把学术接到温室里来培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看法。学术不是千金之子，它必须在风风雨雨里长大，斗争越激烈，思想越深，理论水平才越能提高。
　　 在文学艺术上，我以为只要不是宣传反动，诲淫诲盗的就可以登。是否带有毒素，要通过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来解决，才能令人心服口服。——原来作家的改.造，就要通过作品的实践，实践的好坏，就要广大读者来评，若要禁止就等于拒绝作家的改造了。
　　
　　 我们从上面的文字可以看出，作者认为“斗争越激烈，思想越深，理论水平才越能提高”，因为学术不是“千金之体”。但是，作者下一段却又曰：在文学艺术上，我以为只要不是宣传反.动、诲淫诲盗的就可以登。最后一句话“若要禁止就等于拒绝作家的改.造了”，显然可以看出作者觉得毛.太.祖针对知识分子的改.造有理，是值得提倡的。说明作者还是希望没有改.造的知识分子要像善于改.造的冯友兰先生学习的了。
　　
　　
　　 其实，综观《廖伯坦文集》，不难发现，作者其实对自己已然进行了一番改造。那么，作者说出以上的话语，我们也不难发现，作者是一名经历过自我改造但却改造不彻底的文人了。
　　
　　
　　 吴鑫 2009年6月8日0:35:38于江西教育学院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