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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文谈天下版主:戈壁红柳912     晴雨西子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醉玉如雪 收藏:0 回复:1 点击:4542 发表时间: 2010.03.01 19:11:56

关于“东北风”


  
  
   很多年前,厂工会的领导交给我一张表,是系统内成立的文学社团,我有幸成为一名会员,不久,领导又找到我,说文学社在征集作品,当时,立志没完没了地写文章的我,已经拥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文字,但因为时间紧迫,便不得不在那位领导的督促下态度不算严谨地选出几篇。
   几个月后,领导打来电话,说我的文章获得了一等奖,我自然是高兴的了不得,又过了一段时间,领导打来电话让我去取稿费,拿过钱和创刊号的“东北风”杂志,急忙说声谢谢便跑掉了,因为,当时正忙着一件与我前程命运有关的工作调离,并在随之而来的通话中,看着手里的钱突然跟对方说:“请你吃饭怎样?”
   对方自然不肯。
   “不是普通的钱,是稿费,刚领到的,八百!”尽管工资也是靠努力付出得来的,但我觉得,稿费这精神食粮所变换的物质回报绝对非同寻常,对方听了,依然不肯,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可是,那样的钱,在那样特定的时刻里,仿佛只有用在酒桌上才理所当然,当天晚上,用稿费与家人在酒店里不停地推杯换盏时,才真正地了然,前程未卜的忧心忡忡虽然让我放心不下,但民以食为天的自然本色还是无法让我逃脱,因为,忘乎所以之间,我已经全然忘却了白天的茫然无助以及冥冥中的某种预感,而最终的结果,也确实是命该八尺难求一丈的宿命使然,但这却成就了我与“东北风”的缘分,因为,我依然是系统内的职工。
   第二年春天,我所在的新单位领导打来电话说有一个报道员培训班让我去,地点在省城,时间是两天。
   报到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东北风”的社长,一位一出场就与众不同的“总理”式人物,这样说,不仅因为社长举手投足间所特有的将帅文人风采,更有特点的是神清气爽的那种大家风范,尤其是浓重的眉宇间所溢漾出来的坚毅和睿智,更将一种精神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这让我想起与周总理有关的一出版就引起轩然大波的那部小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起一本书的名字,《叫父亲太沉重》!”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并如实照搬,毫不掩饰。
   “你也看过那本书?”社长显得很惊异。
   “当然,我不仅看过,还写过一篇与那本书同名的文章。”我适时地说出我参赛作品中的那篇文章标题。
   “你是‘东北风’的获奖作者!”那一刻,从社长的惊奇中,我明确地了然,因为一个相同的名字而成就的不仅仅是一种缘,更可能是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成就的某种人生际遇,或是对一种过程的必要延续、或是对一种结果的前期铺垫,而身边的人则悄声告诉我,说社长的周总理模仿秀可是非常了得,后来有幸见识,才知道确实是惟妙惟肖。
   培训班结束后,没过多长时间,单位的领导通知我去内蒙古参加“东北风”文学笔会,这因为获奖而意外循来的好事依然让我高兴的了不得,可是,笔会期间,昏昏欲睡的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一路行程结束后,才猛然想起,临行前,在儿子因为考上大学而全家为之庆贺生日的那天下午,我借了酒兴,跑到献血车上义务献血的壮举,这才明白,整日昏天黑地的头晕脑胀,竟是事出有因,但非常让我无法解释的是,某些记忆却在那样一种混沌状态里,清晰可辨。
   笔会期间,在去玉龙沙湖回来时,刚一上车,社长就问及我的工作单位及工作状况,我说我是浴池的清洁工,周围的人听了,对我的工作立刻产生了很有想法和看法,甚至,一位非常热心的领导在笔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对我说:“记住,一年时间内必须解决工作问题!”但社长只是问我今年这期的“东北风”有没有信心再次获奖?
   “当然有!”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尽管我明知道自己是在口出狂言,但胸有成竹也并非空穴来风,想着曾经的匆忙选稿,想着自己每一天的努力和积极进取,再次获奖应该不是难事,可现实就爱作弄人,因为不知哪一个程序出现的事故缺口,那一期的评选作品里没有我精心选送的那些文章,这样的结果,不要说获奖,就是将我的文字在‘东北风’上印成铅字都成问题,虽然,评选作品里确实有一篇我的作品,但那是私下里和创刊号编辑进行某种沟通或交流时发过去的无论立意还是表达都有所欠缺的文字。
   我有些心烦气躁,为着一种可以预见的结果以及上一期是获奖作者的资历打电话给单位的领导说我不认可这种工作上的疏忽,这并不是因为我完全在乎我的文章获不获奖,也不只是顾虑我的文字能不能变成铅字,我是不愿意错过这一年才有的一次机会,我不无感慨地说我十八岁就到了电力部门,“电力”两个字对我来说,是与外界任何纯文学或非文学的东西绝对不能等同的血脉亲缘。领导听了,虽然表示了自己的同情和理解也及时进行了某种努力,但无法补救的结果却是不能改变的。
   想着自己曾经对社长的大言不惭,即便言过其实的另有原因,也终究成为一种让我无法左右的无奈。
  
   时间,很快就在一年一度的参赛、评选和颁奖过程中悄然而去,我自然是一如从前般地参与并获奖,虽然形式和心态上因为曾经的意外而有所区别,但内心里的真正情感并没有改变。
   一天,班上的领导通知我们说下午有一位分公司的领导要来我们单位检验各厂的文艺演出,言外之意是每个人的言行举止要有所注意。下午,各厂的老总及书记当然也有那位分公司的领导以及参加演出的人员都到了场,可是,早早就躲到图书馆里的我,却透过明亮的玻璃墙意外地发现分公司来的那位领导竟是社长。
   “不行,我得出去打声招呼!”我对身边的同事说了一句便急忙推门跑出去,我觉得,虽然此时此刻的我,无论外面怎样的场面重大且与我无关,礼节或是最起码的礼貌都让我不能无动于衷,更不能为自己的躲避开脱任何意义上的说辞和借口。
   社长的态度一如以往地问及我的工作及业余爱好,知道我已经不在浴池工作显然很高兴,而言语间的一问一答不过是简单的寒暄和关照,却让我格外心怀感激,这不仅仅因为常常不知身在何处的现状确实让我无法准确回答社长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从我的那篇几乎被网络给转载得无处不在的《男浴池里的女清洁工》开始,单位里就有太多的人确实很幼稚甚至是很愚昧地将所有的结果都归到我个人身上,仿佛,因为我的一篇文而推翻了企业的重大改革,而真正地忽视或根本不知晓在那项工资改革的调整举措中某些领导的不作为和瞎操作。
   失职和失策才是那种结果的根本,但是,凡人往往忽略或根本就不可能认知到事实的本质,或许,真相永远需要智者的引领才能被某些人所认同或是认可。
   不久,相邻电厂的一位领导通过电话找到我,说让我帮忙编辑新一期的“东北风”,这无疑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和鼓舞,想着自己从一个作者,一步一个脚印儿地到达了编辑的位置,仿佛,瞬间便可以成就的很多梦想在我的脑海中快速地勾描出新一期的“东北风”雏形。
   火红火红的封面,纯净珍美的文字,一个又一个或陌生或熟识的文学爱好者,以文字的形式放飞心情,将各自不同的所思、所念、所感和所想都汇聚到一起,谈天说地话衷肠地完成一次与我有关的精神之旅,这是何等的惬意好事。
   我及时把这个消息告知给有一位着多年相关工作经验的朋友,对方听了,鼓励我说:“一个人编辑一本杂志,无论好与不好,都叫成功!”
   我很感动,也深受激励,知道并明了这世上的很多事,虽然有着同归但却是殊途的过程,结果却是一样的。回到家,我立刻从百度图片中一页一页地搜翻出一幅最让我满意的图片,火焰般的红色芦笛,在傍晚的余晖中,鲜活摇曳着生生不息的热情,欲说还羞的风姿和美丽,将动人心魄的魅力和某种寓意进行了很好的表现和表达,我决定,我所编辑的“东北风”封面,要以红色为主色调。
   我即刻与两位摄影爱好者打好了招呼,并说出了我的创意和要求:“记住,以红色为主,因为是杂志的封面,还有六十周年国庆……”
   可是,让我遗憾并且非常无奈的是,到了即将排版之时,我也没能将我曾经的期望变成可观可赏的事实。那两位摄影爱好者,一位推说是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而错过了选取红色景致的最佳时机,另一位则说样片的电子版因为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能及时交送给我,我为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感到万分沮丧和某种说不出的不安,虽然手里有大量的原创摄影可以让我任选其一,但最初的完美打算,总在我的脑海里沉积并仿佛随时随地都准备厚积薄发地将一种模糊影像招之不来又挥之不去地成为拖累。
   封面毕竟是封面,任我怎样的没有职业素养和专业水平,也知道封面于一本杂志来说,不是画龙点睛的举足轻重也应该是锦上添花的神来之笔。
   我不想放弃。
   “把你的摄影作品给献出来吧!”在一个天色将晚的寂寥午后,万般无奈中,猛然想起创作研讨会快要结束时,曾在关门山看到社长手中拿着的那部相机,或许,机遇并不只是冥冥中的一个闪念,更是为着某种结果所进行的刻意安排。
   我给社长发去了一则索图短信。
   “我可以帮你找一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过两天,社长的作品通过“东北风”的秘书长给发了过来,完全是想象中的画面,甚至,比想象中的更贴近自然和想望,色彩缤纷中,一抹阳光,在山与树的间隙里,丝线般地映射开来,溪水在河石上静静流淌,水中漂散的浮叶,完全可以想象出,在远离喧嚣的山林,冷风阵阵吹来,纷纷扬扬的叶子和着星光或月色,在寂静而深远的山野,在生命戛然结束之际,怎样寂寞地旋舞、沉落那份无声的别情,而那棵如同近在眼前的火红树影,高大而繁茂地将最美也是最浓艳的秋日景色,给怡然绽放成世间少有的一种安宁。
   这正是文学所要远及的旷达和高深,激越飞扬中的宁和,让文字在图画里幻化为浑然天成的必然。我为自己无意间的意外获得而兴奋喜悦,谁又能说,一幅摄影成就的不是一段旋律优美的歌声,一幅图画书写出来的不是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同样是瞬间可以凝固又展现的过程,很好地将一段我也曾历经的过去时光,撕裂开,再完好地叠合。
   一如生命的整个过程。
   我即刻将照片通过邮箱发给那位鼓励我的朋友。
   “太漂亮了,你是从哪弄来的!”朋友随即打来的电话,让我完成大业般地心情无比愉悦,好在,我的一念之举,完成了让一幅摄影作品和一项事业真正结缘的完美过程,也让心生美好的愿望,在形式上让本溯和结局达到最完美的一次链接。
   这让我想到了编辑过程中的许多细枝末节。
   “其实,能让我编辑这期‘东北风’,一定是社长没看过我的那个“清洁工”的帖子。”谈论起我当编辑的事宜,我对创作研讨会期间跟我住在一个房间,早在内蒙古笔会时就已经相识的“东北风”获奖室友说,我想,但凡看了我的那个帖子,站在高层领导的位置上自然会对我产生某种必然的偏见,曾经的经历,让我知道,作为领导,单单对我友善都应该是一种奢侈,但社长却仿佛是个例外,因为,就在那次研讨会快要结束时,社长竟对我说他看过我写的那个帖子,我听了,即刻感到有些惭愧也有些无话可说,并油然而生出一种敬意,因为,那篇贴子,几乎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我所在的单位如处无人之地,任何熟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哪怕是最要好的,都因为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现实对我避而远之,而研讨会期间那位给参加学习的人员进行专题辅导讲座的专家在电教课上提到贴吧事件时的一脸肃然,让我知道,某些时候,深层意义上的思考,无论是对矛盾的任何一方都或许不无关联,而我自己,却仿佛从未认真地思索过自己的“错误”或叫“失误”,相反,我倒时常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活得真实从容,而得到很多揭示事实真相的时机,因为有很多人的一念之差,或虚伪怯懦而让自己失去一次又一次为着某种真实而动容的机会,这不仅仅叫失算,更应该是一种损失。
   社长身居要职的不计较,却让我成为一个幸运儿,无私且宽容的谅解,让我不得不对某些不尽如人意的曾经过往进行必要也是必须的比对。
   当“东北风”的秘书长打来电话让我第二天去省城汇报工作并准备好各种必需携带的资料文本时,为着这样一件可以面对面地跟社长和秘书长进行沟通和探讨的过程而心怀喜悦的我,及时准备好了所有的必带物品,因为怕有遗漏和不安全因素,还将一样的文档,既保存到U盘里,又用移动硬盘做了备份,可是,等到第二天的太阳高照,也没能接到任何出发的通知,或许是下午去,我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我依然没有接到任何意义上的通知,我这才知道,事情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果然,头两天就被某人所指定也是必须交出去的那些电子文档,已经将一个无法更改的结果告知给我,该做的工作虽然还没完全做完,但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汇报,已经有人替我做完了。
   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小事,这是目中无人的巧黠窃取,更是对劳动果实的明抢豪夺,我非常气愤,但因为自己的重任在身,便一再告诫自己,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可鲁莽,并在我认为确实是恰当的时机里将这样一件不过是整个过程中的其一给拿出来当面质问,遗憾的是,我听到的不是歉意的愧疚,而是无理也能气壮的回应:“你去干什么?”
   那一刻,我无法相信也无法辨识我所听到的声音究竟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某种低级动物的胡吼乱叫。
   “我去干什么!一本杂志从无到有,从零到现在,我都在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说我去干什么!?”我的气愤,在“东北风”印刷完成并已经被很多人捧在手中阅读的时刻达到了我无法隐忍的极限,对方没有想到,我一介外借帮忙的基层员工,不是对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感恩戴德,竟敢于办公桌前如此无礼地顶撞。
   “实话告诉你,杂志没完成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以后的任何时候都拒绝跟你们合作!”又一次的口出狂言,让我明了,我人生里所需要和所崇尚的,不过是一种尊重或干脆就是待人接物的礼貌,很简单,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简单,由此而想起在那样的过程中因为委屈而写下的那篇《瞎参谋乱干事》,不过是无处不在的嘲讽和挖苦,让我在行文走字间自说自话的一种感慨和感叹,写的过程中,因为行善积德地顾虑甚多而只对事不对人,但那样的愤慨,无论怎样都觉着,文字,终究是文字,文字永远也替代不了鲜为人知的事实。
   或许,这才是文字的真正局限,也是文字所特有的某种力量,仿佛,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又拥有了很多可圈、可点、可书也可写的文章,同时,让我在那样一种天马行空的假想中,如同跨越一道道藩篱,经历一次次风雨,仿佛为着已经到得的新天新地,在考虑也在思索,有没有必要,重新打造自己,不仅仅为着文字,更为着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或许,这才是生命过程中最动人也是最感人的回报。
  
   再次翻出那些茫茫人海中打造或叫打捞出的金玉珠玑和自然天成的美轮美奂,已经是漫天雪花的冬日了,想着那样一个已经可以叫做历史的过往曾经,心中顿悟出些些许许的感慨,仿佛,一本杂志所成就的不仅是一个真实又坚强的自我,更是可以跨越河流和高山的勇气和气力,因为,在那样的广阔天地里,我看到的,不仅仅是文字和图画所凝成的美丽,更看到了杂志以外的众生。
   美的,不美的,令人难忘的以及一生一世都不愿意再想的,但无论怎样,都是一次难得又难忘的人生历程。
   由此,想起马云的那句话:今天很残酷,明天很残酷,后天却很美好。
   我非常庆幸自己在一条并不残酷的大路上,看到了我所能看到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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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原创[文.百味人生]    收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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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晴雨西子 Re:关于“东北风” 回复时间: 2010.08.04 20:06

    如此波折的往事,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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