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飞而下,一朵朵的像是来自天外的花朵,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雪白,像是一张洁白无暇的画布。唯一突出的色彩,就是那悬崖边上,那朵含苞待放的雪莲。雪白的花蕾上方竟隐隐有丝丝的彩光浮现。伴随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远远的随风而去。
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像是狮吼,又像是虎啸。一个庞大的黑影随着声音而至,如果此刻有人,必会惊讶的发现。来的这个飞禽,好似地狱的使者。狮子般的脑袋,却长了个黑黑圆桶般的身躯,在身体的两侧,还如同蝙蝠般的骨翼。那庞大的骨翼张开足有二米多长,扑哧扑哧的扇着,竟然会发出一道道风刃,在雪崖上刮出一道道深深的刻痕。要知道这可是五千来米高的雪山之巅,那雪地应该比岩石还要硬上几分。可更奇怪的是那朵雪莲,一根细细的根茎支撑着那个厚实的花蕾,在那种猛烈的风刃下,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这只奇异的飞禽似乎是被这朵雪莲的香味吸引而来,在雪莲的上方盘旋几圈后,终于朝着目标飞来。那庞大的身躯下,一对黑的发亮的爪子伸向了那朵雪莲。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原本雪白的雪壁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长剑狠狠的劈在了那黑爪上。发出像似铁器相碰那种叮当声响,这只奇异的飞禽受痛高飞。愤怒的冲着那片雪壁吼叫着,刺耳的啸声如同实质般的巨锤敲向那雪壁之上。坚硬的雪块纷纷落下,露出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个三,四十来岁模样的男人,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扎着辫子,身上穿着件薄薄的灰衫。英俊的脸上还沾着些许雪屑,浓厚的眉毛下,紧闭着双眼。瘦弱的身躯,像是能随时被山崖上的风给刮倒。而盘坐的腿上,正横放着一把造型古风古色的长剑。如果不是剑锋上还有淡淡的血迹,谁会相信,就是这弱不禁风似的男子劈出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剑。
“没想到,狮鹫这种飞禽竟然还没灭绝。”灰衫人像似自言自语的叹道:“畜生,不想绝种就滚吧。”
狮鹫像是能听懂人言一般,愤怒地吼叫着,不停的扇动着骨翼,对着灰衣人发出一道道的风刃。崖边的雪被风刃划出条条的刻痕,而灰衣人却静静的坐着,那些攻向他的风刃犹如石沉大海,悄然的消散在他的眼前。
“还不死心呀!”灰衣人淡淡的笑着,随手又劈出一剑,空气中竟然发出呜呜的声响。离他十来米高空处的狮鹫像是被斧头狠狠的劈中一般,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滴着血远远的飞高。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凶狠,仇恨和恐惧,冲着灰衣人吼叫几声,终于调头逃离而去。
灰衣人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只是静静地对着前方那快要盛开的雪莲。
“三百年开一次花的七彩雪莲,竟然这个时候盛开……难道这一切上天都已经注定了吗?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随即灰衣人又摇头苦笑道:“她有血琉璃应该无恙,希望这次的七彩雪莲心能够治愈她的顽疾。”
像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远处的山下传来尖啸声,一条人影飞快的向雪崖掠来。啸音未绝,人影却已经跃上了雪崖之上。那是位年轻的男子,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五官端正,肤色洁白,甚至比女人还要滑腻。如果身着女装,没准还真是一绝世美人。此刻,他脸上满是担忧,看见灰衣人无恙,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望见七彩雪莲,不禁惊呼道:“师父,雪莲要开了。这下您的眼睛终于能治了。”
灰衣人淡淡的笑道:“红儿,你的轻功进步不少呀。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你去办。”
年轻人赶紧跑到灰衣人身边跪下道:“师父,您有事尽管吩咐。”
灰衣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他道:“等七彩雪莲盛开之后,你将花心里的七颗彩珠收入玄冰瓶中,带下山交给一个人。这玉佩是我的信物,那人见了就知。”
“师父,那您的眼睛怎么办?”年轻人焦急的叫道:“为什么要交给别人呢,你自己也需要呀。”
“我能否看见又有什么关系,此生我终将留在这冰川之中。”灰衣人叹道:“你就照着我的话办吧!此次下山,你就直奔迷幻森林,相信十年之约,那帮老朋友还在的,都将在那。”
“是师父。”年轻人低头应道:“不知道,那雪莲心交给谁?”
“她叫夜色。”灰衣人顿了顿又道“或许,她现在改用道名青衣了。茅屋里头有她十几年前的画像,你自己找找看吧。”
“是师父。”
“时间到了,你就自己动身吧,不用再来向我告别了。”灰衣人说罢,竟慢慢地沉入冰雪之中。确确实实,那雪渐渐地就漫过了他的胸膛,然后是脖子。“人生若只如初见……”只见他嘴角吐出这句话后,便淹没在了雪下,仿佛起先一般,看不见一丝踪影。
年轻人像是见惯了此番情景,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情。只是跪下,朝着灰衣人没去的地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然后盘坐在雪莲之前,像是等待着雪莲盛开。手里举着刚刚灰衣人交给他的玉佩端详着,那是块普普通通的圆形青玉,只是一面刻了小小的几个篆字,“一蓑烟雨任平生。”
------------------------ 残灯风灭炉烟冷,相伴唯孤影。
判叫狼藉醉清樽,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
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
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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