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啼鸣 |
我刚杀了一只心爱的小公乌鸡。
初夏,为了填补鸽舍内巨大的空虚,我分两批共买了几十个鸡仔。
为了色彩的全面,我每种颜色的鸡分别买了十只,这其中就有十只乌鸡。
这十只白羽黑肉的鸡仔或许因为先天体质不强的原因,或者因为我经验的匮乏,先后有九只都夭折了。我唯恐这最后一只也离我而去,于是就加倍小心地伺候着。每每喂食,我都要在高处放一点,再把它和另外几只小一些的鸡仔捉上去,让它们享受这特殊的待遇。
它长得清秀而娇小,胆子也比较小。因此我就尽量地捕捉它,抚摸着它丝状的羽毛,但它往往都是表现出惊恐和挣扎。
在我热切的期盼中,它和他的伙伴都很健康地生长着。我用玉米粉,麸皮小鱼来喂养着它们,它们也享受着我绿园里产出的菜叶和青草。28平米的鸽棚只养了不到四十多只的鸡(这期间夭折了近一半的鸡苗)。自由的它们,夜晚竟然喜欢飞到鸽棚的墚架上去过夜。
天气渐凉了。那些三黄鸡和麻鸡都发育成了体型硕大的男子汉了,可是这唯一的白色乌鸡却依然是小巧可人,头顶部长出了一簇冠羽,像前朝宫女高耸的发髻,越发地显露着它的典雅端庄。
在一个暮秋的中午,他用一声高亢清亮的啼鸣明确了他的身份。也给了我一个惊愕。
天气渐凉,它和他的伙伴也被搬进我窗前的了日光温室里。它也就和同伴一起开始了无尽地歌唱,而且是不分日夜白昼的大合唱。
两外5只黑羽毛的公绿壳蛋鸡被请到了鸽棚中专门搭建的小棚里了。地理上的距离消减了噪音的分贝数,我想我也就能在每个早晨睡个安稳觉了。
而这只白色的乌鸡依旧在温室里和它十九只的妻妾享受着美好时光。尽管我每天早上都要被吵醒几回,但我还是在克制着、忍耐着...
那这些住在外边的公鸡一周后被发现冻坏了鸡冠,尽管在它们的饲料中额外地添加了油脂。我也只能再次把他们移到了温室里,这次,我只能提高我忍耐的程度了。
一周后,它们在冬晨4点开始的三番五次的啼鸣就超越了我忍耐的极限了。两天后,它们的胴体就被我送给了家人们。
我还在极力地忍受着这只乌鸡的吵扰。尽管每个早晨它的啼鸣第一个就叫醒了我。然后还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反复让我清醒....
在冬至前的一个夜晚,在它饱餐之后(我的每一只被宰杀的鸡都是在饱餐后被送上黄泉路的),我又一次地捕捉到了它。而它也同样没有一点的反抗和反常,因为近期我每天都要多次重复这样的动作。
它平生第一次被抱到了厨房,这里也将是它生命的终点。在锅炉边,有不锈钢的菜刀锋利的刃口,这是我刚刚磨过的。毫不费力地,它的鲜血就喷涌了出来。
它没有强烈地挣扎。或许它已经知道了刀下就应该是它最终的归宿。
血已经流得很干净了。我把它平放放到搪瓷盆里,就像人类的侧躺一样。一边还在慢慢地抚摸着它丝状的羽毛,再等着它安静的离去。
它的呼吸依然在继续而且没有减弱的迹象,并且已经努力地要站立起来。
我感到了一种诧异,看着它的眼睛还在不时地眨动,而它,似乎也在迷惘中看着我。我这时想到了它的大脑和神智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它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还是摸着它,但这动作也可以叫按捺。
我把它的头颈按到了洗手盆的水中,希望窒息死亡可以减少一些它的痛苦。
它的胸脯还在急剧的起伏着,尽管头已经被浸在水中了。大约2分钟后,它终于结束了作为生物的生命历程。
我把它全部的羽毛和头颈、肠道、饱满的嗉囊、法氏囊、淋巴结都投进了炉膛里,希望它的这些器官还能被他的灵魂聚合在一起。
我想,我已经在这些鸡短暂的一生中实施了最大的动物福利了,如果它们九泉下有灵,它们也会谅解和宽恕我的。
剥夺了它的生命,除了消除他对我随眠的影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除了不会生蛋,还要消耗很多的饲料。我这样做完全符合人类的经济学定律和投入产出的经济效益的。
可是我不知道这些小鸡们的哲学里、伦理学里都有什么样的法则.....
|
|
|
|
回复 |
|
|
|
|