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 |
妈妈临终前,把两个女儿叫到病榻前。先嘱咐大女儿,要她照顾好妹妹,还要她照顾好快八旬的老爹;又嘱咐小女儿说,妈走后,要好好听姐姐的话,要孝顺爹爹。嘱咐完以后,环顾四壁空荡荡的小屋,又望望两姐妹,便合目溘然而逝了。
两姐妹跪在床前,少不了痛哭一场。处理完了后事之后,妹妹和老爹一起,相依为命,继续支撑这个已经完全破碎了的家。
姐姐也回到了不远的小镇上、回到了她自己的家。这个家,是一间小木作坊。丈夫是小店的师傅,一个寡言少语的中年人,有一手不错的细木工手艺。
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妹妹初中毕业后,无力再继续读高中,就种田养活老爹了。
姐姐却命运多舛,生了小孩子后,染病,卧床不起。眼看病体日渐沉重,难以自理,遂将小妹接来伺候。
有一天,姐姐自觉难以支持了,遂召唤妹妹到病榻前,想嘱咐一番。看到妹妹心情沉重,面无人色。姐姐还未开口说话,先就吃了一惊,问妹妹是否有什么事瞒着姐姐。妹妹未语先流泪,说:
“他,他……”,接着泣不成声。
姐姐完全明白了,一定是妹妹受欺负了,她怒不可遏,骂了一声;
“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一面说,一面泪眼望着床前不到两岁的孩子,欲言又止。
姐妹相对而泣,最后,姐姐挣扎着嘱咐说:
“姐不行了,照顾好你小外甥吧。”说完,一口气没上来,便闭目而去了。
姐姐活生生被气死了,妹妹,不过一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三头六臂,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最终,这妹妹在严峻的现实面前只好低头,接替自己的姐姐,做了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木匠姐夫的女人。
小木匠,家有年轻的娇妻,这回高兴了。到处揽了不少活,挣了不少的银子钱。因为活多干不过来,还新招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小徒弟,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媳妇见了这新招来的小徒弟,也很满意,说他能干,口也甜,一口一个“师母”。
小木匠天天跑外干活,一去就是一、二十天,完全顾不上家。
跟着师傅在外干活的徒弟可不然,常说想家,经常请假,还说要回去看望有病的老母。
“行呀,也是孝顺的勾当,去吧。”,小木匠师傅慷慨地答应了。
不过,日子久了,风言风语也不免传到了师傅的耳朵里,说徒弟根本就没回家,是到师傅家快活去了。这下子,小木匠起了疑心。他不得不认真对付了。
有一天,小徒弟又要请假,有心算计着无心的,他随即答应了下来,并且,徒弟前脚一走,他后脚便悄悄跟了上来。
夜里静悄悄,家里的小院也寂静无声。小木匠踅到窗前,倾耳细听。
“嘻嘻,嘻嘻”可以听到,屋内有兴奋的轻微笑声。接着是瑟瑟的动作声,这动作声是他所熟悉的。一霎时,他的脑门充血了,他不安的心开始急剧地跳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一个箭步,他冲到门前,一脚把门踢开了。
这突发的状况,屋里人肯定也惊住了。不过,很快一个麻利的身影直冲门前,厉声高喊道:
“有种就过来吧,我手里也有家伙等着你!”
小木匠,顿时像杀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他很清楚,凭打论力,他决不是小徒弟的对手。这次来捉奸,倒不虚此行,奸是捉到了,但,面对这强大的对手,他完全无能为力。
这天夜里,小木匠压根儿就没敢进屋,又原路退了回去,单等第二天再来理论。
小木匠这一走,他原先的锐气就大减了。等第二天、三人六只眼睛相对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
他要提出离婚,小徒弟立即说,要娶“师母”;他要丑事不可外扬,暗地里把事私了,只求他们二人今后不再来往,也遭到了断然拒绝。小木匠完全不知所措了。
嗣后,他又哀求媳妇,看在她姐姐与小外甥的分上,好好过日子吧。
“好好给你过日子?想的倒美,你忘了你是怎么欺负我们姐妹两个的吗?”
“那,你姐姐不是嘱咐你……”小木匠还想往下说,不等他说完,媳妇抢着说:
“我姐是嘱咐我了,不过,是嘱咐我要看清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
|
|
|
|
回帖 |
|
|
回复人: |
梧澧 |
Re:嘱咐 |
回复时间: |
2009.09.06 11:08 |
|
散文化的小说故事,构思巧妙。
|
|
回复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