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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海云轩主 收藏:0 回复:1 点击:5010 发表时间: 2009.08.08 06:23:55

《八大山人在介冈》之十四


  《八大山人在介冈》之十四
  萧鸿鸣 著
  
  二、《个山小像》各题跋的辨识、句读顺序和理解与阐释
  
  《个山小像》上的所有题跋,对八大山人的生平、经历,禅门的法系、思想等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鉴于以往研究界对《个山小像》跋文的顺序、辨识、句读的不同,从而产生理解不同,并衍生出阐释的不同。现依鸿鸣对《个山小像》跋文的辨识、句读、理解后的先后顺序、新发现的史料,结合以往研究界那些或支离破碎、或释义错误、或片面不详,或言不尽意的诠释,鸿鸣在此作一个尽可能的、较为全面的释说。
  
  1、表明《个山小像》缘起的首跋
  
  “个山小像(篆书)。甲寅蒲节后二日,遇老友黄安平为余写此,时年四十有九(董其昌书体行草)”。
  
  钤引首印:法窟,名款印:释传綮印、刃庵。
  
  该段跋文题写于《个山小像》的右上角,“个山小像”四字工整、大于其它跋文的篆书,是判断其于康熙十三年(1674)甲寅,八大山人四十九岁“黄安平”作此《个山小像》,在完成后八大山人作的第一次主题跋。
  八大山人生于天启六年(1626)丙寅,但是其出生于何月、何日?史无涉及。以八大山人作《个山小像》的前提,是以志自己年界“知天命”的“时年四十有九”生日而论,初跋中的“甲寅蒲节后二日……写此”,第七跋中的“戊午中秋自题”,第九跋“中秋后二日又题”,不同的年份,但却都在“后二日”像主八大山人将《个山小像》拿出来一题再题,这说明了中秋“后二日”的这个日子,在像主八大山人心目当中,是具备了不同于一般意义的。
  八大山人对“独馀凉笠老僧逍遥林下”的生命体悟,对自己五十年不同凡响的坎坷经历回顾,并用文字的形式将其作跋于《个山小像》之上,这种直抒其胸襟的目的,是鸿鸣认定八大山人“生日”在“中秋后二日”的直接依据。由此“中秋后二日”八大山人生命中的重要日子,是引发了八大山人在前后四年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个山小像》进行题跋,并邀请友人为之作跋重要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禅门长老的八大山人,并没有依照自己的“佛腊”,而是眷眷不舍地以自己的“世寿”来作“高僧像”,这种明显带有谶意的暗示,是八大山人五年后彻底还俗的一种必然。
  跋文中“遇老友黄安平为余写此”之“黄安平”,鸿鸣遍寻地方文献,均无所得。以《个山小像》所绘肖像画的水准,“黄安平”当属清初人物画的“高手”,《个山小像》亦属肖像画中的上乘之作,但是该作者“黄安平”却始终未见任何文献、史料有载,这种反常的现象,故鸿鸣揣测,“老友黄安平”之说,乃是八大山人的一种假托,《个山小像》实乃是八大山人在自己“四十九岁”的生日之时,为自己所作的自画像。“黄安平”其人,俟再考(详见萧鸿鸣《八大山人的人物画》)。
  
  2、说明《个山小像》之“个”立意的第二跋
  
  “个个无多独大,美事抛名理唾;白刃颜庵红尘,粉剉清胜辋川。王韵过鉴湖贺,人在北斗藏身;手挽南箕作心=(其皮)。冬离寒囗夏离炎,大莫裁兮小莫破。(章草)。
  此赞系高安刘恸城贻余者容安老人复书於新吴之狮山,屈指丁甲八年耳,两公皆已去世,独馀凉笠老僧逍遥林下,临流写照,为之忱然。个山之庵传綮又识”(行书)。
  
  钤引首印:个山,名号印:雪个。
  
  该跋题于《个山小像》左上角,虽未署年款,是依据跋文“屈指丁甲八年”而得其排序“第二跋”。“丁”指康熙六年(1667)丁未,是“耕香院”的落成之年。是年,八大山人四十二岁,已由进贤介冈来到奉新芦田耕香院越有一年。“甲”指康熙十三年(1674)甲寅,由“丁未”至“甲寅”,整八年。故可确知该题跋为“甲寅”年所跋,作于第一段自跋后。
  跋文是以八大山人有感于八年前,高安刘恸城写给自己及容安老人的这封“复书”,而慨叹“高安刘恸城贻余者容安老……两公皆已去世,独馀凉笠老僧逍遥林下临流写照”的情感而特意自跋的。
  八大山人何以要将八年前刘恸城在“新吴之狮山”(同治《奉新县志》卷首•旧序•一:“奉新古海昏之地,而晋更曰新吴焉,在豫章西山之西,越岭之东。”卷一•舆地•山川•十一:“狮山,一名龙山,在北关外百余步。其巅平敞,极目远眺可望越王山。”)写给自己和“容安老人”“复书”中的这段文字题跋于《个山小像》?显然,八大山人是要借别人之口,来表达自己不便表达的意思。换言之,刘恸城的这段话,是八大山人认为最能体现《个山小像》内涵意义的文字,故将此文作为《个山小像》的第二跋,并以此跋怀念 “两公皆已去世”的刘恸城和容安老人。
  八大山人取有“个山”、“个衲”、“雪个”之号,其意义究竟为何?早在顺治十六年(1659)八大山人作《传綮写生册》,康熙五年(1666)作《墨花图卷》当中,八大山人就钤盖有“个衲”印章。以刘恸城的“复书”为发端,“个个”之意,可见八大山人的“个山”、“个衲”之号,在康熙六年丁未之前,就已经在朋友间流传,但其取“个山”、“个衲”号之“个”的意义,却是在刘恸城的“复书”中得以点明。
  跋文说:“个,个无多,独大。”这是八大山人在阐释自己作《个山小像》之“个山”的意义。禅门曹洞宗寿昌法系前代诸祖师的“小山”、“廪山”、“博山”、“瀛山”均远矣,“刘恸城”、“容安老人”亦“两公皆已去世”,“独余”自己这个“凉笠老僧”,尚在“逍遥林下”为“临流写照”《个山小像》而“为之忱然”。此一句,是《个山小像》为八大山人自画像的最初透露;“两公皆已去世”,是八大山人“个无多,独大”的“个”的意义,是《个山小像》的“个”之意义的点题之作。
  跋文又说:“美事抛名理唾”。跋文说“美事”,该诗是在八大山人题写该跋文的前八年康熙六年(1667)丁未所写,刘恸城所指“美事”为何?康熙六年丁未,正是奉新芦田耕香院的落成之时,八大山人已于前一年由进贤介冈灯社来到了奉新芦田耕香院。“抛名理唾”或正是指传綮•八大山人由已经做了七年介冈鹤林寺住持而“抛名理唾”来到了耕香院?“白刃颜庵红尘”,(《五灯会元》卷第十九•径山宗杲禅师:“红粉易成端正女,无钱难作好儿郎。”)
  “粉剉清胜辋川”。辋川,在陕西蓝田县南,因有唐王维晚年得宋之问别墅,改筑别业,水环舍下,风景奇胜,王维与友裴迪浮舟往来其间。尝集其所作诗号《辋川集》,又自图其山水,号《辋川图》。唐朱景玄《唐朝名画录》著录入妙品上,后王维将其舍为寺而闻名于世,故世人多以“辋川”为退隐别业的通名。
  “耕香院”是“鹤林寺”的下院,(详见后第三章《八大山人在“介冈”的业师耕庵老人和“饶氏族人”》第4节《耕庵老人创建的“耕香院”与介冈“鹤林寺”的关系》)“粉剉清胜”之说,是刘恸城说八大山人离开了“清胜”之地的介冈鹤林寺,来到了别业的“耕香院”,故而有了更多的作“辋川图”的机会和时间。这是刘恸城在说传綮•八大山人的山水作品,画法高雅,真令人仿佛有与辋川山水相接之感。
  “王韵过鉴湖贺”。鉴湖,即镜湖。在浙江绍兴县西南,故绍兴有鉴湖别称。王羲之在绍兴有“兰亭雅集”之圣教序,八大山人尝以此为题材作《圣教序》书法意临作品,今至少有六件存世。该句说,王氏之书风,今已“过鉴湖”远播介冈了和耕香院,这与饶宇朴在跋文中所说八大山人“为书画若诗奇情逸韵,拔立尘表……每事取法古人,而事事不为古人所缚,海内诸鉴家,亦既异喙同声矣”是一脉相承的,这是刘恸城在赞扬八大山人的书法。此处的“贺”指“锡”,方术家谓锡为贺,以临贺出者为美,八大山人与刘恸城均为方外之人,故有此用。此乃是在指刘恸城或容安老人、或八大山人三人相互之间的互访。也正是由于“两公皆已去世”,这才促使八大山人将该诗题于《个山小像》,以此来作为对二人的怀念,从而怜惜自己“独馀凉笠老僧逍遥林下”。
  “人在北斗藏身,手挽南箕作心=(其皮)。《楚辞•屈原•九歌东君》:“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挂浆。”《诗•小雅•大东》:“维有北斗,不可以挹酒浆。”疏曰:“箕斗在南方之时,箕在南而斗在北,故言南箕北斗。”
  冬离寒囗夏离炎,大莫裁兮小莫破。”
  
  跋文中给八大山人“复书”的“高安刘恸城”,在八大山人研究界从无涉及。自1997年鸿鸣拙著《八大山人生平及作品系年》138页对其作简介后,十三年间,仍未见任何文中有涉,故特将刘恸城与八大山人的关系及其生平事迹,在此作一个鸿鸣所知的介绍。
  刘九嶷(约1606至1609——1674),字岳生,高安县金沙罗苑人。“恸城”之名,系其在“甲申国变”后建“恸城”而以此为名。
  康熙《高安县志》卷之八•遗良:“刘躍龙,字禹门,一都人……从子九嶷年才舞勺,早以大儒期之……”。刘恸城是明“崇祯九年丙子科”举人,曾两度赴京考进士不售,遂于崇祯十三年(1640)“庚辰下第归隐”(据康熙《高安县志》卷之七•选举•三三:“刘九嶷,字岳生,一都人,庚辰下第归隐。”),在自家莲池畔建造傍莲书院,屏绝应酬,著书自乐。康熙《高安县志》卷之五•庠序•九:“傍莲书院。在城南莲花池上,邑人刘恸子讲学藏书之处。柱联云:数十年针针砭,才逼出一盘恶食恶衣之耻,皮毛肠胃洒然;经二三子切磋,莫夸张几部多闻多见之奇,径路坫坛平处实。”(萧按:此联少一字,当为上联尾丢一“虚”字。)
  刘恸城与八大山人为江西宁藩朱氏宗室亲戚,是石城王府辅国中尉朱谋侥(《盱眙朱氏八支宗谱》卷四•石城谋字派•二百廿一:“多=(西下火)次子,谋侥,号文元,封辅国中尉。明万历五年丁丑又八月初二日午时生,明天启七年丁卯七月廿七日未时卒,历年五十一。”)之女的夫婿,即仪宾。但刘恸城可能未曾获“仪宾”爵,因为康熙《高安县志》卷之七•封爵•附爵•二载有“明各府仪宾。杨漳,字云溪,城南下坊人。高泰。邓瞻,库溪人。杨一举。”五人中,并未有刘恸城。康熙《高安县志》卷之八•闺范•廿四:
  
  “朱氏,明江藩石城王孙辅国中尉谋侥之女。习诗书,柔顺克孝,适邑治孝廉刘九嶷。嶷于崇祯甲申闻三月十九之变,赴莲池水殉难,父母曳救,嶷矢绝食。朱劝曰:子不可以官,而可以不死,毋宁髡而隐便。嶷曰:隐士可为孝子乎?曰:隐妇可以佐孝子。于是竭力替夫形色养事凡三十年,父母丧毕,为三十六月之服阕,将告祔庙,朱曰:吾事释矣,明日省牲治馔,募集骏奔,诸执事夜半出主展祭于人堂,朱诣主妇位,执醑进炙拜,兴如家礼。毕,徹馔,妇未脱祭服立化,神色不变。见者骇异,时年五十七。”
  
  以刘恸城妻朱氏为“谋侥之女”计,其在石城王支内的辈分为“统“字辈。朱氏卒年“时年五十七”,刘恸城“崇祯甲申闻三月十九之变,赴莲池水殉难”未成,朱氏自崇祯十七年甲申,公元1644年后,“竭力替夫形色养事凡三十年”,其“立化”的卒年,当在康熙十三年(1674)。是年,八大山人四十九岁,朱氏年长八大山人八岁。按八大山人在弋阳王府朱统=(林下金)的“统”字辈分,刘恸城是八大山人宁藩宗室族内的姐夫。
  明朝灭亡,刘恸城作为明举人和明宗室的女婿,悲恸万分之余,欲赴莲池殉国,终被夫人朱氏劝还未遂。是年六月二十日,刘恸城在高安县城南观音寺剃发,康熙《高安县志》卷之九•祥异•五:“崇祯……十七年,城南观音寺东寮雨春园白莲逾期不花,越六月始放。原种最硕茂,每五月盛开,是年三月十九,闯贼陷都城,高安以五月下浣方得报,时白莲将开,复闭或疑其萎。越六月二十日,焕然灼放,群骇之。会邑孝廉刘九嶷以国变剃发在寺,目击其异,喟然曰:莲之开而闭,闭而开也有故,盖为大行持二十七日之丧也,因扁其寺曰:《国莲》作诗记之,属和者二十余人,有刻。”
  在《高安县志》卷之十•诗•四八,载有《观音寺国莲和韵》明•赵洙清,=(君邑)理。极囗变革境方除,应运敷华物候初。凡锡品题呈瑞霭,三生根蒂与尘疎,向沾雨露矜解语,忽似风云作捧书。正是玉京仙子侣,当门尚异国香锄。又。明•朱嗣敏,安庆。剃发遥知痛未除,湘臣裳集=(艹下支)荷初,莲垂不语心分苦,人瘦于花影共疎。同干久奇沈约志,孤芳今艳闵鸿书,传来贝叶分香土,欲和徒惭萧艾锄。”其后,又曾在石鼓潭云居寺避岁,《高安县志》卷之九•寺观•五:“云居寺,在石鼓潭上,四围山拱若城,竹松阴隐,另辟一境。甲申刘洁庵于此避岁,著有《存年草》……”。
  刘恸城“毋宁髡而隐便”虽已剃发,其“宁髡”的目的,只是为了躲避满清政府的“髡发”而“隐便”,并非以和尚面目示人,这是刘恸城为明朝守节的一种形式。故时人张贞生(康熙《高安县志》卷之十1诗二十:“清•张贞生,庐陵人。”)在康熙《高安县志》卷之十•诗•四九《恸城》一诗中说刘恸城曰:
  
  “不释不仙亦不儒,麻衣草履仰天呼。恸城埋没春秋古,谁吊人间挑担夫。”
  
  刘恸城虽“不释不仙亦不儒”,但其与禅门的交往却甚频繁,并参与多种佛事。《高安县志》卷之九•寺观•一至二:“观音寺。在城南高明门西偏……康熙八年,全寺火丈,六金身亦毁。刘恸子、胡起龙倡率更铸。十年知县张文旦捐资命僧本愚募众兴复……刘恸子接引佛前联云:世间有佛从心出,天下无人到手援。”
  卷之九•寺观•三至四:“大愚寺,亦名真如寺……刘洁庵联云:沙路霭云生,尝有象王遵。草牧叟亭安,土著免为迁。客以官过寺,粮额载图尾,塔院亦有膳。塔民粮佛像,僧房僧徧=(爯炎)具。”
  卷之九•寺观•六:“愿山寺,在湾头与长乐宫对渡。刘洁庵建,著有《愿山草》”;“多宝寺,在石头街寺……刘洁庵有诗,载后艺文志。”
  后刘恸城又于状元坊建“洁庵”一所,在“洁庵”前,又筑“恸城”一座。《高安县志》卷之九•寺观•十:“洁庵,在状元坊,刘九嶷薙发建此归隐,前筑‘恸城’,有集。诗载后。”黎元宽为此写有《洁庵》诗:
  
  “亦炫亦史恣高谈,世出世间未易参。使我正襟如礼佛,从师翻藏不开函。生憎酒尽攒眉去,死为诗成癖性躭。洁者其谁空所想,即非庵处是名庵。”
  
  陈弘绪亦有《洁庵》诗:
  
  “不是邯郸枕畔天,别开国土此逃禅。胸吞云梦人间小,句压嵩高物外传。涕泗几番禾黍陇,寂寥无伴雪霜璮。筠阳一片伤心地,千古丹青写冷烟。”
  
  邹笃生再有《洁庵》诗:
  
  “荒街僻圃静秋晖,庵在其间叩者希。古处似无天可问,退寻聊以洁为怡。梦随音次仍求影,心到竿头不钓肥。日寄日归非二义,人堂早与恸城依。”
  
  鸿鸣曾见有《江西历代文学艺术家大全》(江西省文学艺术研究所,江西人民出版社古籍编辑部主编,江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一版。)记载还说刘恸城“后改名性孽……自号“西江草莽臣……于书院之旁放置棺木,预勒‘明遗民刘恸子墓’碑……”,其文本何,未有注明,鸿鸣所涉史料未曾见载,当俟再考。
  康熙《高安县志》中虽无刘恸城的传记(同治《高安县志》卷二十六•文苑,有刘恸城传。),这可能与刘恸城是《高安县志》的编修者之一“裁定”(据《高安县志》卷之一•修志姓氏:“裁定•刘九嶷”。)有关,但对其的行踪,却有多条记载,如:卷之九•祥异•七:“国朝顺治……三年丙戌……本年大旱,夏秋绝雨,大无禾。次年丁亥三月大潦,二麦尽淹……瘟疫兼作,殍者山积……刘恸子有同患诗百余首。”
  卷之九•古迹•二:“汉建城侯金沙台……崇祯间孝廉刘九嶷欲兴复之,以鼎革弗果。”
  卷之九•祥异•五:“崇祯三年,城南状元坊右盛家园内产穿草灵芝一本,大如盤,后其地为洁庵,复产芝三本”;“十七年,城南观音寺东寮雨春园白莲逾期不花,越六月始放。原种最硕茂,每五月盛开,是年三月十九,闯贼陷都城,高安以五月下浣方得报,时白莲将开,复闭或疑其萎。越六月二十日,焕然灼放,群骇之。会邑孝廉刘九嶷以国变剃发在寺,目击其异,喟然曰:莲之开而闭,闭而开也有故,盖为大行持二十七日之丧也,因扁其寺曰:《国莲》作诗记之,属和者二十余人,有刻。”
  刘恸城的文名,康熙《高安县志》卷之八•文苑•十六:“刘舟生,字心如……其才如锦……与宗人九嶷称二刘……”其一生著述颇多,有《发声诗》、《蕙泉诗》、《燕子诗》、《恸城曲》、《致草》、《五经讲义》、《弟经》、《文公家礼四义补》、《人医本草》、《选义林》等百余卷均散佚无全。其子刘兆祉于康熙间,将部分残稿刊梓行世,其《选义林》五卷保存尚见完整,今有流传。刘恸城学问淹贯博雅,精通史籍,《选义林》为评史籍,借春秋笔墨而行刘恸城讲学之实意,又以彰显传统之忠孝节义,发刘恸城守节高尚之情怀。刘恸城的诗才,时人评价甚高,其声韵学之研究,颇见功力。刘恸城除康熙十年参与编修《高安县志》为“裁定”外,还曾为高安人陈汝錡编其残稿。康熙《高安县志》卷之八•文苑十:“陈汝錡,字伯容,号真吾,明万历朝人……所著有短长书周史总。邑人刘恸子寻而表章之,仅得短书残板补刻,庐陵张太史为之序,长书周史总仅得十之七八,属其孙良豸积抄之,以俟见者收录。”
  刘恸城的生年,史无记载,黎元宽在诗文中虽说自己在刘恸城面前是“使我正襟如礼佛”,且称刘恸城为“师”。但刘恸城初为举人的“崇祯九年(1636)丙子科”,要晚于黎元宽“天启七年(1627)丁卯举人”九年。以刘恸城两度赴京考进士均未高中的事实,有理由推测,刘恸城是一个并不善于考试、且屡受挫折之人。此外,排除刘恸城出身为高安的普通农家子弟,黎元宽为南昌世家子,其受教育的环境和条件,要高出刘恸城许多等诸多因素,尽管八大山人在自己年界五十之时,称刘恸城与容安老人均为“老人”,但刘恸城的年龄,仍然会比黎元宽要小九至十二岁之间。
  黎元宽生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丁酉,刘恸城去世的康熙十三年(1674)甲寅,黎元宽年界七十七。以刘恸城小黎元宽九至十二岁计,刘恸城去世的年龄,当在六十八至六十五岁之间。以此回推,刘恸城的生年,当在万历三十四年(1606)丙午至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之间。
  刘恸城的卒年,《高安县志》记载其康熙八年(1669)有“倡率更铸”观音寺金身之举,康熙十年(1671)还曾为观音寺撰联:“世间有佛从心出,天下无人到手援”(据《高安县志》卷之九•寺观•一至二:“观音寺。在城南高明门西偏……康熙八年,全寺火丈,六金身亦毁。刘恸子、胡起龙倡率更铸。十年知县张文旦捐资命僧本愚募众兴复……刘恸子接引佛前联云:世间有佛从心出,天下无人到手援。”),又参与编修《高安县志》,为“裁定”,至康熙十三年(1674)甲寅,八大山人于“甲寅蒲节后二日”作《个山小像》,跋文说:“高安刘恸城……两公皆已去世”,这说明刘恸城去世的时间,在其妻朱氏卒后不久,即康熙十三年(1674)甲寅,该年八大山人在《个山小像》作此跋时的“蒲节”中秋之前。
  “容安老人”之“容安”,显见是该人的“字”或“号”,其年龄亦长八大山人,与刘恸城年龄相仿或略年长于刘恸城,其卒于“丁未”至“甲寅”的八年之间,是刘恸城、八大山人的同气相好。鸿鸣尚无其生平事迹的发现,待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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